顾灵停下来望着那个叫做红魔的男人。众人被他这个奇怪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他向来是平淡的性子，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从某种角度来说，一个软柿子是不能被人冠以天才这个词的，因为性格往往也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你软弱一些他们会说你优柔寡断，你强硬一些他们会说你刚愎自用。
平日里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情似乎都不上心一般，但熟悉顾灵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他会推平抑或是绕过一切阻碍，不论是平和还是冷血的态度，他都会意志坚定地向着目标走去。
顾灵自认还算一个善良的人，但绝不是一个圣母。
眼下虽然知道了空手道的高木岛是新月组成员，但是仍然无法得知他们背后的动机，顾灵也是略微有些遗憾。现在看来，只能是一会用武力慢慢逼问他们了。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喊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喊出来，左脚踏足地面猛地发力，顾灵整个人就向着红魔冲去，高木岛看得一惊，似乎是回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恐怖的身手，他张嘴喊道：“红魔哥！”
红魔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多年在街区打架搏斗养成的经验让他下意识选择了护住了头部，果不其然，下一秒，顾灵的拳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颊前方，红魔挡住这一击后，眼神凶悍无比，直接是要抓向顾灵的后颈。势要将这种搏斗变成扭打的状态，一旦变成扭打，就变成了力气和忍耐度的较量，那些身手很好的人反而不太能施展技艺。除非对方练过相应的关节技。
可惜他碰见了顾灵。
华夏向来是仙武不分家，在灵力的运转和润养之下，那些外行人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招式，就可以发挥出不俗的实力。甚至于有惊才艳艳的前辈，根据所学，创出了修行者可以使用的仙法武决！
马上就要被抓住的顾灵不躲不退，直接是往红魔的胸口撞去，肩肘部连同腰部一起发力，直接把红魔的身子震了开来。
铁山靠！
这八极拳里的一式，把红魔整个人震退了好几步，只觉胸口发闷，仿佛里面淤积着一口血。红魔在新月组多年，摸滚打爬，这种程度的伤自然不可能让他害怕，最多对顾灵的身手多了几分忌惮，一挥手，诸多新月组成员挥舞着棒球棍冲了上来。其余人都在旁边观望着，预备看准时机补黑脚。
一窝蜂冲上来确实不像是群殴的正确方式，一般都是围住后你打一黑棍，我踢一黑脚，用这种戏弄的方式消磨对方的体力，耍得对方团团转，所以一般人应对的方式，最好就是盯住一个人猛打，打出狠劲来，换了一个也不亏，面子上也还看得过去。
但是顾灵毕竟不是普通人直接冲上去夺了一根棒球棍后，就开始了跑动战，边跑边逮住一个人猛打，棍如惊雷，往往一棒子就要倒下一个人！
虽然觉得这群人老拿棒球棍打人实在没什么新意，但这金属棒球棍打起人来实在是杀伤力颇大，而且还简便易携，看起来也不会像拿把刀那样引人注目。华夏那群人就不一样了，有带折叠凳的，还有带U型锁的。据说U型锁打人还有些讲究，他以前看《老炮儿》，里面就有说过捏大头和小头的区别。要不是手上找不到U型锁，他还真想跟这群新月组极道成员比一比，究竟哪个更厉害一点。
眼见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追着顾灵跑来跑去还被打伤了那么多人，红魔也是动了几分真火，高木岛连忙把手枪递了过去。红魔看了顾灵一眼，开始给手枪上子弹，高木岛带的枪里原本只有一颗子弹，现在子弹一一上满，红魔拉开了保险，对着还在边跑边打人的顾灵开了一枪。
这个疯子的枪法不错，起码没有太偏，擦着顾灵的大腿嗖地射了过去。顾灵停下来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又举起了双手。
在红魔那个方向，已经是有三四个人拿枪指着他，顾灵觉得自己还是挺怕疼的，这种没有必要的伤受起来未免有些太过冤枉。
是找机会夺枪，还是谈判？
红魔稍微走近了几步，猝不及防地对着顾灵的手臂就是两枪，饶是顾灵身体素质强悍，在子弹巨大的动能下，还是被打出两个血洞。好在对方的子弹口径不大，没有把伤口直接撕裂开来。顾灵遭此重击，闷哼一声，神色有了些变化。
这群人，还真是疯子啊。
他的眼神很快冷了下来，叹息道：“本来我就是想少受点伤解决这件事，你倒好，直接让我中弹了。”
红魔把枪递给身边人，走近后猛地一脚踹了过来，顾灵被踹退了好几步，手臂微微颤抖。红魔被顾灵这副样子激得凶厉之气大盛，捡起一根棒球棍向着顾灵头部抡去。
顾灵硬接了这一下，虽说没有直接被打得倒下，额头上也流下了小蛇一般蜿蜒暗红的血迹。他抬起手擦了擦，不让血迹影响自己的视线。
顾灵轻轻笑道：“其实你们挺该死的。”
在场的新月组成员不免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事到如今还能笑得出来的人，要么是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要么就是恐惧到了极致情绪失控。没有人认为顾灵是前者，甚至是被顾灵打废一只手臂的高木岛。在常人的认知里，中枪之后的人哪里还有抵抗能力呢？哪怕你再怎么身手了得，也要考虑考虑伤口带来的巨大痛感和不断失血的虚弱感吧？
顾灵松开了按着伤口的手掌，那里突然开始不再流出新的血液。
……
千野结衣很快就和学校派来的班主任山本正田以及中谷六岚会合，警察也随后到了那个地点。山本正田虽然害怕得直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千野结衣现场的情况。
她分外冷静地讲出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高木岛举起类似枪一样的东西威胁顾灵、高木岛和顾灵之前的恩怨，也一并讲了出来。其实千野结衣也不知道高木岛拿的是不是枪，只是小姑娘心里也有私心，她觉得如果涉及到了那种程度，警察应该会重视许多。于是她直接说道。
“嗯…我看见他拿枪指着北原同学。”末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我听见北原同学说到了…新月组…警察先生，这个情报有用么？”
做记录的那个警察点了点头，拿起通讯机简单急促地报告了几句，随后对着千野结衣说道：“做得很好，这位同学，现在你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等待消息。”
千野结衣犹豫了一下，轻轻问道：“北原同学…会有事么？”
旁边一个警察安慰道：“没关系的，请相信我们保护民众的决心。”
千野结衣低下头不再说话，刚刚发生的涉及到极道的事情也让她受了不少惊吓，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女生，能做到这般冷静处理已经是相当难得。她捧着中谷六岚递给她的热饮坐了一会，接到消息的千野多村和千野铃户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结衣！你还好吧！”
“女儿，你没事吧！”
千野结衣看到父母，眼眶也是湿润了几分，却还是抽了抽鼻子，故作轻松道：“没关系的，父亲，母亲，我没事…”
中谷六岚在一旁来回踱步了许久，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相当暴躁，自己的学生莫名其妙陷入了极道组织的纠纷里，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对，或许这件事是早就有了预兆的，那一次的小混混，应该也是新月组底下的。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做好警惕才是…可是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那个北原灵，已经是被他们带走了。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小子！
中谷六岚突然停下了来回走动的步伐，犹豫了一会，打开手机，拨出了那个她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号码…
“嘟”地一声，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对面是一个声音略显沉闷的女声，她轻轻问了一句：你好？然后就不再说话。
中谷六岚脸上神色复杂，开口道：“里音…”
对面似乎愣了许久，这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六岚，你变胆小了。”
“以前的你，可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中谷六岚被她的话带动了思绪，她回想起高中时代，和电话里这个女人混迹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没有了她们一起和别的女校不良打架的场景，只是留下了在天台吃的午饭、放学一起点的芭菲、在无人的街巷嬉笑玩闹这些细碎的琐事。这些琐事在记忆里占据的空间并不大，但却无比深刻，就像是手里抓了一把细沙，越是紧紧握着，掉落的越多，最后只剩下手心的一些弥足珍贵的沙粒。
“我听说你后来…进了新月组了…而且还当上了个老大…”
“我也听说你考上了东大呢…你这家伙，我之前就觉得你是天才来的…”那边的女人轻轻笑道：“有什么事么？”
“嗯…有一点事，想问一下你。”
“见面说？”
中谷六岚略一犹豫：“在电话里说吧，事情比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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