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归的旅途
欧达甘高傲地走到贝贡鲁跟前,讲道:“我,向来恩仇必报,你,不必道谢,但仅此一次。”
尽管贝贡鲁内心对这身瘦柔弱的丑女满心嫌弃,但毕竟那是雅克家族的成员,加之这件事情又为贝贡鲁能在往后苦闷的无聊日子里编故事增添了些许素材,贝贡鲁便恭恭敬敬地对欧达甘行了一个大礼,但谁又能猜到,在贝贡鲁心里,唯一值得它恭敬的也就只有那台威风八面的弩车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这一趟,赏那猴子分吞之刑吧。”
大流奥伺摆弄着腿上那只快要虚脱的鹰身人斑斓的羽毛,眼神示意了身边的手下革弗利恩端来一盘血淋淋的沃尔克大餐为这几位牛头人定惊。
它们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去撕扯这些还在抖动的筋肉,像是在提前享受贝贡鲁的分吞刑罚一样。但在这些牛头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它们都不是施万的家庭成员,甚至连施万是谁都不知道,它们只是一山洞旁的一个小帮派罢了,但在这之前它们满心以为能够从中撩来一笔不错的钱财或补偿,可是如今它们除了能够饱餐这一顿之外,就只有对着死去的成员默不作声了。
但其实,大流奥伺心里比谁都要清楚明白,这群活该的家伙根本就没把那绿猴子和施万放在眼里,它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囊中的那笔补偿金罢了,所以,大流奥伺偏就不顺它们的意,并且打算将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好让这几头牛头人知难而退。
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大流奥伺这么做是因为贪婪自私得极致而已,但对于大流奥伺来说,这是一场有趣得不行的闹剧和好戏。
就在大流奥伺准备起身前往大军堡之时,一头名叫拉威的狮面人亲卫急急忙忙跑到他跟前,细声汇报了有关琥克坲克术的死讯和那把长剑的下落。
“有趣了!太有趣了!恶狼之子吗,我倒要看看这个传说该怎么实现。”
泰贝尔周第七天晌午,大流奥伺亲临了大军堡,它来到雅克家族的大堂,接受了雅克一族恭恭敬敬的朝拜,并就之前在大军堡西北角发生的闹剧展开了一系列的详谈。大流奥伺笑称那些牛头人就是仗势欺人的长角虫子,并希望雅克家族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作为佛肯至高无上的城主,大流奥伺会协调好层级和城民之间的关系。
“我想知道,是哪位名叫贝贡鲁的英勇沃尔克,能够在必要时刻为伟大的雅克伸张正义呢?”
很快,贝贡鲁便在沃尔克们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大流奥伺跟前,大流奥伺假装惊讶地说:“真没想到这位勇士竟长得如此精壮,很难想象沃尔克是一个何等令人佩服的群族!那么,勇士,前不久来这里捣乱的几头牛头人正在佛肯城嚷嚷着要吾为它们讨回公道,身为局外人的我也自以为不能主持公道,不知道你,能否再出面解决此事呢?”
“嘉奖和邀请,能够得到,来自于佛肯的城王,我,荣幸!”
只是对于贝贡鲁来说,它意识到佛肯城的这一趟将会是危险万分,所以它转过身,走向欧达甘,再一次行了个大礼,并紧闭双眼心有所虑地亲吻了欧达甘的左手。
2、赌斗场
就如贝贡鲁想象的那样,这并不是一趟风光的旅途。它被王室权贵们当作奴隶般使唤,就连大流奥伺身边的侍卫,都对它呼来喝去。
泰贝尔周第十天凌晨,大流奥伺的队伍回到了佛肯城,所有的城民都被迫起身来到那座名讳“血垒”的由两块巨大弗贡石雕琢而成的大城门口欢迎城主的归来,尤其是盘旋在瞭望塔上空的鹰身人们。
城民和军队的簇拥下,贝贡鲁被带到桑吉戈集市新建起的巴帕拉普科赌斗场,度过了两天如奴似畜的生活后,成为了巴帕拉普科的一名角斗士。
欧卡卡拉周第三天清晨的巴帕拉普科赌斗场上,一位犀人主持手持镶有黄金的象牙号引起在场所有兽人的注意,随着隆隆的号声响起,一幕宏伟壮阔的巨鼓独奏曲伴随着无数呼嚎声将熟睡中的贝贡鲁吵醒了,还没来得及抱怨,贝贡鲁被两个身形略高的琥克卫兵拖到了赌斗场上。
“就如你们所见!英雄,沃尔克的贝贡鲁,赌斗场的畸形胎们,欲意挑战它!”
一个所谓的英雄为何会被钦点成为赌斗场的一只困兽?如果对此你感到惊讶,那或许你没能理解兽人们的规矩,不,应该是你根本没办法理解。
就这样,贝贡鲁成为了巴帕拉普科的热门赌注之一,它的对手是一头因为近亲交配而诞下的畸形欧克。这头畸形胎的名字叫喂,没错,它的主人正是出于方便而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身形精瘦的它本该像其他的畸形胎一样成为其他兽人的腹中肉,但自从巴帕拉普科赌斗场建立以后,敏捷的喂成为了主人换取金钱的变卖品。
顶着“英雄”头衔的贝贡鲁,它不得不和喂进行一场生死较量,但自然,贝贡鲁对此也算感到有些许光荣,毕竟这场被迫的角斗代表着沃尔克一族的荣誉和身价,若要是输在一个猪狗不如的畸形胎手中,沃尔克以后便抬不起头来了。
但眼下,喂并非弱不禁风。因为常年作为主人家护卫犬的缘故,喂的性情猛烈好斗,加上饿了两天的缘故,它看见活物时已经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了;更何况本身就是欧克的血脉,即便是畸化了身形也要比沃尔克大上一个圈。
贝贡鲁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只有高于喂的智慧,它抓住了喂因为饥饿而来的冲动缺点,与之周旋于赌斗场决斗台中高低不平的沙丘和壑土之上。而就在喂自高点而下扑向贝贡鲁的时候,贝贡鲁握住了机会,左手一把抓起地上厚厚的一层黄沙,“啪”的一声甩到了喂的脸上,紧接着用自己右手锋利厚实的指甲在喂那长满肉瘤的左肩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伤口。
两头身形矫健的猛兽在赌斗场偏角落处撕打在了一起,灼热的黄沙被呼呼拍打而起,快要遮掩住赌斗场中突起土丘下深褐色的阴影。
喂的力量显然要比贝贡鲁大上些,贝贡鲁不得不稍微退身闪躲,而喂更是不甘示弱,它那挂血的黄牙直逼贝贡鲁墨绿色的胸脯,但就在贝贡鲁被逼到一个突起的土丘之下时,它一个迅捷的转身躲过了喂最直接的猛击。而喂,则一头栽在了黄沙掩盖土丘之下的一个尖石上血流不止,贝贡鲁一把将喂拖开然后甩到身后,将那尖锐的石头从土丘中折断,并深深地砸在了喂臃肿的脑门上。
只是,贝贡鲁的胜利似乎没有迎来任何的掌声和喝彩,它被带离了决斗台,再一次被扔进了牢笼里。
3、阴谋
与此同时,那些支持牛头人的贵族们开始坐不住了,它们多次向大流奥伺提出处置贝贡鲁的投诉原因是这头本该被处以极刑的绿猴子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治,如今甚至在巴帕拉普科赌斗场出了名。
但,大流奥伺却对这些贵族的请求抛诸脑后,它醉心于制造包括像贝贡鲁那样一出又一出的好戏,并从中找到属于大流奥伺它自己的乐趣。
欧卡卡拉周第八天,贝贡鲁从睡梦中惊醒,它梦见自己被曾经的手下败将喂用决斗舞台上的一块尖锐的石头活活刺死。
贝贡鲁感到十分的不安,但同时,它有了一个新的启发。
它用地上散乱肮脏的于麻绳和石片包裹两臂,并用其先天的结绳天赋将那些废品变成手背上强而有力的一把弹弓,它寻思着运用逆境之中的一切可用之物成为手中的武器;它又将晚餐中吞食过后残留扎人的巨鼠胸骨绑在石片的周围并用两条联结的绳索固定,将之变成手臂上一排锐利的刀片。
伴随着一缕淡淡的晨光出现,两块做工简陋却见所未见的臂甲诞生了!
如果你们熟悉兽人,你会知道短短的十四年便是兽人漫长的一生,它们大都遵循着古往今来漫长时间凝聚下来的传统和本能,那些创新的想法和启发,会是多么了不起的进步。
很快,越来越多的兽人都慕名来到巴帕拉普科赌斗场,想要一睹发明家贝贡鲁的风采。
于是那些贵族们决定策划一场杀死贝贡鲁的阴谋,并让它在大流奥伺眼皮底下“光荣”地死在巴帕拉普科赌斗场。
痛痛周第三天,贝贡鲁如常被派上了巴帕拉普科赌斗场,它将要对抗三头凶悍而丑陋的鸡人。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鸡人”这个名词着实是为了搞笑,但这一族群对于兽人们来说,就像是致命的小鸟龙,又或许它们本就是鸟龙的近亲。体型娇小的它们不但暴躁凶猛,而且团结有效,其长喙之中饱含着一排排锐利的尖牙就犹如一把割草的锯齿镰刀,还有发达的后肢令它们在沙场上飞速奔跑,小巧而锐利的前爪能借助跑速瞬间将猎物开膛破肚。
而对于全副武装的贝贡鲁来说,这场决斗的胜负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它用绑着石片的臂膀挡开鸡人致命的一击并顺势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借助手上的弹弓将另一头鸡人击倒,不出一小会儿那三头凶悍的鸡人便都死在了贝贡鲁的拳下。
贝贡鲁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将那三只可怜虫抽筋剥皮,血淋淋的场面一度将巴帕拉普科赌斗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而就在此时,决斗舞台上的一席巨大的篝火盆在计划之中如期倒下,熊熊的烈火伴随着炭灰淹没了绝望的嘶鸣声,巴帕拉普科赌斗场的一名“巨星”便倒下了。
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观众们在惊讶之后便陆陆散场了,只留下几个八卦的家伙还留在那里四处观望着……
而狡猾的大流奥伺其实一早便看出这是贵族们谋划的一场意外,但它却为这位小丑的离世感到惋惜和愤怒,它召集了所有的贵族头领并要求它们对这件事情给出该有的解释。很多贵族们都感到十分不解和委屈,它们认为大流奥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奴工阶级的垃圾责怪上层贵族,可是仅有也唯独豺人贵族的首领穆戮知道,大流奥伺对贝贡鲁的发明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这种发明会被运用到军事甚至是佛肯城的任何一个行业,而如今,这一切愿景便都变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