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贵族的生活就是麻烦,一个成人礼还弄得那么隆重,先是要迎接各个势力的来宾,等客人都落座之后,由教会的大主教念一段祈祷词,之后是一众长辈的致辞,再之后我还要亲自登台演讲,整个流程长达两个多小时。当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我必须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不能乱动,不能说话,更不能笑场,时不时地还要点头表示同意——这些东西都是昨天彩排时就安排好了的。作为我的随从,路叶云一直站在我的侧后方,虽然不能回头看她,不过想必她也觉得非常无聊吧?想到这里,不禁对她感到有些抱歉。
不过我更加在意的,是出现在嘉宾席最前面一排的东方晓雪。今天的东方晓雪身穿一身水蓝色礼服,配上齐腰的黑色长发,女性温文尔雅的气质凸显无疑,在嘉宾席中的一众贵族夫人中也算是非常耀眼的一个。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是由我父母致辞的环节,不知为何变成了上官霆一个人致辞,而东方晓雪一直没有起身,只是带着温柔地笑容看着台上的上官霆。发现我在关注着她,她先是以一个笑容作为回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眼神应该向前看,不要一直盯着某一处,这样对其他宾客会比较失礼。
我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心中却越发疑惑。孩子的成人礼上,父母先后致辞应该是惯例,但是这次为什么会不一样呢?不如说,联想到过去东方晓雪深居简出的生活方式,作为家主正妻的她,在家族内部实际上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呢?这样的生活是她自愿的呢,还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迫呢?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上官龙记忆的影响,我突然对这些事情产生了兴趣。
青龙帝国以复姓为尊,因此拥有复姓的人基本都有贵族血统,东方晓雪应该也不例外。但是如果她也是贵族出身的话,“东方”这个姓氏我又没有任何记忆,来出席的贵宾里也没有姓东方的——总不至于自家孙子的成人礼,东方晓雪的娘家那边都不派人来吧?
就在这时,司仪邀请我上台说几句话,我只好暂时收起了思绪,边向台中央走去,边回忆着昨天背下的那一段话。
说实话,明明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演讲,但是我却完全提不起劲。要讲的所有东西都是家族安排好的,上官霆特地提醒我不要有任何变动,因此我也不过照本宣科而已,不过我为了能够给来宾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有按照惯例拿着演讲稿,而是花了点时间把整段话全都背了下来。
我自己的讲话时间并不很长,看来上官霆也体谅我在一旁站了很久,故意削减了演讲的时间。演讲的内容不过是对过去生活的回望(不过这一段被缩减了不少),以及对未来生活的企盼(这一段是演讲的重点),都是些程式化的东西。在我演讲的时候,前来观礼的普通民众所在的方针中,时不时传出响亮的嘘声和倒彩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我的讲话结束,上官龙过去给人留下的恶劣印象可见一斑。
演讲结束,司仪将我引到了后台,此时很多身穿工作装的人跑上前台,开始清理台上的装饰,将它改造成标准的竞技台。在这段时间,我在后台脱下了那身累赘的礼服,换上了一身淡紫色龙纹象牙白长袍,造型怎么样先不谈,活动起来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这时,上官霆和东方晓雪一起来到了后台。我向他们行过礼后,东方晓雪走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小龙,接下来的战斗有信心吗?听说你现在有三阶的实力了,但就算是这样也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受什么重伤才好。如果形势不对的话,认输也没问题,不要顾及什么面子。”
“母亲大人,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小心的。”
“那就好,你自己准备一下吧,我和你父亲就不打扰了。主人太长时间不在,客人会有疑虑的。”东方晓雪挥了挥手,挽着上官霆的胳膊离开了。
“她专程过来就是为了看我一眼吗?”我看着东方晓雪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在这样的一个庞大的家族里,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的人,除了路叶云也就只有东方晓雪了,就算是身为父亲的上官霆,面对我时语气总是冷冰冰的,充满了理性,虽然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但是总觉得少了几分亲人的感觉。
“少爷,等下你上场的时候我就不能陪你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路叶云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少爷你要加油啊!”
“你在这里安心等我胜利归来就好。”我用力揉了揉路叶云的脑袋,就在这时司仪前来引我入场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路叶云挥了挥手,向着竞技台走去。
按照惯例,在接下来的环节,我要分别接受来自战士公会,魔法师工会,贵族青年以及平民青年四个势力的挑战,每个势力会派出一名代表出战,没有规则限制,先离开擂台、失去战斗能力或者认输的一方将会输掉比赛。每场挑战之间我会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休息,同时我或者我的父母有权在比赛中间请求一次暂停,每次暂停时间为两分钟。
不过按照我的理解,战士公会和魔法师公会的出现应该只是走个形式,因为这两个公会一直以来秉持的是中立的态度,不会故意让我失败来让上官家族难堪的,毕竟它们自身的存在也要依靠上官家族这样的强大势力的支持。贵族青年那边也是同理,敢于激怒上官家族的贵族理论上是不存在的,但是由于有南宫家族的存在,这一方还是存在变数的,搞不好南宫家族就会弄点什么手段给我个下马威。麻烦最大的应该是平民那一边的代表了,由于上官龙过去的种种劣迹,和他结下死仇的平民并不在少数,万一出现一个有一定实力、而且想和我不死不休的家伙,恐怕到时候会很难对付。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来自战士公会的代表已经上场了,是一名身高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表情凶恶,肩上扛着一把足有一人大小的巨剑,目光不善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