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寄宿在了他的身体里,少陵感觉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可那感觉并不是阶层的提升,那是另一种不同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全身,那一瞬间就好像全身的血与骨被洗刷了一遍,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犹如僵硬的身体做了一个全身理疗。
少陵觉得奇怪,这些恶魔鬼魂什么的为什么总喜欢往人类的身体里钻,难不成人类的医学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其实人的体内是一座世外桃源。
也就是说血小板,红细胞,巨噬细胞都是存在的咯!来人,给朕上针和显微镜,老子要放血看老婆!
“嗯,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少陵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废墟,偶有石块从高处落下,各种各样名贵的衣服包包化妆品等等犹如被人丢弃的垃圾散落在废墟各处,任谁也看不出它们“生前”其实是万千恶魔或是其他物种的少女们,所疯狂追捧的东西。
这是拜蒙旗下的商业广场,是地狱里出名的奢侈商品聚集地之一,如今繁华的商业地段却好像是刚刚从天灾中存活下来,这是少陵完美的杰作,他称这个为后现代废土艺术,他为这打破常规的艺术品起名为:《拜蒙你再有钱老子也要让你破产!》
要说他怎么知道这是拜蒙的商业区,这其实也不难,毕竟自恋的拜蒙给这个广场起名为拜蒙之家,这傻子才看不出来好吧。
当然人员伤亡什么的也是不存在的,他少陵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变成一个什么都不顾的复仇之魂,那种涂炭生灵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所以他事前利用伪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吓跑了所有人。伪装这也同样是邪术中不重要的小把戏,少陵经过研究发现,很多小把戏根本没有巴尔他们说的那样没用,相反如果熟练运用与掌握,那么就是“小材大用”。
有位北欧的叫洛基的神,就是靠着将各种小戏法提升至最高等级,并运用自己的智慧熟练运用,帮助众神获得了诸多神器,同时也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了威胁他的敌人,是名副其实的戏法之神。
期间并没有魔兵赶来,他们似乎正在其他地方解决更为棘手的敌人。
可拜蒙家的人都没有闲着,他得在与他们缠斗之前离开。
他摧毁拜蒙的商业区不仅仅是出于对之前他被全地狱通缉的回礼,同时也是他小算盘的重要一步。
那块龙骨相信已经交到了贪婪手里,根据之前巴尔的描述,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宝物,价格不可估量,拜蒙不惜拿此来买他的命,想必是之前斩杀拜隆使他察觉到了什么。那么当拜蒙知道了他胡少陵安然无恙的闯出了神罚残墟,他还会就那样甘心的将龙骨白白的给贪婪吗?他这颗带着巨大威胁的眼中钉可没死啊,那么之前的悬赏将失去价值。那么作为七大罪的贪婪,又会这么遵守悬赏条约,将龙骨还给拜蒙吗?
根据少陵的美好猜想,正捧着龙骨洋洋得意的贪婪准备离开时,拜蒙收到了他回来的消息,一个箭步冲出去要贪婪归还龙骨,贪婪当然不肯,当拜蒙要抢时,贪婪一股脑的吸走了龙骨的力量,然后陷入狂暴化,两人陷入战斗,最后拜蒙被打死,全剧终。
而此时的拜蒙,正瞪眼看着赶到的族员传过来的商业区的照片,这确实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而且无法挽回。他们拜蒙家族其实以前一直都不景气,他拜蒙是雌雄同体,跟爱情这东西完全绝缘,所以他不能像其他七十二柱魔神那样,与地狱强大的家族联姻,然后迅速的生儿育女,成立起自己的家族。
他拜蒙因为体制的原因生育一个孩子的时间相比于其他魔神太长了,且一次只能孕育一个,所以他只能尽心尽力的将一个孩子孕育的十分强大,拜隆就是他近十年最强大的子嗣。魔界与天界迎来改革,开始效仿拥有科技力量的人界,建立起自己的城市,拜蒙抓准时机,是最早建立商业广场的一批,这也使他的家族迅速壮大起来,开始有其他恶魔愿意加入他的家族,只需喝下他的血,就会成为他的子嗣。
而现在支撑他家族的产业被少陵摧毁的土崩瓦解,他感觉自己也垮掉了。
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瘫坐在那张用极品霜龙皮打造的办公椅上,这张皮椅是他的商业广场成立十周年庆典时,拜隆送他的礼物。拜隆亲手杀了那只龙,将皮请工匠做成了这把椅子。
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一个杀戮机器,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有感情,只有拜蒙相信他,那是一个孤傲的强者所特有的姿态。他也知道拜隆有着变态的怪癖,可那是他的儿子,他没法指责他,因为那是他年轻时的模样。拜迪是他失败的产物,他确实并不怎么心疼拜隆对她的所作所为,没办法,这就是他们恶魔的世界与观念,弱者只配奴隶与被杀戮,这是初代魔神建立地狱时就无形的建立起来的世界秩序与法则。
而现在,拜隆死了,拜迪走了,他真正的子嗣很多都在那场神魔大战中死了,少部分存活下来的也逃到了荒野,是死是活,连拜蒙都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他开始想念拜隆,也慢慢的想念那个被他遗弃的女儿。
也许只有这一瞬间,他才真真正正的体验到了一次什么是父母。
挺可悲的。
少陵成功偷渡上了忒修斯之船,托佟熏一伙人的福,没有了魔兵的把守。
可少陵已经忘记了佟熏与他一道来地狱的事,他此刻翘腿坐在硬座上,正思考着等会儿回去了吃点儿啥。
啊。。。这椅子也太膈应人了,要是佟熏在就好了,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躺在VIP。。。
佟熏。。。。
少陵终于还是想起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却因为一张硬座才重现建立起羁绊,要是佟熏知道了,可能得当场把少陵给阉了,顺便挖出他全部记忆,只保留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的记忆。
现在让船返航是不可能的了,忒修斯之船航行的冥河,其实只是一条浮空的蜿蜒崎岖的岩浆之河,没有生灵能在那炽火里幸存下来,那毕竟不是普通的岩浆,冥河不过只是个美称罢了。
他现在只得干着急,他决定暂时放弃思考“民以食为天”,毕竟青梅竹马就一个,弄丢了国家不赔也不补发的。
可当他带着一大堆救援方案回到庇护所时,佟熏一伙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食堂弄好的营养餐,众人N目相对,一时间面面相觑。
说是营养餐,可并没有人们印象里的清汤寡水,蔬菜水果充溢,叫人直淡出个鸟儿来。龙虾,猪肘子,牛排,炸鸡,披萨,只要是高能量的全部通通摆在桌子上。
毕竟他们需要的可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营养,能量的补给就是他们的营养,他们不怎么需要补充膳食纤维维生素,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啊。
“我正打算去救你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可手握鸡爪子的佟熏明显少了许多说服力,她吞下嘴里的肉,擦了擦嘴,小跑着来到了少陵的面前。
“你到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佟熏握住少陵的手说道。
少陵默默的忍受着佟熏满手的油,说这件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其实他也挺心虚的,毕竟要不是那张硬座他完全忘记了佟熏的存在。他也相信佟熏确实是要去救她的,他们一定是经历了恶战,需要暂时补充能量,这少陵也见了多次。
“既然都回家了,那就放心了。”说罢,老路又抓了一个卤蛋塞到了嘴里。
“靠!给我留点啊!”少陵一把扑过去,抓起一瓣披萨就是一顿嚼。
佟熏高兴的又点了一个羊肉涮锅,他们所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刘灿搬来了一箱苏格兰威士忌,这种烈性洋酒少陵还从未试过,他发现,就着涮羊肉吃简直美妙的无比绝伦,就好像烧烤与啤酒。尊尼获加口感干冽、醇厚、劲足、圆润,这对于少陵是十足的新鲜感,加上他这次的收获可谓是大满贯,一不注意就喝嗨了。
他站在食堂的桌子上跳小鸡舞的视频,将成为他永久的黑历史。
最后大部分人都倒下了,血液里充斥着熔岩的老路很快便将酒精蒸发的干干净净,一直都在拍黑历史此次饭桌上的战地摄影师佟熏因为没怎么碰酒,与千杯不醉的老路头一次平起平坐。说到底,佟熏还是不知道少陵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可她并不着急,甚至她也觉得知不知道其实并不重要,她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放松过了,望着那个软泥一般睡在桌子上的心爱男孩,她满眼的笑意。
“记得抬我回去。”
佟熏打开了一瓶威士忌,豪气的一口干了下去。一瓶,两瓶,三瓶,老路静静的看着豪饮的队长,点燃了一支烟。烟的热量会与他身体里的熔岩产生共鸣,无论多么疲倦一支烟便能让他短时间里精神焕发。
到了第五瓶,摔在桌子上的酒瓶子的声音软绵绵的,老路知道,可以收工了。
他也是很久没有见到队长如此畅快了,她自从成为庇护所的骨干以后,忙这个字便如纹身一样如影随形。
明天也许还有任务,可佟熏已经不打算去管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队长。老路变身后消除了火焰,抬起众人向宿舍走去。
他想起了在俄罗斯的第一次初见,那是莫斯科州的科洛姆纳古城,这座1177年建立起来的城市,仍保留着许多古代俄罗斯的辉煌,十四世纪的古塔与教堂便是最好的见证人,他们挺过了历史的横流,成为了俄罗斯历史里屹立的不倒丰碑。这个当时不过十八岁的中国女孩到了当地最险恶的机车酒吧,她从容不迫的行走在那些穿着尖钉皮衣的彪形大汉之间,铁打的纹身在她眼里犹如小孩子的涂鸦,那种冷峻与肃杀引起了整个酒吧的瞩目。一个女孩出入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一种瞩目。
刚刚拼完酒的老路收好对方输下的赌注,穿上御寒的棉衣准备离开时,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按住。当时的力道老路至今都还记得,那是不容你做任何反抗的枷锁,沉重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女孩站在命运的车轮上,一脚一脚的踩动,缓缓向他碾压而来。
她一口就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被掩埋已久的往事被这个小女孩如数家珍的罗列了出来。他吃了一惊,明白了女孩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可他还是一口回绝了女孩向他发出的入队邀请,那太荒唐了,他堂堂的地狱引路人去当一个女孩的保镖,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背身时听见了伏特加开瓶的声音。笔盖咕噜噜的翻滚在桌子上,整个酒吧都沉默了。那是拼酒的挑战。
随后便是巨大的笑声,他们笑她不自量力的有些过头了。老路可是当年有名的“酒神”,没有人能灌醉他,除非他自己认输与放水。
可是老路没笑,她看到了佟熏那坚定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退缩念头。
她率先灌起酒来,一口一瓶,引得在座的惊呼不断。
老路也已经打开伏特加。他接下了挑战。
也是五瓶,佟熏轰然倒地,再起不能。所有人都在为酒神欢呼,他是真正的千杯不倒,是真正的不动明王。
小女孩满脸通红的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偶尔呢喃着一个名字,少陵。那肯定是她生命当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她是真的喝高了,估计得明天中午才能醒了。
这样的豪言壮语,让老路认为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撼动得了这个女孩。
也许,多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也说不定。
他成为了她手中的一名勇将,过关斩将,杀不掉的与杀的掉的通通被他踩在脚下。
老路一边想着,一边向前前进。
欢迎回家。老路心里默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