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静的夜晚,空无一人的城市内,时间大约是半夜十二点。
凯恩所带来的部下几乎都已经被打倒并以魔术给禁錮著,梦使者全数都回到了基地内部,但翔羽却迟迟没有回来。
「那傢伙...没事吧...」仴月因为翔羽迟迟没有回到基地内而担心著。
「要是那傢伙的话...肯定会用更好的解决方法吧...」她嘀咕著,想著自己对依文所说的话。
「那傢伙无论对谁都很温柔...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情绪激动而说出那种话...然而我却...」她因为自己对依文所说的话过於沉重而懊悔著。
「仴月?」穆都看见仴月正在发呆便叫了她一声,但是仴月却没有听到穆都的声音,於是穆都就用手拍了拍仴月的肩膀。
「啊!?怎麼了?」这个举动让她吓了一跳,不过也让她回过神来了,她呆呆的看著穆都。
「妳还在想那个女孩的事吗?」穆都问了这句话后仴月就露出一脸难过的样子后将头转开只是低著头看著地板。
「那女孩...怎麼样了?」她只是嘀嘀咕咕的说了这一句话。
「她一直将自己给关在幻之间内,暂时就让她先冷静一下吧。」仴月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低著头不肯抬起来。
「我知道现在妳的心情很不好,这点大家都一样,但是现在必须先知道凯恩到底设下了什麼陷阱,就算敌人的几乎都被打倒了,但对於凯恩所设下的计谋却还是一无所知。」
现在在外面的只剩下待在奥拉埋葬处的理子以及跟凯恩展开战斗生死未卜的翔羽,以理子的实力一般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们,何况是只能够使用咒具战斗的一般人更不可能,
即使咒具是使用了人命做出的东西但使用者本身没有足够强大的魔力依然不会有多强大的力量,所以理子并不需要太过於担心。
但翔羽的战斗队像是凯恩,他们无法判断翔羽到底有没有办法获胜,当然也不能贸然的做出行动,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其实关於咒具的事情仴月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但因为翔羽过人的正义感而导致很多事情很难对他开口。
但就因为他们老早就知道咒具的事情,所以更猜不透凯恩到底想做什麼,凭藉著乌合之眾们的力量是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消灭的,而且灭世物质也很让他们在意。
「凯恩的专属部队。」所有人都朝著声音的源头看去,是依文。
「他的专属部队虽然说不上是很强,但的确都是有资质的魔术师,在来的路途中我发现他们全都不见了。」依文的眼睛还有点红红的,看样子刚才哭了好一阵子吧。
仴月呆呆的看著她,依文只是看了一眼仴月后又继续说下去,仴月也只是再度将头低了下去,双方的视线根本无法对上。
「他的专属部队是比较特别的,不同於他一般战略上使用的部队,是属於在后方支援他的类型,也就是对精密魔法阵架构较拿手的类型。」
「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以战斗的方法来跟我们抗衡,虽然知道了这一点但却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麼。」
「或许的确是如此,但只要有这些情报我大致上就能猜测出凯恩打算做什麼了。」依文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
「妳能够猜出来他的战略?」穆都继续问下去。
「将所有现有的情报聚集起来在加上我对他的了解,虽然我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能够有个假设来做行动。」
「那麼妳所做出来的假设是?」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就算能够有个假设也好,因为幻想教会已经开始动作了,他们却无法展开行动,翔羽生死不明,外面又有未知的危险性,
他们只能够待在这个地方什麼都做不了,因为贸然行动的风险实在太大了,除了待在有结界保护的基地内别无他法,而且过不久结界也有可能会被破坏。
「现在有的情报有凯恩的专属部队、他打算使用一次将所有人歼灭掉的方法并且是以实力差距极大也能够实行的方法。」
「凯恩他绝对不容忍自己失败,所以为了达成战略绝对会不择手段,因此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灭世物质,我估计除了专属部队的人体内大概都被他植入了灭世物质了。」
「将人体内植入灭世物质!?」迪奥一脸不敢置信,其他人的表情也略显惊讶,因为要将人体植入灭世物质的确不是不可能,但是也绝对不容易,就算因此丧失性命也不奇怪,毕竟那是拥有超高密度魔力的物质。
「原来如此...这也说得通为什麼人数仅仅只有这样而已了。」这个假设虽然残忍却也符合现在的情况。
将人体植入灭世物质,再以某些特殊的手段引爆,如此庞大的人数以及灭世物质本身的强大威力要消灭整个梦使者或许是可行的。
「在我冷静的思考过后,我想他将灭世物质朝著已经死亡的人那裡丢过去就是这样的原因了吧,那就是意味著这个意思。」依文就连理子所提供的情报细节都能够运用。
「也就是说,原本人数并不只这样,只不过是因为在植入灭世物质的时候无法承受而死亡了吗...」艾塔虽然表情没有改变但却看得出她也非常不认同这种行为,应该说根本不会有人认同。
「那群人明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到最后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却还是接受了...难道只要冠上宗教名义的东西就真的都能够让人控制人心到这种地步吗...」
「很遗憾,即使是虚假的,但只要冠上宗教的名义人们的确会盲目的跟从。」依文的回答让大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这却是!事实。
「曾经待过幻想教会的我非常清楚这一点,在上位者只要说出冠冕堂皇的话在下位者的人就会当成圣旨,即使会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达成,
对他们而言能够因此而牺牲性命是一种非常光荣的事。」
「愚蠢至极...」
「的确是呢...」沉重的气氛佈满了整个基地内,最后的决择来临,该怎麼处理身体中被植入了灭世物质的人。
用强力的魔法要将他们连同灭世物质一同消灭也不是不可能,但做出这种跟杀戮没有两样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既然如此就只剩一个方法了!将他的专属部队给打倒吧!」仴月跳了起来,恢復了平常开朗的样子,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好,在这裡认输以前的努力以及伙伴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没错!」迪奥也大声的附和,一旁的艾塔以及穆都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梦使者全体也都情绪高涨了起来,唯独岛田用略带讶惊讶的表情看著旁边。
「不需要了。」冷淡的声音,毫无高低起伏,就像是完全没有情绪一般冰冷的声音从门的那旁传来。
「翔羽!?」听见这个声音原本一脸开心的看向翔羽的仴月在转过去的瞬间愣住了。
那真的是翔羽吗...?仴月质疑著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翔羽吗?
脸上沾满了喷溅出的鲜血,面无表情,手上拿著的匕首也沾满了鲜血,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匕首上滴落,此刻基地内部异常的寂静,鲜血滴落至地板的声音也格外的清晰。
「依文,当时我在公园内看到的雷击数量跟凯恩专属部队的人数是一样的没错吧?」没想到首先打破寂静的却是翔羽自己,他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
「呃...嗯...」依文首先是愣了一下,毕竟看到翔羽这副样子都少会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那麼就没事了,接下来直接前往梦都岛吧,前往的方法就交给你们,这次的目的是要让一切都结束,当然这是我以首领的身分所说的话。」
不对,这不可能是翔羽...要是翔羽的话...要是翔羽的话!!
「翔羽!」翔羽似乎正打算去清洗喷溅在自己身上的血,但这时却被仴月给叫住了。
「怎麼了?」翔羽转过头看著仴月,那冰冷的眼神让仴月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如果是他的话...绝对...没错,他一定还是以前的那个他,只是因为奥拉的死而让他心情不好罢了,绝对是这样!!仴月拼命的维持著这样的心态。
「没什...」仴月放弃心中想问的问题,但是不打算问的问题却由别人发问了。
「凯恩以及他的专属部队呢?」在仴月身旁的穆都一脸严肃的看著翔羽,表情非常难以理解,是愤怒、悲伤又或者是其它的感情完全无从得知。
「这还需要问吗?」翔羽将头转回,继续走著。
仴月嚥了一口唾液,凝视著翔羽的背影,祈祷著他还是平常的那个翔羽。
「既然是敌人,就该杀掉。」听见这句话的仴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翔羽,不只是仴月,其他梦使者的人也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他,唯独岛田、穆都以及小唯三人并没有摆出惊讶的表情。
岛田及穆都两人用略带不悦并皱著眉头的脸看著翔羽,小唯则是一脸严肃。
「你刚才...说什麼?」仴月还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麼,翔羽停下脚步,再一次转向仴月。
「我说了,我将他们都杀了。」无论是那冰冷的眼神还是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一样刺进仴月的心中。
「不可能吧!?如果是你的话杀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即使知道是自己的自欺欺人却依然选择如此。
「是啊,以前那个天真的我或许是如此吧,但是,在这一次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不杀人就会被杀,这就是魔术世界的铁则。」
「开什麼玩笑!?不杀人就会被杀算哪门子的铁则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全部人不都一定得互相残杀了吗!?」迪奥大吼著。
「现在这种情形难道还不是互相残杀吗!?」翔羽在回到基地后第一次脸上露出了表情,此时的他是一脸愤怒。
「奥拉可是死了,死了啊!!」听完这句话,依文的眼泪不经再度夺眶而出,其他梦使者的人也都露出了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你这麼做又跟他们有什麼区别!?」
「那麼天真又能够为我带来些什麼!?如果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才会醒悟那麼我已经失去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听完这句话后小唯缓缓的走向了翔羽。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在你说这句话之前请你先想一下,在这裡的哪一个人不是曾经失去过重要的东西的?」
梦使者所有人都拥有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就是这样的过去使得他们能够为了别人而战。
「如果你以这个来做为藉口不觉得有些许的任性吗?」小唯平时虽然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但在认真的时候却能给人异常的压迫感。
「即使是任性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们不愿意协助我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到达梦都岛。」翔羽说完便走掉了,丝毫不在意伙伴们沉重的心情,
更是不在意仴月那如同随时会崩溃的神情,现在的他眼裡已经看不见徘徊在他身边名为復仇的恶魔以外的任何事物。
「那麼这下该怎麼办呢?从那傢伙的眼神看来他可能真的会自己一个人到梦都岛去。」
「我们本来就有进攻梦都岛的打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进攻危险性会增加许多。」岛田提出了问题的重点。
「条件也还没有齐全...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增加伤亡的人数。」穆都也提出了他的看法,两人的意见似乎一致。
「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就照翔羽说的直接进攻梦都岛吧。」理子从门边走了进来,不同於翔羽的是她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血的痕跡,唯有的是先前因为战斗而沾满的尘埃。
「我也认为应该立刻前往梦都岛,哪怕只有一秒幻想教会所策划的阴谋随时都有可能成功。」在这样的倒数压力下根本无法判别到底哪个才是最好的选择。
「仴月,交给妳决定吧。」穆都将选择权给了仴月,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以仴月前任首领的身分其他人当然不会有异议。」
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受伤甚至是死亡了...只要我们全体都先留在这裡待命,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翔羽不要一个人到梦都岛的话...
「我决定,立刻前往梦都岛!!」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要是这麼做的话不只他绝对不会原谅我,我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没办法了呢。」穆都以及岛田虽然并不同意立刻进攻梦都岛,但现在的表情却透露出了笑意,为什麼呢?
「这次一定要将幻想教会给击溃!!」「我们梦使者是绝对不会输的!!」
梦使者所有成员们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完全不同於先前沉重的气氛,小唯也不自觉得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梦使者的所有成员之间就像是互相连繫著一样,只要其中一人有了斗志,其他人也会振作起来,或许这就是名为羈绊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吧?
「真不错呢,这个团体。」小唯用跟平时一样的笑容笑著,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这个笑容不知为什麼让人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如果他也能感受到这种感觉就好了呢。」在这近乎於完美的瞬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翔羽目前令人担忧的状态。
「没问题的。」依文用著无比甜美的笑容笑著,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露出微笑,并不是因为受到目前的气氛所感染。
「我相信,如果是他,如果是奥拉所肯定并深爱著的他的话,无论是怎麼样的困难都可以通过的,何况他还有著这麼多值得骄傲的伙伴呢。」
小唯看得出来依文并不是在强顏欢笑,让她露出微笑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对翔羽以及在场所有人的信任。
没想到会被别人所安慰,看样子我也稍微有点太过於放鬆了呢,没错,我们可是梦使者啊。
「没错,我们可是梦使者呢,不过啊,妳这句话怎麼有种自夸的意味呢?」小唯笑笑的看著依文那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脸,数秒后依文才终於理解了小唯话中的意思。
「我说过了,〈我们〉是梦使者啊。」两人互相注视著微笑,放眼望去,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掛著微笑。
所谓的伙伴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没错,所以那傢伙也一定能够感受到的,即使是在内心的最深处也好,一定会的。
「真是累人呢,没想到都已经半夜两点了。」依文正因为刚才与梦使者的成员们将被凯恩囚禁的的居民救出并将他们对於魔法的记忆一一的消除再灌入新的假记忆替补而疲累不堪。
「不过总算是暂时能休息一下了呢。」他们所有人经过讨论后决定今天先暂时休息一天,而也终於让翔羽接受了这个条件。
在这只有微弱灯光的房间内依文整个人瘫在床上,就这样凝视著天花板喃喃自语著。
「明天就要将一切做个了断了,无论是与幻想教会的战斗还是关於翔羽的事,全部。」她用力的用手抓著棉被,不知道为什麼,纤细的手紧握的力量不断加强,就彷彿是将决心转化为力量似的源源不绝。
第二天的天空有些许的阴暗,彷彿随时都有可能下起雨来似的,而梦使者前往梦都岛的準备工作也在这样的天气下接近尾声了。
「準备工作完成了吗?」小唯一脸刚睡醒的样子走向穆都询问目前的状况。
「多亏了某人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穆都看著仴月正努力的指挥著所有人。
「看样子她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了呢。」艾塔边看著仴月边走向两人,手上拿著的书本似乎跟平常的不太一样,大小以及顏色都跟平时拿在手上的不一样。
「那是自然之力的模式吧?」小唯看著艾塔手上拿著的书本说道。
「没错,梦都岛是个小型岛屿,并不像都市中缺乏自然资源。」艾塔所持有的圣器「原典」并不适用於战斗,而是以各种模式增强使用者使用魔术的力量,
自然之力也就是能够增强水、火、土、风这类依赖大自然所使用的魔术。
「看样子这场最终决战有好戏可看了呢。」艾塔并不适合参与战斗,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决定要参战,这也说明了她的决心,更是代表了所有人的决心。
「话又说回来她这次可是卯足了全力去做呢。」艾塔看著仴月如此努力的样子却只感受到哀伤。
「这也算是一种逃避的方法吧。」任何人都听得懂艾塔的言中之意,因为以仴月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如此的认真。
「无论如何经过这次的战斗以后一切都将结束了,无论我们是胜利还是败北。」穆都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说的也是呢。」无论是胜利还是败北梦使者经过这次的战役后都将消失,因为即使是获胜梦使者也已经没有再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那麼就在最后好好努力一把吧,无论结果如何。」小唯得这句话使原本沉默的两人露出了笑容。
「是呢,那麼就让我们梦使者在这最后的最后来一场华丽又盛大的表演吧。」伴随著艾塔的这句话準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的他们将要前往梦都岛与幻想教会进行最后的一场战役,也是他们身为梦使者的最后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