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所签署的契约……打算给我抹掉吗？”苏凡最后仍然选择了放弃思考这一条路。
“不，你必须遵守契约。”爱尔林提拉否定的很干脆。
“让我做卧底？”
“你在想什么呢，签了契约就要好好完成这不是常识吗。”
“那么……”
“公会给你的契约是要求你在四十级的时候开始为公会进行无偿工作以支付欠款，你现在二十八级，也就是还差十二级才能达到条件，对吧？”爱尔林提拉的声音开始变得温和，苏凡开始被这个老骷髅的声音所影响。
“是啊，还差十二级，你想干甚？”
“十二级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可以很轻易把你提到这个档次。”爱尔林提拉抬头看了一眼电灯，“看到这个节能灯了吗？”
苏凡点头。
“你现在就相当于白炽灯，而我就相当于电工，要把你变成这个节能灯。”
“白炽灯无论怎么改都没办法成为节能灯，必须从内而外全把零件换一遍。”
“但是在此之前，你还不能太急。”
“两年，你需要两年时间维持在四十级之前。”
“所以，你还需要在地球再待上两年，我会对你身体进行全方位的改造，以求把你变成一个肉身能单挑金属亚龙的存在。”
“那么，你同意吗？”爱尔林提拉以人类的外形，用着极其深邃的眼眸盯着苏凡。
沉默许久以后，苏凡点了头。
虽然以老骨头的手段来看，似乎没有必要征求苏凡的同意，但它还是这么做了，这已经说明至少在短时间内，这个骷髅对苏凡没有什么恶意。
然而苏凡却浑然不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被这个骷髅的节奏带着走了。
“好，那么，我再给你进行一次改造，然后，你要学会自己在日本生活了。”
“为期一年，一年后，换个国家。你的护照和暂居证已经给你办好了，不过，钱你自己要想办法赚，苏舒会派人监督你不暴露我们这些对于地球而言的「超自然生物」。”
“那么，明天，我给你进行改造，你自己今晚规划一下改造后的日程安排。”爱尔林提拉完全不再给苏凡回答的机会，身形消失不见。
……
苏凡感觉，自己好像忘记问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好像是……复活后的虚无感。
但是估计也问不出来了，以后还是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经开始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了。
嘛，也许，只是也许，这会是一件好事？
……
苏凡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他在规划未来一年的行程安排。
在有护照和暂居证的情况下，打工是可以的，但是他并不是很熟悉日语。
苏凡在苏舒这里已经居住了快半年，即使他出门，也只是练车。和日语的接触也基本只有上网的时候用谷歌浏览器翻译一下日文网站，或者干脆用百度看国内网站。
在日本唯一的好处似乎只有上油管和推特不用翻墙了。
秋叶原都是假的，苏凡去过，发现和别的城市没什么区别。东京也去过了，和想象中的不同，东京城区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
练车之余，苏舒和老骨头似乎有意无意地让他熟悉日本城市的线路图，似乎都是谋划好的。
在不熟悉日语的情况下工作没有那么容易找，在日本，一个外国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不过总体而言问题不大，苏凡只需要把自己伪装成初来日本的留学生就可以了。
那么首先就要寻找住的地方，老骨头之后和他补充了「绝对不会帮你找房子住」这一点，以至于他完全不敢继续赖在苏舒的别墅里。
毕竟，自己要是惹怒老骨头了，就没人给他复活了。
那可就太无聊了。
于是苏凡开始尝试用谷歌搜索最便宜的出租屋。
结果是令他震惊的。
很轻易就找到了，甚至月租只需要20日元，而且装修也很好，房间也很大，地段更是靠近各种商业中心的繁华地段。
甚至周边全部都是这种租金便宜但是装修精良的别墅（在日本，别墅实际为标准民居）。
不过并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租房。
原因是简单的。
闹鬼。
这些房子无一例外都是有过多人自杀历史的，也因如此没有人敢租这里的房子，哪怕租金一降再降也没有人愿意住里面，甚至连流浪汉也不曾在里面尝试居住过。
也偶尔有不信邪的年轻人作死入住，最后也不过是给这些房子徒增祭品。
于是苏凡当即就决定去这一带租房。
至于出行，爱尔林提拉把苏凡练车常开的跑车送他了，核聚变动力，免油费，高耗能，维修费用完全不需要。
也就是说苏凡可以不用挤人满为患的新干线了，不过这样也失去了电车之x的可能性。
但是在日本，痴汉行为被定罪的话还是挺严重的，因为这个东西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很难澄清，然后就是交罚款之类的麻烦事。
住行都解决了，衣服和饮食……一步步来，饭要一口口吃不是。
至少今晚先拿苏舒的信用卡买点换洗衣服，随便买个十几二十套，未来别说一年，就是三年都不用买衣服了。
食物的话，由于日本的食物贵到离谱，苏凡决定买意大利面。
并不是我们平时吃的那种，而是更加类似于挂面，也是日本最便宜的食物种类之一，每份仅需一百日元（七块钱左右），量大不从优。
只要面买的够多，接下来再买几袋盐和一堆调味料或者罐头，别说是苏凡这种浑身上下只有器官和血能卖钱的穷鬼，就是生化危机爆发了也能撑到僵尸全员腐烂。
计划已经定下了，接下来就等老骨头对他的改造了。
改造身体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反正都死了这么多次了，既然无法反抗，不如面对现实再死一次。
更何况，不一定会死啊。
老骨头愿意培养他，肯定是因为他身上有可以压榨的价值，不然何苦带他做这么多事情，甚至还帮他抓了一条到现在也没怎么骑过的宠物龙。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凡龙了啊。
……
“淦，我不是成不死生物了吗，怎么鼻子还会痒。”凡龙在打了个响鼻之后用那极度锐利的爪子挠了挠鼻孔。
……
苏凡终于还是没顶住，在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于是当他睁开眼，又看见了那死寂的世界，而那条曾经吃了他身体的畜生却倒在地上，神色安详。
这次他的身体是完好的，没有无头骑士游戏，更没有变成战利品被别的尸体绑在腰上。
是时候再一次探索这片荒芜了。
月亮还是那么大的三颗，但是苏凡这次想试试看，试试看他的一个危险的想法。
「浮空术」
没有任何用。
法术似乎失效了，但是苏凡能感受到魔力与他的联系。
“再试试这个。”苏凡舔舔嘴唇，没有感觉到湿润。
「黄昏之手」
这个法术是爱尔林提拉的亲传法术，只要是不死生物或者尸体，哪怕是植物的、菌类的、甚至是微生物的尸体，只要被选定为这个法术的施法对象，也都会受到法术影响，获得不等的强化——这个视尸体生前强度决定。
那么这个强化是什么呢？
很遗憾，没有准确答案，但是最可怕的是这些强化无一不是正面效益。
如果是一条龙尸，哪怕是最低劣的金属亚龙种，都很可能在变成死灵法师们的傀儡之后正面单挑纯种龙！
如果是植物，根据爱尔林提拉的实验手册记叙，一颗枯朽的橡木树干可以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逐渐变重、变硬，最终达到鲣鱼干的水准，甚至还可以被肉食生物正常消化吸收。
苏凡这次没有作大死，只是挑了一具……猫尸？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物的尸体，这不重要。苏凡选这尸体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体型：只有苏凡两个拳头大。
苏凡感受到了与魔力的接触，黄昏之手被释放了出来，紫色的光晕自苏凡的喉部开始汇集为一点，又从口腔喷射而出。
下一步的动作，就该是抓住这紫色的光，然后用力投掷到瞄准的地方！
……
什么？你以为苏凡扔偏了？请不要小看一个半年里除了练车就是练法术玩的人的准心，苏凡的投掷很完美，但是就在这「黄昏之手」将要接触到那目标的一瞬间——
苏凡的左腿被完美地切割出了极为平滑的一面，至于扔出去的光，自然也不见了。
苏凡感觉恐惧爬上了他的脊背。
乌鸦的啼鸣、野兽的怒吼、低声的呜咽——
全都发生在一瞬间，都发生在苏凡扔出法术的一瞬间。
他听到了，然后，他的左腿就离开了他。
没有疼痛，没有流血，甚至没有感觉。
但是恐惧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
苏凡四处回顾，没有其它生物存在。
然后他望向了天空。
斗篷。
破烂的斗篷，是无法掩盖住死亡的气息的，苏凡再熟悉不过。
哪怕这地方满是尸体，他也不曾感觉到那股一直存在于寇林城堡的气息。
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
苏凡掉落的左腿开始扭动，像极了一条沙滩上的鱼。
然后，苏凡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