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船长是不太信这个的,但今天船长信了。在搜救船在河上搁浅这种倒霉的事发生之后,船长和自己的船员们聚在了一起,河滩上停留着一台步战车,而上面的士兵则围在他们的身边。
船长在这条河上已经做了很多年的搜救工作,也遇到过许多在搜救中遇到的糟糕情况,但今天他就见了“专业人士”的搜救方法。
一台工程车停在了大桥的裂口旁,伸出了它的机械杆搭在了桥的另外一边,而看似“工程人员”则踩在了这条机械杆上示意其他人加固着一个支撑结构,一个巨大的绞轮被固定在中间,而带有挂钩的钢索则放入水中。
“上车”船长和大副等几个船员登上了步战车,而其他的船员也在武装士兵的看押下坐进了一辆刚到的卡车上,最后一眼就是钢索蹦得笔直,绞轮开始回收一个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最后的一个士兵登上了步战车关闭了车尾的舱门,而在船长放大的瞳孔中映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暗靠在了一棵云衫上,超乎预料的不仅是运输车队,更有UAS的反应速度。不仅运输车队里有一个中队的保卫人员,甚至还有一台索杰尔作战机甲。手臂在夜晚的微光下散发出金属的光泽,而在这层金属“皮肤”之下则是一双严重受伤的手,手臂感觉像放在火炉里面烤一样,灼烧的感觉和痒的感觉一同传出。
手臂握紧,剧烈的疼痛让暗从幻觉中摆脱出来,他必须离开这。头顶的树枝向下弯曲,暗无声地倒下没入了浓密的灌木枝中,而那树枝则在大风中被折断尖端无力地搭在地面上。
机枪手握紧了手中的握把,检查了机枪的弹链好好地将子弹压入枪中,驾驶员将直升机悬停在离地面不到二十米的半空做水平机动,在这期间考验的就是直升机上所有人的眼力了。虽然浓密的树林对直升机的光学观察系统有着巨大的影响,但热能探测仪在这种距离下也能有良好的表现。但驾驶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长时间盯着显示器也是令人疲劳的,而且地面上还有搜索的队伍,自己也不用太过劳累的。
暗看着从灌木缝隙中透过的光芒逐渐变暗直到一片漆黑,双手在在支撑自己站起来时更加疼痛。还需要三个小时,暗看了一眼头盔内部的计时器,UAS地区即将迎来它的黎明,到那时候巨大的火球太阳将升上天空,同时UAS的最得意的“天之眼”也会注视到这里。
头盔外发出轻微的响声,透过半透明的头盔暗看见了一条长长的痕迹,那是雨滴。暗笑了起来,更多的雨滴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滴到头盔上,又沿着弧线滑落。暗站了起来手臂传来的疼痛消失无踪。
“波列”号,作为卡瑞克斯河上唯一一个非UAS所有小型货轮,在河流进行货物运输。但她没有任何运输事务,而是单纯地前往上游的维修船坞进行一条船最后的任务——离开水面。会有一条全新的船来取代她,而她本身则会被拆解变成一堆废铁,或许有的零件会被拆下来安到其他的船只上。
实际上她应该在离维修船坞只有5小时左右的航程中在河流上滞留了超过8个小时了,在前往上游的最初的一个小时里,船只拥有者家族就派了一个人在“中途”上船,而在河流上停止前进也是家族的意思。
整齐的外衣在夜幕中与黑暗融为一体,波列号船长从船舱走到了甲板上,谨慎地与甲板上的人影打招呼。
“执事先生,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转过来的身影带着一个执事的沉稳,还有一个青年应该有的青涩。合身的西装套在不太健壮的身躯之上,眼中透露出的却是不应该存在于年轻人眼中的沧桑。
看着手中怀表的指针重合在一起,“再等二十分钟,如果人还没到,就完成这条船的最后使命吧”执事先生回头走向船舱,而波列船长则愣了一下,直到冰凉的雨滴打在他的头上,船长抬头看向天空,更多的阴云正在汇集而这意味着这段时间将是一个连绵阴雨的天气,河流的水面也会涨高,这对河流上的货轮船长们是个好消息。但这对即将结束半辈子航行在河流上工作波列船长已经没有意义了,或许自己在离开这艘船后就会完全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再也没有这种摇晃的感觉了吧。船长苦笑了一下,摸到自己的额头时候也释然了,换些年轻人来做这些事也是好事吧,至少自己能够休息一下了。船长笑着摇了摇头,跟着那道背影走进了船舱,降雨被舱门挡在了船舱之外,打在了波列号的旧甲板上。
诺曼看见了许多漂流在水中的东西,但更多的也是河流中的泥沙,这些泥沙的存在更加让“打捞人员”恼怒,泥沙让本来能见度就低的河流更加的不易打捞,而大量的泥沙也会对水下的潜水人员的一些设备造成巨大的影响。
卡瑞克斯地区的森林面积在整个UAS的北部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但这也不能阻止降雨将地面冲刷,裹挟着大量的泥沙汇入卡瑞克斯河流的主流。
现在的能见度已经非常低了,不知道为什么河流中的泥沙含量异常地增多,这在影响她在水中行动的同时也给自己手中的水下用的推进器的桨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混在水中的甚至有些小块的石头,在桨叶与它们的碰撞中有着巨大的震动,仿佛下一秒桨叶就会在硬碰硬中断掉。
诺曼死死抓住了手中的推进器,如果没有这个推进器,她是没有办法在急流中呆这么久的。手中的推进器不是民间通用的型号,也不是专业打捞员配备的型号。诺曼凭借自己所学对一个从实验员手中拿过来的一个半成品进行一系列改造之后的“试验机”。但这个东西异常的好用。
一块水下用的显示器是在前几天被加在这个水下用推进器上的,也正是由此诺曼忙活了一个晚上差点忘记小家伙的生日,虽说在礼物的包装上写上算式也是一个很不好的行为,用没有找到草稿纸临时借用包装纸这个理由也有点良心过不去。
诺曼将推进器的大部分能源都用到了扫描仪上,这只能让推进器以一种比较低的功率运作,只能让人在水中固定在一个位置,但这无助于节省能源以运作更久。
在漫长的等待后,扫描仪发出了信号——“货物”到了。透过探照灯的光芒,诺曼感受到一阵急流涌了过来,更多的泥沙也随之而来,一个白色的东西在浑浊的河水中漂了过来。
诺曼伸手抱住了货物,货物的重量的描述与实际有出入,但是这个感觉没错没错。推进器在水流中脱手而出,身体在河流中开始随着波浪漂浮,对一般人来说在急流中放弃自己在水中活动的设备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这意味着将无法控制自己在水中的姿态,只能在水中失去平衡并在水中因不断碰撞导致的呼吸设备破损而溺死。
现在的诺曼就处于这种状态,但她不是一个人——其他的潜水员们凭借手中设备和高超的技术在水中追上了被冲走的诺曼。强力的绳索将抱着货物的诺曼和其他的潜水员连在了一起,诺曼尽可能的调整了自己在水中的姿态——她没法在在抱着货物的情况下使用推进器,只能由其他潜水员拉着向水面浮去。
波列号船长实在受不了与执事先生对坐的氛围了,倒不是这位执事先生对人的态度不友好,执事先生就是盯着他手中的怀表就好像这块怀表有什么其他有趣的东西一样。这让波列船长想到他曾经交过的一个朋友——一位大半辈子直到生命最后的行刑者,在那位行刑者的房间里有着一个老旧的表,对着那位朋友发出旧表特有的咔哒声,仿佛在计算着生命的剩余。
波列船长摇了摇头,也许自己应该到舱室外面去,好让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忘记那位死在自家的行刑者朋友还有他的表。
当船长打开舱门时,船长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位执事先生也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开舱门走到了甲板。执事从身后跟了出来,但他没有走向船头而是向船尾走去。
执事先生沿着护栏向船尾走去,与其他货轮相比波列号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货运舱来装一些需要妥善保管的大型货物,也没有足够宽广的甲板可以用来堆放一些巨大的集装箱。但波列号并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货轮,她也能做一些水下工作的打捞船。
执事先生看着护栏的缺口——一个沿着波列号外壁的一个梯子。黑影正向水面浮来,而一只手则从水中探出抓住了梯子,一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人正在爬上来,一根白色的绳子连着他和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