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先生脱下了手上并不太合手的 手套,拉了潜水员一把,也包括那个货物——被诺曼用她那其他潜水员更加瘦小的身躯挡住的货物。
“怎么,叫我也不能看吗?”执事先生脱下了另一个手套,优雅地将它塞进裤兜,欠身问道。诺曼摘下了潜水镜,柔顺的齐肩短发松散了下来。“如果是其他人,只要来自佐林斯基家族的就能看,但不包括你,不是佐林斯基家的执事先生”沉重的氧气罐砸在了金属的甲板上。
“执事先生”站直了身体,就像一位真正的执事一样完美的行礼动作。“为什么你认为我不是呢?”
“因为我不知道你!”潜水用匕首被诺曼抽出,特制的防腐处理让刀刃在波列号的灯光照耀下像夜幕一样漆黑。“执事先生”及时的后仰让他避免了被划破喉咙的悲惨结局,但也未能保住他那不太合身却极其昂贵的西装。
抽身后退的“执事先生”向前跨出,一记简单的直拳打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拳的力道绝对不是普通的拳击手该有的,以他在决斗中的一拳击倒的上百名对手的住院记录为证。
诺曼以自己的灵敏在凸显着骨节的拳头击中自己的脸以前弯下腰,匕首在空中旋转又被反抓在手中,一击刺击向执事先生的腹部。
直拳转变为勾拳,执事先生面对着刀尖打算着以伤换伤,只是微微侧身让匕首不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诺曼松开了匕首,自己的意图已经被识破,以伤换伤可不是她的风格。匕首在诺曼灵巧的手中滑动被夹在两根手指当中,下一刻匕首被投出而诺曼则直接向甲板倒去。修长的双腿夹住了执事先生的腿,显然执事先生没有刻意锻炼过下盘,执事先生在短时间内就失去了平衡。执事先生并没有直接倒在甲板上,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借由腰部的力量试图直接让自己站起来。
诺曼没有给执事先生站起来的机会,柔韧的身体像蛇一样缠了上去,施展关节绞技牢牢地绞住了他的腿,另一只手则被抓住。但执事先生的身体异常坚硬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执事先生站了起来,连带着抬起了带有一个超过五十公斤的女孩的手臂。诺曼松开了自己身体沿着甲板滑出,避免自己被砸在金属甲板之上。
执事先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在一阵抖动中关节打出了连续的咔嚓声,而诺曼则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现在她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你打不过我。”执事先生解开了自己的领带,也脱下了那条已经变成破烂的西装,像在说一个事实一样“就算是一个武学宗师也一样。”
“哦,你确定?”诺曼瞟了一眼刚才在打斗中落在甲板上的匕首,而执事先生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向那把武器冲去。诺曼故技重施试图用一次扫堂腿将他绊倒,但执事先生早有准备跳了起来,在翻滚中抓到了匕首。但同时一个冰凉的物体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时代变了,不是么?”诺曼手中握着一把小口径手枪,执事先生慢慢地站了起来,也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匕首落在金属的甲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弹开了。
“说实在的,这有点不公平”执事先生苦笑着转过身来,看着离自己有好几步距离的诺曼,在自己的头打爆之前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近身的。
“我从来不提倡公平,尤其是你这种人,”诺曼死死地盯住这个危险的执事先生“现在你能说说你是谁了吧,别说你真是佐林斯基家的人。”
“够了!佐林斯基,”杂乱的脚步声从波列号前段传来,一个老头子出现在了波列号上,跟在他后面的是波列号的船长和一群船员和老头子的随从。“你应该在三个小时前跟小佐林斯基打上回家的火车,而不是在这里,诺曼佐林斯基。”
“你应该知道,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回去,有小佐林斯基在,足以应付你们这群老头子了,”诺曼将手枪插回自己后腰上的枪套中,毫不客气地与这位拥有着极大权力的老人针锋相对。
“执事先生”捡起了破烂的西装外套,并没有急着在寒风中将外套穿上,而是拿在手中向老人躬身行礼“艾德华佐林斯基先生,欢迎来到UAS。”语气之平静,仿佛刚才在老人面前的一场生死打斗不存在一样。
老人握住手杖的皮肤干瘪的左手冒出了青筋,面前这两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尽管这位年轻的佐林斯基是目前本家在UAS最大可能占住这个负责人的位置,但自己来了。自己是直接从本家来的,也意味着这个决定是UAS分部不能够也不允许质疑的。相对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自己的资历和本家的潜在支持都是自己的优势。
“现在,完成你的任务,然后回去。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本家的意思”艾德华转过身去,身后的随从立刻将厚重的外套披在了这位老人的身上,“还有由我来接手在UAS的分部。”
诺曼看着这位在本家被很多人议论为狡诈阴险的老人搭上了停在波列号旁边的一艘小船,直到消失在卡瑞克斯河面上的夜幕中。这时潜水员们将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货物”抬了起来,诺曼看向波列号船长“准备一条救生艇。”
看着其他的车逐渐远去,诺曼只是将车内的灯光打开给自己裹了一条毯子,丝毫没有回家的打算。愣愣地看着仪表盘。一个人直接从后座挤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有你这么不客气的执事先生么?”诺曼裹着毯子像条毛毛虫一样向后座挤去。“哎,你这样的坐在驾驶位上又不开车的家伙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种执事来客串一下司机的角色送你回家。”
如果波列号的船长能够看到执事先生的这幅样子,一定会可惜他自己在好几个钟头生出的感慨,后悔自己将那位朋友与这个家伙对比。现在的执事先生哪有一个执事该有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说晚间脱口秀一样的主持人废话连篇,与那个船长想象的苦大仇深的执事先生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物。
诺曼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那条被她划了好几道口子的西装外套垫在了自己的头下。“影,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这张脸从很久以前就不能有真正的笑容了,”诺曼仰躺在后座上,涣散的眼睛看着灰色的车顶说道。
“是啊,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执事先生的脸在车内灯光的照明也暗淡无光,就好像这张脸不是他的一样,一道划过整个脸庞的伤痕浮现了出来。“是啊,从那天开始,我就没有真正的笑过,自从我知道我的身份为止。但魅,你不同,你有一个阳光下的身份,你能够回到阳光下,我们这些家伙只能留在黑暗当中。”
车子在车库中停下,诺曼从后座上走了下来打开了后备箱,执事先生则从驾驶位上下来关闭车库的门。沉重的货物被诺曼取了出来,执事先生则打开了通往主宅的门。执事先生打开了一楼的灯,在真正的管家陪同小佐林斯基回本家后,他就要充当诺曼小姐家的一个临时仆人。
毯子在上楼的走廊中从诺曼的肩头滑落,漏出的不是那乳白色的皮肤,而是一套紧身的潜水服。诺曼丝毫不在意自己只穿着潜水衣,而是抱着货物光着脚跑上了楼梯。在即将跑完楼梯到达二楼时,她扒着栏杆向楼下客厅看了一眼,对执事喊到“如果你想换掉那套坏掉的西装的话,可以去管家的房间的衣柜去看一下,应该能找到你能穿的,绝对不会有小的。”
执事笑着看着那个披着头发的脑袋从栏杆上缩了回去,走向走廊将那条被遗留在石砖上的毯子,并放在了明显作为装饰用的壁炉面前的长桌子上。
听着那个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自己头顶的二楼传来,不出所料,诺曼又出现在了围杆上。“管家的房间在靠近厨房的那个房间”,说罢那个脑袋又消失了。
执事先生打开了管家房间的门,干净整洁成为了执事先生对这位管家的第一映像,但又有些无趣。执事先生敢担保,因为这个房间的实在太过干净,仿佛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连放在床头柜的相框里面也没有任何相片,有的只是这个相框自带的一个普通的山水背景图片。
而在诺曼的房间里,货物上的束缚已经被完全打开。看着货物完全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诺曼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变态。因为躺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小女孩,穿着一个完全白色的仿佛实验人员套着的测试服。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诺曼只能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