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用力勒紧粗绳,使其深深地嵌进肉里,看着胀红发紫的皮肤露出狞笑。
我咬紧牙关,努力忍耐。
灼热的视线没有一刻移开。视线的主人就坐在房间的一边,享受着侍奉,看那蛮勇傲慢的少女被如同粽子般裹成一团,扔到光线照不到的深处。
他缓缓站起身,也走向那对母女所在的地方。
公鸭嗓本是最底层的小混混,很早就辍学跟着老大混日子,平日里拿着球棒在人群里滥竽充数,没什么事情时就靠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勾搭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自娱。
突然的某一天,他发现那些被迷住的小姑娘是愿意供养自己的。这个发现令人欣喜若狂,更是肆无忌惮地搭讪,无所不用其极地锁住自己盯上的目标,用各种方法控制。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乖乖女,跟家里闹掰,找到他想进行同居,因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于是理所当然地,把她打扮成一个独属自己模样,在胸口纹上自己的名字,一起嗨,挂上金属的饰品,让女孩一切的一切依附于自己,然后当她没用甚至是累赘时,一脚踢开。
伤口发炎,额头滚烫,肌肉抽痛,我难受地翻滚呻吟着,眼看那可恶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求求你……”我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人声。
公鸭嗓也向那声音看去,表情带着几分做作的怀念与温柔。
他没有什么能力,但有着更低的道德底线与更强的贪婪。于是他挣扎着,模仿烙印在眼中的大哥的举止模样,在一次次被踢来踢去中,咬住每一口嘴边的肥肉。摇尾乞求着地位与财富。
时至此刻,他也没有丝毫动摇与后悔,哪怕这些年,自己辛苦攫取的权力,那曾让自己痛苦的东西即将要烟消云散。
自己将要从高处坠落,这样的恐惧他无法承受。
于是感到害怕,不愿相信,沉浸无止境的宣泄中扭曲着那团升腾的欲火,歇斯底里地吼叫,惶恐,然后又无能地逃避。
陷入被美化了千万层的过往温柔乡之中。
女人已看不出分别时的样貌,时过境迁,她沧桑了许多,也变化了不少,居家的齐耳短发,皮肤苍白却洁净,将过往的痕迹抹消殆尽,一如初见时那般。
他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后悔了,毕竟那样百依百顺的还是少见,哪怕是有了累赘,也还是可以处理掉,手段无所谓,搞不好还可以省下一笔钱来。
对于自己的失势,无力回天,因而越发无助,内心的不安惶恐,煎熬得他几乎疯狂。
他不愿再缩进出租屋,忍受时而百虫噬心的瘾症,更不想每天每天担惊受怕。
终于,他意识到,他需要安心感,不是身边这些趋炎附势的寄生虫,他需要去找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再次给他安心感。
“说吧小咲,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恶魔在女人耳边低吼。
——
“什么都愿意做!”
我蜷缩在角落,默默作为这失败人渣表演的观众之一,感觉是被无视了。
对于公鸭嗓是个怎样的人,想要什么,我并没有什么所谓,既然袭击过来,便没有不还击的道理。但在场的另一位观众,却不那么想,她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那滑稽自我满足的戏剧面前,女人的哀求声戛然而止,衰弱淡漠的表情渐渐皱在一起,一种怪异的低吼自咽喉直接传递出来,混杂着抽泣与怒吼的特征,仿若午夜的鬼哭。
亦步亦趋,跟在公鸭嗓身后的女人相视着退去。
而同样处于精神异常状态的黄毛,只是瞪大了双眼,他似乎在渴求一个答复。
“那么,你去死怎么样?”
我安静地趴在那里,想着都生死存亡,平日唯唯诺诺的家伙竟然能这么说,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愤恨。不禁觉得几分快意,连带状态都稍好了些。
话音落下,周围沉默的可怕,仿佛某种气氛在悄然酝酿着。
我见识过无数所谓情杀,无非是在憎恨乃至拒绝那个不再是脑中美妙妄想,并将这个残酷将自己推向悬崖的实在的他或她抹除。而昨日自己的被袭击,或许只在与女人相像的模样。
我提起几乎失去知觉的膝盖,视线紧紧锁定着快步走近的身影。
危机与机遇共存,此时统帅失去仪态乃是大忌。公鸭嗓现在的距离,比起壮汉或是女奴,还是离我更近,更是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现在正是反击的时候。
这昏暗的幕布后面,是他为自己营造的绝对安全的支配领域。
但对我来说,也是绝佳的暗杀场所。
男人的怒吼与女人的被扼住的哽咽。
侧目可以看到模糊蠕动的人影,是男上女下的姿势。
麻木的肢体没有感觉,却还可以控制着深层的肌肉收缩。
我需要做的很简单,如同炮弹般扑过去,用动量击垮他。
手脚并用,没了感觉,自然也不好把控力量,干脆低空贴着地皮直直地弹射撞过去,膝盖死死地捣在公鸭嗓的背心位置。
咚地一声重物坠地。
我坐在人肉垫上,手脚束缚置于一侧,往前压住脖子,直到下面再没了动静。
只有这个绝命狂徒,是真心想着拉几个陪葬,现在生命威胁大幅下降。
“你快叫。”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女人面前小声命令道。
女人红了脸,张口发出呻吟。
于是想要靠近一探究竟的人都停住脚步,不敢打扰老板的发泄。
——
我捣鼓着绳索,寻找可以作为武器的道具,突然感到身下的震动,不由得一惊。
有如被爆炸的动能轰飞,我发现自己在倒退着飞出,原地有如被飓风扫过一般,一切的遮蔽与器具都散落在地上。
身体飞出的一瞬,我努力寻找平衡,在地上摩擦了几圈,总算停住。
非人的吼叫声中,走出一个畸形膨胀的人形怪物,佝偻着约有两米高,眼球翻白,整张脸密密麻麻地裂开,隐约露出膨胀的血管。
正在作乐的女奴发出惊叫,吸引了注意。
以眼球难以捕捉的速度,怪物出现在那堆白花花的肉前,咧开的口撕裂了嘴角,露出两排渗着血丝的整齐白牙。
“咔唔。”
淅淅沥沥,被扯离身体的肉块,滴下刺眼的红色,浸染在地毯上,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壮汉一动不动,愣愣地成为怪物的食料,而女奴们缩在铁门前,扑打哭求着,而希望出口能够打开。
于是怪物再次闻声而动。
“这边。”
一个女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那个女人跟在她身后,看样子并无大碍。女奴抽出刀,割断束在我身上的绳索。
我在女人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她走进一个不知何时敞开的暗道。
出口是一楼的杂物间,女奴先爬上梯子,又用绳子将我们两人连爬带拽地拉出来。
光线刺眼,已经有穿着制服的人在活动,女奴一头红发格外显眼,她自我介绍是卧底,本来是吧里的兼职陪酒小妹,被公鸭嗓设计陷害,又不断骚扰要挟,几近绝望时挚友找到她,答应为她提供帮助。
我们很快被发现,被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