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三成……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德里文取出了魔杖，“我们已经被狼包围了。”
商人一惊，连忙环顾四周，可周围除了没过膝盖的草场外什么都看不到。
“没用的，这些牲畜格外的聪明，它们一直匍匐在草丛里，只要首领下令，它们便会立即冲出来。”
德里文话音刚落，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吟。顿时，草丛里沙沙作响，几匹狼从中钻出，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狼群封路，首先陷入慌乱的是马，商人拉货的两匹马四蹄乱蹬，险些将商人甩下车去。德里文的骟马虽然没什么大的动作，但也没好到哪去。
“只有狼群吗……”德里文踩着马镫小声嘟囔道。
“法师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商人用力扯着缰绳，好不容易才抽出了说话的时间。
“放心吧，魔女的身份并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区区狼群不足为据，你需要操心的，只有别被你的马甩下去。”
说罢，德里文挥动魔杖，咏唱出一段咒文，接着他把手握成喇叭状，用力吼了一声。
“吼吼吼！！！”
从德里文的嘴里吐出的，并不是人类拥有的声音，向雄鹰但比雄鹰更加沉重，像狮子又却比狮吼更加悠扬。声浪仿佛带起了风，草丛仿佛被什么压倒了似的，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扇形。藏在草丛里的一头头灰色皮毛的野兽不得已暴露了自己身形。
曾一度嚣张跋扈的狼群如今发出了狼狈的叫声，争先恐后地四散溃逃。
另一边，商人与法师的马匹纷纷人立而起，似是受到了不得了的惊吓。在那样的声音下，别说是马了，人也没好到哪去，商人双手死命地拉着缰绳，他的双臂发软，心脏也在怦怦直跳，有一瞬险些没喘上气来。
德里文的骟马在地上上下乱跳，想要将背上的怪物从自己的身上甩开。
“给我消停点老家伙！你要是再不习惯我的魔法，我就把你送去屠宰场！”德里文拉着缰绳大声谩骂道，由于骟马闹得实在厉害，他甚至抽不出时间去咏唱安抚术。
但骟马还是过了很久才消停下来，可能是因为累了，老马吐着鼻息，咀嚼起路边的嫩草。
“这家伙，等到了下了个城市，我一定要把它卖给农夫拉犁。”
德里文单手抚胸，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查看着四周。道路两旁安静祥和，那里还有狼群的痕迹，只有眼前呈扇形倒伏的草场还静静地躺在地上。
商人不知何时被甩进了身后的货厢，四脚朝天，胖胖的身躯刚好挤进了米袋的缝隙之中，看上去好不狼狈。
“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商人费力地从货厢里爬了出来，检查了货物有无损坏之后，他才揉着腰问道：“法师先生，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龙的吼声。”看着商人差异的表情，德里文满意地扬起了下巴，“龙是万兽之长，是世上最强大的种族，即便是是魔法控制的狼群，也无法抵御本能上的恐惧。”
“居然能发出龙的叫声，魔法还真是无所不能啊。”商人感叹道。
“嘛，算是吧。”德里文有些含糊地回答说，“其实这个拟声魔法是我从一个陌生的法师那里学来的，施加的咒文也是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语言，所以我也很好奇。”
“是吗，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别提这种事了，比起这些枯燥的话题，我还想听你讲讲南方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了，但我可不保证趣味性。”
德里文没有回答，而是做出了一个任君发挥的手势。
“让我想想啊，那就说说花之都的事情吧。”商人少做思考后说，“最近有一种游戏在花之都特别流行，好像是叫足球吧。总之就是在一块空旷的长方形场地上，二十二个人分为两队争夺一颗皮球，只要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就可以获得一分，在规定的时间内得分最多的队伍获胜。”
“嘿~听起来很有趣啊。”
“对吧。而且这个游戏的乐趣并不局限于球场上的二十二人，观众也有他们的乐趣。”商人竖起食指，“那便是赌博，观众可以通过给球队下注来参与到游戏之中。”
“这……简直就是个骗局啊，领主难道就不管管吗？”
“这个游戏的庄家是国王直辖的商会，除此之外虽然也有人开庄，但只要被抓到就是死刑。”商人耸耸肩，“说到底，这只是王室用来揽财的手段，却奇妙地让所有人乐在其中。明明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大蛋糕，可我们商人却连分杯羹都做不到。”
“哈哈哈……”德里文耸肩苦笑。
“抱歉了，我是打算将一些有趣的事情的。”
“没关系，打发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德里文智者指着的前方，一座不大的村庄已经隐隐可见。
◇
少女面如死灰，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熊猫色的牧羊犬。她身上单薄的衣服破破烂烂，根本遮不住什么东西，可衣服下贫弱的身体并不能引起人的欲望，当然，你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的话就另当别论。
人群将女孩层层包围，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地谩骂着。
“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魔女，你到底想害死多少人才甘心啊！”
女孩没有说话，没有抵抗，甚至没有流泪。她就像是一具尸体，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哪怕带着毛刺的草鞋踩在她的脸上，她也无动于衷，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一样。
“听说南部的教会经常把害人的女巫钉在木桩上烧死，我们要不也这么做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群立即躁动起来。但所有人都是兴奋与赞同，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怜悯，更没有人会出面制止。
“就这么做吧，相信诸神也一定会宽恕我们的！”人群中的一个人大言不惭道。
听到村民要烧死自己，女孩的表情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释然、平静的笑容，仿佛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结局。
这时，马的嘶鸣声在人群的外围响起，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坐在马上，目光淡然地看着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