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伊菲的一头银发实在是太过扎眼,加上前些日子在皇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月之贤者”重现帝都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国。几天后,诺儿和阿比便来到了崔凡克工坊。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呢,月之贤者大人。”诺儿调皮地冲伊菲眨了眨眼睛。
“别给人乱搞什么谥号啦,怪羞耻的。”
“嘿嘿,姐姐的味道。”阿比抱着伊菲的手臂蹭来蹭去。
“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吗?”聊了一会,诺儿的脸突然拉下来。
“我身上的魔力被渗透进地狱中的深渊力量置换掉了。”伊菲说,“我的后手是转移到丹身上的原初魔力,当时也没想太多,顺势就那样了。”
诺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起来阿比,你不打算像诺儿一样继承家里的祖业吗?”伊菲挠了挠阿比的羽根。
“我也想成为像姐姐那样闪闪发光的人嘛。”阿比幸福地笑着。
芙蕾雅趴在门缝边上看着三人谈笑风生,咬着嘴唇。
同日,某时刻,水镜武馆。
“瞧瞧谁来了。”凯撒穿回了一身麻布斗篷和黑铁铠甲。
“我来看看你。”伊菲笑着说,“没有留疤真是太好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向你道谢。”
“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两人简短地叙旧之后,在开怀的笑声中,伊菲离开了武馆。
伊菲又去拜访了正在训斥下属的安东尼和刚刚结束演唱会的奈芙蒂斯公主,身后一直有一双小眼睛幽怨地盯着她。
“芙蕾雅,别藏了,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伊菲拐进一条还算熟悉的小巷。
“为什么……菲儿姐姐……你不要我了吗?”芙蕾雅的眼眶噙着泪水,“反正……反正我是一只耳的怪物,菲儿姐姐不喜欢我也……”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凡是有青春期的学生聚集的地方,就有可能发生校园欺凌。伊菲前世没有任何人帮助她,眼前这个无助的女孩让她想到了自己。
半小时后,伊菲拽着芙蕾雅,风风火火地闯进帝国学院,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拦不住伊菲,也不敢拦着她。伊菲就这样拉着比她高一头的猫娘妹妹一脚蹬开当年她住过的那间宿舍的大门。
“谁把我妹妹祸害成这样,给我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宿舍里的学生们惊诧地看着伊菲,身后比她高一头的芙蕾雅见了曾经霸凌她的几人,躲在了矮小的伊菲身后。
“贤……贤者大人!”过了好一会,才有学生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就是秽土转生的月之贤者。
“少拍马屁!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伊菲恶狠狠地喊道。
“没有啦,我们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学生向伊菲身后的芙蕾雅伸出手,后者见状,死死抓着伊菲的手臂不放。
“你管这叫关系好?”伊菲挣开芙蕾雅,一把揪住凑过来的女生的衣领。
“噫……!”女生被吓得不轻,一旁的男生们脸色铁青,无动于衷。
“你知道芙蕾雅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了吗?”伊菲怒吼道,“或许对你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一次玩耍。但你在毁掉一个人!”
“就她那样也配叫人?”旁边一个纨绔子弟站了起来,“连耳朵都长不齐,有什么资格叫人?”
芙蕾雅听见那个纨绔子弟的声音,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
伊菲放下那个女生,冲纨绔子弟说道:“你这番话,在我老家会被归类进‘迷惑行为大赏’的。”
没等对方说话,伊菲一拳怼进那纨绔子弟的鼻子里,鼻血哗哗地往外冒。
这一拳既没附加魔法,也没用技巧,只是单纯的,连斗殴技都算不上的一拳。不过,对于人类来说,14点力量和皇家禁卫军的力士相当,朴实无华的野拳在巨力之下也能发挥不小的威力。幸好对方是科班出身,抗击打能力还算过关,要是普通人被伊菲打上这么一拳,不当场暴毙也得智力受损。
“你你你……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被打的纨绔子弟捂着鼻子,“我可是堂堂法务卿的孙子,不要以为你顶着贤者的名号就可以乱来!”
“那你知道我先生是谁吗?”伊菲揪起公子哥的衣领。
“谁在闹事?”
说高斯高斯到,戴着金边眼镜,身着皇室礼服的高斯带着两名眼熟的侍卫走进帝国学院A班宿舍。
“正好,高斯你来评评理。”伊菲说道,“这玩意仗着他是福多林克的孙子欺负我妹妹,我是不是应该揍他一顿?”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高斯扶着额头。
伊菲转过头,对手里揪着的纨绔子弟说道:“正好,跟你透露一个皇室机密。这货就是我对象,下周结婚。”
包括芙蕾雅在内,所有人都被伊菲的一句话镇住了。高斯颤抖着拿出手帕,额头上的冷汗擦了冒,冒了擦。
经伊菲这么一闹,几个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又是公开道歉又是赔偿损失,伊菲还揪着福多林克老爷子的耳朵告诉他如何教育孙子。
“你也太乱来了吧。”事后,高斯把伊菲带回了皇宫,“先是硬闯皇宫,然后又硬闯学院,下次是不是要硬闯军营了?你再这样我也保不了你啊。”
“按闹分配,习惯就好。”伊菲翘着二郎腿,将杯里的黑咖啡一饮而尽。
“你真是一点没变呢。”高斯笑道。
“我眼睛一闭一睁十年过去了,还能怎么变?”伊菲耸耸肩。
“不管怎么说,看见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伊菲的心脏悸动着,她站起来,走到高斯身边,捧起他的脸,将唇瓣印了下去。
晚间,餐桌上多出了一个人。
“芙蕾雅,真是太好了。”艾斯本看见女儿重新绽放笑容,喜出望外。
“是菲儿姐姐的功劳啦。”芙蕾雅腼腆地笑着。
“哪有,你那帮同学多半是因为你是某个人的小姨子才不敢动你了。”伊菲摊手,“我要是没这关系,我也不敢到你们学校去搞事啊。”
这倒是实话,在元世界,学生之间的事一旦找来校外“大哥”“平事”,多半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管怎么说,芙蕾雅能笑出来是最好的。”丹宠溺地抚摸着芙蕾雅的脑瓜。
“哥,讨厌啦。”小猫红着脸,任凭少年弄乱自己的头发。
一家人团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伊菲的手机震动起来。
“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伊菲回到自己房间,接起了电话。
“第一位监察者现身了。”电话那头传来莉奈严肃的声音。
“哼,正合我意。有情报吗?”
“我已经更新你的应用了,相关情报都在那里。”莉奈说道,“这次是我判断失误了。”
“怎么了?”
“我原以为侵蚀到这里的深渊力量是顺着时间线过来的,没想到这些全是监察者乙加里的阴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沃尔夫的野心开始就已经是了。”
“所以现在是我挫败了他的阴谋,他就出来亲自收拾我这种老套的展开?”伊菲调侃道。
“是很老套,但就是这样。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莉奈顺着伊菲说道。
“放心吧,那么多事情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
“唔!停止撩妹,请!”
挂断电话,伊菲打开监察者应用,乙加里的信息不再是问号,被完整地登录了上去。
监察者乙加里,常以黑色斗篷和防毒面具的形象现身,最喜欢的台词是“我是你的爸爸”,掌管“愤怒”,如今已堕落为罪业的散布者。除元世界外,仅剩的两个未被深渊掠夺的世界是监察者们的重点关照对象。夏音尚且年轻,现在正是莉奈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时空中的深渊侵蚀。
伊菲坐回饭桌,面色凝重。
“怎么了,菲儿?”卡莲关切地问道。
“没事,吃饭吧。”伊菲埋下了秘密。
一周后,皇室婚宴和舞会顺利举行,这对天作之合受到了帝国上下的祝福。
舞会结束后,夜已渐深,在逐渐散去的人群中,伊菲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瑟希莉。啊……!好疼!”伊菲提着纱裙,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跑过去叫住眼前的背影却崴了脚。
背影没有回应她,加快了脚步,像是要逃开一样。
“喂,等等啦,我又不是来撒狗粮的。”伊菲干脆甩掉鞋子,白色的丝袜踩在石砖地面上,踏着匆忙的脚步追了上去。
“我……羡慕你。”瑟希莉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面对伊菲,声音有些颤抖。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啦。”
“真好啊,还是那么有理想。”瑟希莉抬起头,“我已经结婚了。”
“那不是挺好吗?”
“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就是了。”瑟希莉转过身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十年前,帝都沦陷的时候,我被家里软禁了起来。后来,他们把我嫁给了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伊菲无言。
“我很厌恶那个男人,他总是对仆人施暴。等到身边的管家仆人都忍受不了另寻出路之后,他就开始打我。”瑟希莉流下一滴眼泪,“这些年我一个孩子都没能保住。你应该知道在贵族家里,没有孩子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地位。”
伊菲点点头,她能理解看着身穿抹胸纱裙,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自己,瑟希莉有多么难过和不甘。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瑟希莉勉强挤了个笑容,“祝你幸福。”
说完,瑟希莉优雅地提裙行礼,逃也似的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