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别过来!你们给我滚开!滚开啊!!!”
艾雷拿着手中的铁棍,对来抢他食物的人,没有好脸色。
他如同狰狞的野兽,挥舞着镰刀,而铁棒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快饿死了。
他今年才九岁啊。
他只是想活下去,想捡垃圾活下去,就这么困难吗?
如果存在即是真理,那为何人又要苦苦挣扎反抗。
艾雷恨透了世界,但他还渴望继续呼吸。
对于想要让他饿死的人,他可不是个软柿子!他心中的獠牙可比师虎更可怕。
“我们有一群人!你只有一个人!你注定要因为不合群被我们欺负!谁让你有东西不给我们!你这个孤僻鬼!你这个怪物!”
“可是我从不想要你们的东西,我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活着也不行吗?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们?给了就是合群?那我的回报就仅仅是一句合群吗?凭什么!”
艾雷和他们争执着,手上的棍棒颤抖不已。
如他们所说,人多力量大。
但人多也怕不要命的。
艾雷为了活着,什么都能豁出去。
最终经过一次混战,艾雷遍体鳞伤,也没护住那半块发霉的面包。
他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看着手中的棍棒。
那锋利的一面始终被他握在手里,没有去伤害其他人,没有如同不知轻重的那些孩子,真的去伤及性命。
哪怕他被那些玻璃扎的疼痛难忍,他却仍然在顾忌,在可怜那些孩子。
但他以后只会把吃的藏的更好。
不知不觉,下雨了。
记忆中这场雨下的很大,让他生病,让他险些死去。
不过他终究命硬。
就如同一个人走进幽静漆黑的旷野,没有尽头。
黑暗伴随的是数不尽的孤寂。
没有尽头的旷野却代表无限希望。
在这中间行进的艾雷,其实并不渴望尽头,因为尽头无论有什么都是尽头。
能够一直走下去才是意义。
——
“艾雷,醒醒,该吃饭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艾雷在梦中惊醒。
魔法艇外,阿库娅和史蒂娜正在热火朝天的弄着食物,伴随着吵架和不服,气氛不再枯燥。
艾雷却沉寂在梦中有些回不过神。
明明是梦,明明身上没有雨,她却能感受到黎明来临后绿叶上的第一滴水,仿佛就在周围。
仿佛随处都可听到的蝉鸣。
仿佛捡垃圾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在生命中。
如今她正坐在干净整洁的魔法艇内,身上是干净的衣服,脚上是破脚趾的鞋和新鞋。
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她想不通。
明明美好的日子都已经来临。
不过她当初很傻,是真的很傻,明明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关注,但始终下不去手。
他可怜他们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因为自己还努力的活着,所以更不想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
只是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那些孩子最终死在了野兽口中。
因为人多力量大,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她当初也阻止过那些孩子,可换来的也只是一顿胖揍。
所以并不是她的不作为害了他们,但时至今日,她仍然会因此而做噩梦。
就如同哑巴告诉瞎子说,她看见了黎明。
瞎子又告诉哑巴说,她也看见了。
这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她也曾经狠下心,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但最后的刀刃始终都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有时她也看不清方向,却习惯将致命的对准自己。
幸好,那些记忆都已经过去。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艾雷!喊了几遍了,快出来吃东西啊!”
阿库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此同时,魔法艇门口也出现阿库娅的身影。
她原本是进来催促的,但在看见艾雷泪流满面的时候,却又心疼起来。
而艾雷早已经扑到了阿库娅的怀里。
“姐姐,我好喜欢你啊……我们一定要永远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阿库娅感受着艾雷声音中的哽咽,看着怀中不断颤抖的艾雷,她点了点头,如同松了口气。
“嗯,那是一定的。”
“分开这件事,只能从我脑袋里扣出去。”
“我也喜欢你啊艾雷……”
来催促两人的史蒂娜,在门外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冷。
看来,是天冷了。
毕竟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