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得诞生,对于世界来说只是微不足道。因为每分每秒,都会进行着诞生,毁灭。
可对于一个老来得子的家庭来说,新生命的诞生,无疑是重要的。
于是……
“老爷说了,今日不见客,明日宴请!”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紧了。
吃了个闭门囊的若姗秋嘴角抽了抽,心里暗叹运气不好。
人间正是七月天,此刻是申时,正是天气炎热之时。不过在若姗秋午睡时下了场阵雨,太阳此时还在准备发威,所以并没有多么炎热的样子。
若姗秋本打算趁着天气不热,拜访一下这个钱员外,推销一下自己的产品并了解一下接下来的路程。可惜时运不济,正好赶上钱员外的妻子下崽……
“买个瓜吃吧。”
这么想着,若姗秋迈着莲步向着平安镇的集市走去。
可能是抱着趁天气不怎么热赶紧出来买个瓜的办个事的想法的人很多,在这个时间点本应没什么人的集市,也堆满了行人。
尤其是在一处摊位上,更是挤满了人头。
若姗秋驻足观望了一会,发现那摊位上的人只增不减于是有点好奇。便从身旁的摊位上买了一份炒冰,然后询问摊主:“店家,那边卖的是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摊主是一个刚过三十多的妇女,听到若姗秋的询问,她挖着手里的西瓜一边吃一边回应到:“是个卖水果的摊子,不知道为啥王二今天卖的西瓜特别甜。”
吃了一口炒冰,正享受冰凉微甜的口感时,若姗秋注意到妇女的用词:“今天?他以前卖的瓜和今天不一样吗?”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吃了这瓜以后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哎呀说那么多不如小姑娘你尝一尝吧……”
那妇女也是个行动派,挖了一勺西瓜对准若姗秋的嘴里塞了进来。
“唔……”
若姗秋本想拒绝的,但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躲不了。吃到西瓜后,若姗秋的第一反应不是品尝那西瓜的味道,而是注意到,这妇女的修为比她还高!
随后又被那一口西瓜的甜味征服了,这种甜味不像是西瓜本身带有的甜味,反倒是一种感官上的甜味。一种对喜欢的女孩恶作剧成功后的一种甘甜,一种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美味感……
“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到了吗?要不要再尝一尝?”
那妇女一脸期待的模样,若姗秋捂着嘴点了点头,认可了妇女的说法。然后妇女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拉着若姗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不仅告诉了若姗秋那个西瓜摊主人的一辈子,还顺便给若姗秋介绍了平安镇上的青年俊杰。
而若姗秋只能乖乖的坐在妇女身边,时不时说上两句,引得这位妇女开怀大笑。并不是说若姗秋和这位中年妇女相恨见晚,而是因为这人抓着若姗秋的手压根就不想松开,且若姗秋还挣脱不了这位中年妇女。
顺便提一下,两人境界。
若姗秋,练气境。
中年妇女,锻体境。
……
“……”
“你……怎么了?”
刘杏带着白加黑高高兴兴的回到客栈,提着自己抢到的西瓜打算和若姗秋说一说这个瓜的好处……当然不给若姗秋吃就是了。
可刘杏一进门,就看到若姗秋趴在床边上,要不是看这人穿戴还算整齐刘杏还以为这人被xxoo了。
“就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明天去钱员外那里吃个宴,你挑个长命锁……你算算他家生了个男的女的,然后挑个庆生的礼物吧。”
若姗秋撑起手臂站起来,她推着刘杏把她送到门口。她太心累了,不想和刘杏嘴贫。
“喂喂!你这是在侮辱我刘某人……”
嘣!
刘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紧闭的大门关在外面。她抓了抓头发,然后提着西瓜找到店小二,让他把西瓜放进水井里。
这样明天就可以吃到口感清凉的瓜了。
“……看来这家伙还是心情不好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刘杏一边嘟囔着,一边掐指算起来。对于若姗秋这两天的状态刘杏也是能猜出一二的,当一个人的眼界不再局限于一处小天地后,他就会开始思考,开始审视。他会将现在得到的,知道的事情,和以前无知的自己开始对比。
往往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自我评价。
可刘杏很满意,会自我反思,总比原地踏步好。若是若姗秋在下山后不表现出应有的成长的话,刘杏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
“不要跟在我的身后,因为我会舍弃你。不要走在我的前面,因为我会绊倒你。希望你能走在我的身旁,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
说完这句话后刘杏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于是算了算明天的运气。
大凶。
……
“……”
“……”
“你……怎么了?”
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只不过这次发问的是若姗秋。
“死定了,死定了!我们跑吧,师姐!立刻马上……不不……这次跑也没用,死的更惨……完了完了……”
刘杏顶着个黑眼圈,一脸天塌了世界末日来了的样子。此刻的他和往常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在若姗秋的记忆里,这人是那种天大地大劳资就是这么独一无二的傻帽样,总是那种自诩为算无遗策,哎呀姑娘我怎么这么聪明啊的样子。
可现在这个样子……
想来是真算到什么麻烦事了。
“要跑路吗?”
“跑也没用啊,从昨天晚上算出大凶后我就一直在算破解的方法……没有!一条路也没有!TM的感觉就像要ng我们一样……”
“哦。”
“哦!?你是不是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会死,对吗?”
“何止啊,惨死!”
“嗯……礼物挑出来了吗?”
“哈!?”
刘杏简直日了炎凰了,这人怎么一点求生欲都没有?马上都快死了还不赶紧挣扎一下找条生路或者赶紧召唤师父啊!
你这人不怕死也别不给别人一条活路啊……
“我没有联系师父的手段,那个小正太型的师父和之前两个模样的性格不一样。你指望一个丢三落四,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屁孩来救我们吗?”
若姗秋摊了摊手,秀美的脸上没有一点气愤或者慌张的样子。这种十分淡定的感觉感染了刘杏,她也冷静下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收拾一些简易的行李,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了我这个天命之子会夭折在这种地方!”
“所以,你没有准备礼物了?”
“喵喵喵???师姐你脑子坏了吧?”
刘杏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若姗秋,都这种时候了还去参加那什么庆生宴?这人脑子果然秀逗了吧。
而若姗秋对刘杏笑了笑,走出房间去她们存放货物的马车上挑点东西。来到客栈的后院,若姗秋看到那个有着白色兽耳的萝莉,她正在给那匹脾气古怪的黑马清洗身体。
见到若姗秋的到来后,兽耳小萝莉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垂下头不敢直视若姗秋。
对于若姗秋,兽耳小萝莉是充满了感激和畏惧的。相比较总是笑嘻嘻的和兽耳小萝莉打闹刘杏,若姗秋在待人这一方面显得有点冰冷,每一次见到白加黑时总是无视而过。
只不过,这一次若姗秋走到小萝莉身前,看着这个比刘杏还要小一点的小女孩,她抬起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头发的颜色是一圈黑一圈白的,虽然听起来有点怪异,但看起来却十分的和谐,就像本应如此一样,所以取名时为了图个方便就叫白加黑。
“去把那个竹制的推车拿出了,顺便翻一翻有没有长命锁。”
今天的主子意外的温柔。小萝莉这么想着,然后问到:“长命锁的话,主人你想要金的还是银的?”
“都说金童玉女……拿个金锁和玉如意吧。”
“好的。”
得到指令后,小萝莉行动迅速的模样倒是不像小孩子了。
“送小孩玉如意什么的……”
“怎么?不对吗?”
“不知道啊!又和我专业不对口。”
“呵……之后带着白加黑走吧,逃命的话她比我有用多了。”
“那不是废话么,一百个你都比不上小黑。”
“……”
“真有必要吗?”
“没见过那种为小孩举办的宴会,想看看。”
“shabi。”
“shabi……”
随后两人便不再言语,若姗秋今日的穿着偏男性,长靴白裤长衫胸前平平无奇,想来是被裹胸布缠住了。她双手背后,神色淡然。
她确实是准备参加宴会了。
这个世界中,你只要修为高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女子和男子的地位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除了一些想法偏激的族群国家。
用美色当武器,促成友好关系,达成交易,这也可以是女子的一种手段。也不会有什么人站出来说,搔首弄姿的成何体统,拖出去浸猪笼!
但风言风语是少不了了。
但今天的是庆生宴,宴会的主角,是那个新生的婴儿。而且,那个钱员外也不像喜欢偷吃的老东西,对妻子恩爱,对父母孝顺,对客人尊敬……
所以若姗秋只需要拿出诚意和能力就好。
拿到东西后,若姗秋推着小推车准备赴宴。刘杏见这人一根筋,也不打算陪她送死,招呼白加黑准备跑路。
突然,若姗秋问到:
“你说,我死了,师父会难过吗?”
刘杏敷衍的回到:
“顶多会来一句,啊,死了啊。”
……
“也是。”
……
钱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该说不愧是镇子里的一方富豪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整个镇子里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一样。
若姗秋尴尬的看着手里的推车,有点尴尬,这人挤人的场面下,自己这礼也没法送啊。
“诶呀呀,小姑娘!?你也来了!?”
熟悉的大嗓门把若姗秋吓了一跳,她苦笑着对昨日见过面的中年妇女点头道:“嗯,来看看。并送点礼……”
“那感情好啊,来来,咱们进去。”
又是熟悉的无法挣脱的熟悉感,若姗秋认命的跟随着。
不得不说中年妇女的战斗力相当了不起啊,那么厚的人墙之间愣是挤出条路来。
“儿砸!”
等到中年妇女带着若姗秋来到钱府大门后,对着大门处那个和人们谈笑风生的中年男子喊到。
那个中年男子是个普通人但穿着富贵,身材发福,两鬓发白。据若姗秋的推测,这人大概四十多岁了。
可能……这就是妈比娃强的代表吧。
“娘,您可算回来了……额,这位是?”
“这是来给咱们小孙子和小孙女庆祝的,昨天刚来镇上的姑娘。”
妇女介绍若姗秋道。
而若姗秋也反应过来,这位便是那钱员外了。并且还知道了这一家是双喜临门,她上前将手里的礼物送出。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令公子炎凰加身,福运自来。希望令媛得炎凰庇佑,一生都可顺心如意。”
这位钱员外对若姗秋的祝福和礼物很满意,哈哈大笑着,不过显然,只要今天祝福他孩子的话语都能令他开怀大笑。
老来得子,理应如此。
“哈哈哈哈,承姑娘吉言。不过姑娘这是?”
钱员外对若姗秋的竹制推车有点好奇,到不是他没有见过推车,只是眼前这手推车显然不是用来干装货之类的活计的。
“这是我从上一个镇子做生意时偶然得到的,此物并非用来放置货物,而是用来安顿婴孩的。”
“哦?可否细细说来。”
“那便长话短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竹制婴儿车的妙用后,若姗秋语气有些自责的说到:“只是没想到钱家今日双喜临门,是我考虑不周……”
“诶,怎么会呢。劳烦姑娘你上心了,听闻姑娘你经商行走于山海之间,想来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如若不嫌弃,待小女达到年岁时来做她的启蒙之师可好?”
“承蒙钱员外厚爱,若是时候到了,我便厚着脸皮来做这个先生了。”
“好!”
“好什么好!拦着人家小姑娘在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人为老不尊的调戏人家呢!礼收了就赶紧让开,我好和小姑娘聊聊我的心肝孙儿们……”
一顿劈头盖脸的唠叨砸了下来,钱员外尴尬的对若姗秋笑了笑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而若姗秋依然被中年妇女拉着来回奔跑。
直到宴会开时候,若姗秋才能坐下来休息一下。
“各位,今天是我钱府的大喜日子!想我钱某漂泊半生,闯下偌大的家业,还讨了一位仙女一样的妻子,可以说的上是幸福美满。若说有什么遗憾的话,便是多年来膝下无子……可就在昨日!幸得炎凰垂怜,我钱家双喜临门。了解了我们多年来的夙愿……”
坐在院中酒宴上,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那是喜悦,那是幸福,那是美满。
若姗秋感觉自己都被这种感觉感染了,发自内心的对那两个孩子,对这个家庭,对那生命的赞礼,发出祝福。
她拿起酒杯,就像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向那位父亲敬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
这便是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再睁眼时,断壁残垣、参天巨兽、踏空的仙人。
绝望的哀嚎,废墟中的断肢……
就像地狱一样。
哈……
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