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谁在哭泣。
……有谁在咒骂。
……有谁在感谢。
光怪陆离的画面,好像一群人的一生在随意的播放。嘈杂的声音在嗡嗡作响,让人烦躁不安。
……
醒来时,若姗秋躺在草堆上。在昏暗的光影下,她猜测这是一处类似于树底下的空间,因为头顶上布满了盘根错节的树根。
这个洞穴十分的简陋,好像除了自己身下的杂草堆外就没有其他的物品了。
可能这草堆都是临时搬的吧,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想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站起来跳一跳、蹲一蹲,活动一下脖子,扭一扭腰,然后再四处转了转。但这个树洞的空间过于狭隘,十米内的活动空间已经是极限了
啊呀?居然没事了。
若姗秋惊讶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自己之前的濒死状态是假的一样。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和刘杏肩靠肩等死的一幕,但好像最后有一些反转,可若姗秋死活也想不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
找刘杏就行了,反正她是专业解说的。
于是若姗秋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门啊之类的。然后发现除了那一处昏黄的光线照射进来的地方外,就没有其他能连接外面世界的地方了,然后她向着光源处摸索过去。
我艹……这是怎么把我塞进来了的?
待若姗秋走进光源处后脸色有点复杂,光源是从洞外照射进来的,眼前的这个洞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若姗秋一个人钻出去。
心情有点复杂的从洞里爬出去,若姗秋感觉这洞完全是为她量身开挖的,因为她爬出去的时候没有恰住的感觉。
“豁……挺美的。”
若姗秋爬出来后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夕阳如火,灼烧着天边。暮色铺洒在大地上,染红了树林,给人一种万物落幕的错觉。身后是一颗近乎枯死的古树,就像若姗秋猜测的那样,她醒来时的洞是在古树下挖开的。
这里地势相对眼前的森林来说有点高,从这里看去能看到那些树的顶头,不远处还有一条溪流,清澈的水面倒影着火红的圆日,她靠着一旁凸出的老树根坐下,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在思量山的时光,她不介意坐下来什么都不做的花点时间回忆这些东西。
因为那是她的家。
反正找不到刘杏,在这里等一等看看。
同时,她也在想,若姗秋究竟是不是若初见。
在短短几个月的游历中,若姗秋有时会想如果我是若初见会怎么做。这很奇怪,明明若姗秋只是拿来用的假名,明明只是改变了身体……
同样的记忆,同样的经历,却有着不同的身体。
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思维,但人格……也是同样的吗?
……
就在若姗秋思索一些比较哲学的问题时,一双灰色的眼睛在暗中观察着她身影。
好美。
被夕阳染红的世界里,坐在那阳光下的若姗秋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略显暗淡的红色。她面向远方,微风吹起她额前的几缕黑色的发丝,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与沉思。她绑着一条单马尾,穿着白色的公子服,整个身体倾靠在树根上。左腿随意的平放,右脚踩在树根上,双手搭在右腿上。虽为女子,但姿态潇洒就像画中的侠客一样。
唔……做不到啊……求爱什么的。
暗中的那人,沉浸在那如画的风景中,然后幻想了一下像那英气的面容逼近后的模样。
“啊啊……好害羞……”
“害羞什么?”
那英气的脸出现在眼前,那人的思绪一滞,然后爆发出惊天的喊声。
至少在若姗秋的耳朵里算惊天的声音了,有那么一瞬间若姗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聋了。
倒不是若姗秋的感觉有多敏锐,能发现隐藏在暗中的人。而是她在无意间瞥见离那小溪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对灰色的长耳朵在那冒了出来,但究竟是驴耳朵还是兔子耳朵若姗秋一时分不清楚。想着要不悄悄摸过准备一下晚饭的材料什么的……
然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悄悄靠近后若姗秋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个声音的意思。她感到了新奇,因为那个声音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语言,但她却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于是她就稍稍的打了个招呼,并剥开周围的草簇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啊啊……那……那个……”
怎么说呢,是个很爱害羞的孩子吧。有着人族一样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小巧又可爱的面容,不过因为蹲着身子让若姗秋看不出这孩子有多高,和人族不同的是头上顶着驴一样的耳朵……
“是兔子,兔子!”
就像看穿若姗秋的想法一样,那孩子不满的辩解道。
尽管情绪有点高昂,但声音依然的温柔并且小声。这让听到这声音的人有点不好的想法。
如果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好吧,好吧,开玩笑的,别真的快哭了的啊。
这孩子那灰色的眼眸蓄满了泪水,脸上布满的害怕的意思,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若姗秋没想到眼前的这孩子这么敏感,躲在这里观察她的话应该是害羞的性格造成的吧。
若姗秋笑了笑,表情充满了慈爱。右手摸到这孩子的头上,动作轻柔:“乖……乖……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刷的一下,那孩子的小脸通红通红的,也不知道是害羞的红还是天上的晚霞造成的,十分的可爱。
“呐……那……亲……爱……亲……嘤……”
感觉让这孩子说句话都有点罪恶感呢。
若姗秋轻柔的抚摸着这孩子脑袋,语气中带着鼓励的意思:“不急,慢慢来………”
“亲……亲爱……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重来重来!”
那孩子像是实在说不出口的模样,满脸通红的双手推搡向若姗秋。
当那孩子的双手触碰到若姗秋时,若姗秋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空一样,整个身体开始下坠,失重感一瞬间吞没了她的意识。
…………
“啊啊啊!!呜呜……啊啊啊……不……呜啊啊啊……我明明救了你们……啊啊啊啊啊……”
“艹……怎么现在这个时候醒了!?shabi听得见吗?喂!保持自我的意识!姗秋!?初见!?冷静!那只是亡魂的记忆,那些画面都是垃圾!忘掉它们!”
“呜呜呜……我只想……只想为你们报仇……呜呜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
“那就是一帮垃圾废物,删掉那些记忆!想想自己,想想师父!保持自己的记忆……你M的好好的天地元气不借,借什么怨气?那是人干的事吗?傻B……小黑!压住她,别让她咬到舌头!”
仅仅是清醒了那么一瞬间,随后若姗秋就被愤怒,绝望,怨恨,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冲垮了神志,任由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在自己的脑海里随意的乱闯。她只能缩成小小的一团,任由那狂暴痛苦的意识撕裂自己的意识毁灭自己的神智。
而现实中的若姗秋面目狰狞的满地打滚,那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让她无意识挣扎着,她痛哭着,诅咒着……
而一旁的刘杏和白加黑也只能竭力阻止若姗秋在这痛苦的挣扎中,对自身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
…………
几日前,平安镇钱府的废墟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濒死的若姗秋和刘杏的身边,看着这两个伤痕累累的人,那白色的身影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两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随后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消失了。在那身后,白色的兽耳萝莉驾驭着大黑马和她们的车厢飞驰而来。
“活下去啊,傻徒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