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之上,身影沉着屹立,静然无声;夕阳之下,眼瞳默然相望,息吹滞凝。微风掠过,轻轻拂动着二人的衣衫,却无法在她们气息中留下任何的痕迹。这仅仅只是数秒的间隙,却仿佛是许久的静谧,让人无法感知时间的流动。
半饷过后,原本直立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双脚划过柔软的青草慢慢错立开来,两手也各自摆开不同的架势:苍蓝的少女舒缓地摆开双掌,而对面的女性则有力地伸出两拳,动作上的些微差异,似乎昭示着两人那完全不同的信念……
恰逢今日楠叶再次值班,原本想要好好照顾奈叶的她,却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前辈拉到庭院之中的草坪之上,更不会想到自己即将与这位魔导师进行一场……拳脚的比试……
依旧只是默然地相望,两人似乎都谨记着格斗之中的大忌:一时的冲动,只会让对方抓住难以预料的破绽。然而,身虽未动,两人的气息却早已交织错杂,只待对方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那便将成为自己制胜的先机。
轻风再度吹拂而过,些许尘埃刮进楠叶眼角,令她不由得轻眨了一下双眼。这细小到几近间不容发的破绽自然没有被久经战阵的奈叶放过,纯白魔导师那纤细的身躯冲破仿佛静止的空气,一个箭步直抵楠叶跟前,继而一记直拳宛如流星划破长空,直冲面门而去。
看似难以躲闪,这位苍蓝少女也绝非毫无防备。只是伸手轻轻一拨,那记来势汹汹的铁拳便偏移了方向,直向楠叶身后飞去。霎时间攻守之势逆转,楠叶左脚向后一定,右腿一弯,凌厉的膝击便夹着呼啸的风声,直扑奈叶腰间而去。
而奈叶并未自乱阵脚,只是欣慰一笑,那空着的左手微微向前推出,如同铁壁一般,牢牢挡下楠叶的膝击。尽管破解了招式,然而这一击的巨大力道却并未被完全卸去,奈叶的整个身躯直向后退出了一米多远才再度站稳。趁此间隙,楠叶一跃而起,一掌推出,夹杂着宛若苍龙咆哮般的疾风,直推向奈叶的颜面。
但,奈叶却并未摆出任何的防御架势,只是依然保持着自信的微笑,左脚在地面上划过半圆之时,右脚已经高高抬起,宛若她驰骋于战场时射出的魔炮一般,竟直接迎着面前的凶猛攻势,向着楠叶踢出。
奈叶的举动并未有让楠叶有过多的惊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自己或许还没有触碰到奈叶,就已经被这一记踢技重创。于是她果断再次转为防御姿态,打出的手掌迅速撤回,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这次攻击。不过,单纯的防御并不容易得到战斗的主动,防守反击才是致胜的关键——深知此道的楠叶顺势牢牢擒住了奈叶的左腿。而这出人意料的反击,便是隐藏在防守之中的,苍蓝少女的杀招。虽然这位苍蓝少女的力道并不大,但是缺乏有效支点的奈叶,欲短时间挣脱这手臂的束缚,已然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楠叶根本就不会给自己的前辈任何机会。落地的瞬间,她便将全身的力量倾注在这持住腿部的两手上,向着同一方向用力扭去。本身奈叶的体重并不大,再加上草地的光滑,顷刻之间她就失去了平衡,整个身躯竟沿着楠叶扭动的方向旋转过去。
眼见奈叶即将摔倒在地,楠叶正欲乘胜追击,却不料奈叶身手矫捷,一掌直接按在地面之上,腾空的右脚随即以此为支点,一脚直接踹向楠叶的腹部。楠叶见势不妙,抽出左手挡下了这记脚踢,却也给奈叶留下了挣脱束缚的机会:尽管明知这次攻击会被挡住,奈叶却依然全力踢出右脚,而她的整个身子却如同绷紧后骤然松开的弹簧般,顺着脚踢的反作用力直向后飞出。身体扭转着在空中翻过两个跟头之后,奈叶稳稳地落在距离楠叶五米开外的地面之上,再次摆开架势
杨柳虽柔似无骨,却满怀强韧,任凭风雨摧残也只是枝凋叶落,却从不会被折断。此刻奈叶感到面前的这位后辈便是一剪迎风而立的柳枝:那柔弱的身躯从不强求正面火拼,只是伺机而动,而这灵巧柔韧的路数,却正好压制了自己简单直接的拳脚套路。刚才短暂的两个回合,看似平分秋色,实则苍蓝少女略占上风……
然而,若呼啸的风暴换成遍天的利刃,那么何止是羸弱的柳枝,就算是深深扎根的树干,都可以轻易斩断,而这也正是奈叶的打算——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随风摇摆的柳树,还是坚毅不屈的苍松,水羽楠叶!”奈叶一边在心中暗暗念叨着,一边摆开双臂,再度冲向楠叶。
眼看奈叶再次正面袭来,楠叶依然摆出格挡反击的架势,只是这一次……她低估了自己这位前辈的势头。只见奈叶奋起一跃,竟飞升至三、四米高的半空中,顿时令楠叶目瞪口呆:奈叶前辈尚且没有变身,又怎么能够……但是汹涌的攻势让她难有闲暇去思考合理性,毕竟,那股宛若山呼海啸一般的浩然气势,已经化作神明的巨掌,向她当头压来。
苍茫的天际寄托着人们的向往,纵使没有羽翼,那欲将所有都献给穹宇的生命此刻也将会所向披靡。此时此刻,奈叶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旋转,最后完全倒立伸展开来,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般疾冲向地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赘余。那直落而下的纯白身影,虽无羽翼映衬,却依旧如同寄托了苍穹的希冀,迸发出令人惊叹的活力,以及……极为深重的压迫感。
这特殊的姿态让楠叶惊讶莫名,一时不知如何招架。趁此间隙,奈叶将那蓄势已久的左脚奋力踢出,只见那伸出的脚尖上,万钧之力的艳粉色魔导能量闪着刺眼的光芒,优雅地划破空气,直落向楠叶的头顶。
此刻楠叶也终于认清此招的真姿,于是深深地吸一口气,两臂交叉于面门前,丹田之气陡然上涌,渐渐凝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只可谓千钧一发,苍蓝少女刚刚摆出防御姿态,纯白魔导师那咄咄逼人的攻势,也已与楠叶呼吸相闻。
好似炮弹撞击在厚实的墙壁上一般,伴随沉闷的钝响,奈叶的脚踢正中楠叶的双臂。
斗气张扬风亦乱,拳脚喧嚣草皆散。仅仅只是转瞬之间的接触,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如同山间狭路相逢的两只猛兽般激烈碰撞,强大的气浪不断在这静谧的庭院中呼啸而过,无数的碎叶杂草随着乱气流高扬而起,洒向昏黄的天空。而二人的身姿,却仿佛在这纷杂的气旋之中彻底凝固了,谁人都未能败下阵来,也同样难以将对方击溃。
最终,楠叶那相对瘦弱的身躯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弯下一条腿,仿佛不堪重负般地半跪在地面上,只是双臂却依然架在头顶,未曾有过半分松懈的意思。眼见此状,原本气势汹汹的奈叶却突然收回了招式,她将脚上的力道卸去几分,身体朝向地面直落而去。头顶即将落地之时,右手猛地将全身一撑,旋即又是一个熟练的空翻,安稳的落回了地面。
这并非是对楠叶的怜悯,因为事实上刚才那一击,已经被楠叶的防御化掉了九分,纵使将剩下的一分彻底打出,楠叶也依然有抵挡的余裕,况且……就在两人拳脚相拼的那一刹那,奈叶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仿佛卧龙的低吟……
“赢奈叶前辈什么的,果然不可能啊……”楠叶宛如小女生一般蹲坐在草地之上,轻微而均匀地喘着气,这看似疲倦,实则从容的表现,也从侧面印证了奈叶的想法。
“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么?”大病初愈的奈叶却好像早就习惯了此等活动量,神色一如平常,“不过,楠叶,就算是如此,你也没有使出全力吧……”
“你怎么知道的?”楠叶一脸惊讶地抬头盯着奈叶。
“这种小把戏要想瞒过职业教员的眼睛,好像还早了十年哦?”奈叶微笑着伸出手来,将楠叶从地上拉起。
“毕竟奈叶前辈你一身这样的装束,让我怎么下得了手啊?”楠叶上下扫视着奈叶的衣着,无可奈何地吐槽着。
奈叶这才察觉,即便自己刚才如何英姿飒爽,那一身标准的患者装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病人的身份,想来楠叶就因为如此才会放水吧。
“而且……”楠叶又一副不知如何面对的神情望了一下四周,“这里也不是比试的地方吧……”
看到周围已经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奈叶也不免汗如雨下,于是她赶紧拉起楠叶的手:“这样的话,楠叶,咱们去散散步吧……”说着,就牵着同样满头黑线的后辈离开了这尴尬的地界……
清晨的空气固然以新鲜和清爽著称,不过到了傍晚,这与夕阳一同弥漫在空中,宛若热牛奶般的暖意,也有着一分独特的意境。奈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便觉得刚才那紧张与运动所带来的倦意,也便消散了大半。看着后辈渐渐也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恢复过来,奈叶也便挑开话题问道:“那是机神拳吧?虽然早有耳闻,不过这样的格斗技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嗯,这是一种运用气息的拳术,招式因自身气息的不同而会略有变化,除了格斗防身,修身养性之外,作为机师据说还可以提高驾驶技术……”解释到这里,楠叶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其实我现在只是学了点皮毛,奈叶前辈你只是知道我练这种拳术才会这么说吧?而刚才那些完全称不上什么机神拳的招式,只是普通的格斗技罢了……”
“是么?不过就算不成招式,楠叶你这样已经很厉害啦,要是认真起来,刚才的胜负还真是不好说呢。”打量着楠叶那与刚才比试之时的勇猛表现完全不相称的身材,奈叶不免感叹道。
“怎么会……就好像刚才奈叶前辈刚才说的,我想赢也要晚十年呢……”几句称赞之词让这位苍蓝少女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心目中的疑惑:“不过奈叶前辈使用的也应该不是普通的格斗技吧?”
“不愧是我的学生,光是观察仔细这一点可是要加分不少哦。”奈叶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解释道:“强袭斗技,虽然广义上是以打击为手段的格斗技术,不过借助于我们特有的魔法系统,将魔导能量运用于招式之中,也便衍生出了特有的格斗体系,可以说与机神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哦。”
“那么刚才……”听到这番解释,楠叶似乎明白了刚才某些不合常理事件的真相。
“是想问我为何跳那么高吧?”奈叶仿佛看穿了楠叶的心思,“说来很简单,虽然没有魔导具,不过魔法还是能够使用一些的,刚才那一跃,就是将魔导能量集中于脚掌之上,在起跳的瞬间释放出来就可以了。”
“好……好厉害……”楠叶感叹道,“不过,最让惊讶的还是那一踢啊,那熟练的连续技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锻炼出来的,奈叶前辈你也花费了很长时间吧?”
“怎么说呢?”奈叶突然换上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在此之前我能先问一下你么?你练机神拳多长时间了?”
“我?我么……”楠叶思索了一下,随即答道:“少说也有半年吧,最开始只是想要以此来锻炼身体,没有想到恰巧后来会到这里执行这样的任务,所以现在就由养生改为防身用了……”
“半年么……”咀嚼着这个答案,奈叶轻笑了一下:“那么下面回答你的问题,我用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啊……只钻研出一招来,虽然有些短,不过还算是够用。”楠叶很是自然地说道,却并没有察觉到奈叶表情之中另外一番意思。
看着后辈那还不明真相的面容,奈叶便补充道:“就知道你会误会,这一个星期可是我练习强袭斗技的时间哦。”
“什……什么?!!”自打开始真正了解这位前辈开始,让楠叶惊叹的事情可谓是接踵而至,只是本该对此有些免疫的她,这一回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果然是这种反应么?”奈叶对此倒是早有预料,“那么楠叶,还记得一个星期前你守护我的那一夜么?”
“嗯……”楠叶点着头,却依然不解其中的联系。
“那一晚,我似乎受到了圣王的垂青,获得了这份特殊的力量……”说到此处,奈叶止住脚步,望向身旁的夕阳。那一刻,微风轻轻拂过,吹动起这位纯白魔导师的长发,她慢慢抬起右手,夕阳余辉顺着指缝洒下一片金黄。奈叶将手指缓缓合拢,仿佛将阳光持握在了手中,又宛若阳光与她的拳头融合在了一起。
“圣王?难道说……”
“没错,就是薇薇欧。”说起这个特殊的名字,这位母亲的脸上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据尤诺所说,上古圣王可以将自己的知识传给自己认同的人,本身圣王就是强袭斗技的集大成者,并且薇薇欧也一直在学校里练习这种格斗术,所以才将这原本不属于我的力量给予了我。毕竟,她也想要……早日救回菲特……”话音落处,奈叶那握住了太阳的拳头也紧紧地攥起,骨节间迸出的响声,仿佛是这位魔导师心中,满怀不屈与坚毅的呐喊。
“奈叶前辈……”夕阳之下,一份或许过于沉重的沧桑在奈叶脸上浮现,伴随着适时拂过的微风,一时间尽显萧索。尽管楠叶早已确定,眼前那饱受战火洗练的容颜早已习惯承载这份感情,但少女仍然希望自己的前辈能够多一些朝阳般的灿烂笑容,少一些夕阳般的沉郁面色……
“抱歉,一不小心又说起这么沉重的话了……”奈叶有些歉意地说道,“总之,也不要过于惊讶。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着很多不可思议之处,这一点,我在九岁遇到尤诺的时候,就已经很是了解了。”
“不可思议么……也是啊……”想来,无论是以前的经历,还是现在的种种事件,有太多可谓不可思议的存在了,自己如今还如此大惊小怪,楠叶此刻感觉自己似乎才有些不合时宜。而提到某位特殊的人物,楠叶不免问道:“说到尤诺老师,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啊,说是有些事情要忙,今天可能过不来了。他每天都来看我,也应该让他歇歇了。”奈叶脸上的歉意虽未消除,此刻却似乎掺杂了些许甜蜜,仿佛橙汁滴入水中,迅速地在那原本满含苦涩的脸庞上绵延出一片温暖。
“这样啊……”想着这位即使面带憔悴却依然每天坚持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楠叶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此时她突然想到了心中另一份疑惑,便接着问道:“话说,在圣王政变中,尤诺老师应该不是一个旁观者吧?”
“真亏你能观察到这种地步。那个时候,尤诺可是圣王联盟的首席军事参谋哦。”奈叶的语气里满怀自豪。
“毕竟能将整个政变了解地这么详细,谁又能相信他不是参与者呢?只是……这个参谋……”楠叶也曾有猜测,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老师除了文韬之外,居然还有武略。
“可不要小瞧他哦,别看那家伙一脸文艺青年的模样,他也是当时圣王联盟不可或缺的存在。并且……”奈叶面露欣慰的浅笑,继续说着:“正也因为有他在,我才能安心地让薇薇欧成为新圣王,那样即使我不在了,我相信他会和菲特照顾好薇薇欧的。”
“奈叶前辈你就不要老说这样的话了……”楠叶苦笑着,只是她并没有从奈叶的神情中读出以前的那份凄然,有的,或许仅仅只是几分自嘲罢了,“不过,奈叶前辈你真的很信任尤诺老师呢。”
“那是当然,毕竟他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之一哦。”奈叶回答的很是自然。
“原来如此……”只是想起那日“恶魔救赎”之后,尤诺那凄然与无奈的神情,楠叶便鼓起了勇气:她想确认奈叶前辈的心意。
“既然这样,奈叶前辈,我有件事想要问你……”苍蓝少女神情严肃,仿佛这是一个不可不答的问题,“尤诺老师,对你来说,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么?”
“这……我……只是……”这位一向说话爽朗的魔导师,此刻忽然吞吞吐吐起来,而几缕绯红更是顺着她的脸颊迅速蔓延开来。
“果然奈叶前辈对尤诺老师……”楠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捂着嘴轻轻笑着,其中充满了安心,因为她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是的,竟敢欺负前辈,小心我罚你背着沙袋跑五公里!”被说中心思的奈叶略有些生气,竟然不顾形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对不起啦,不过我还是要叮嘱前辈一句,这份感情,一定要珍惜哦。”楠叶发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慰藉。
“嗯……我知道了……”奈叶轻点着头,望向天空的彼端,往日与尤诺的点点滴滴呈现在她眼前:或许,该给这一切有个交代了……
想到此处,奈叶突发奇想,拍着楠叶肩膀鼓励道:“你也要加油,我可是要亲眼见证你和‘那人’的重逢哦。”
“你……你怎么知道?”
“要是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库兰和我还怎么指挥你们呢?”奈叶露出满足的微笑,“而且这样也算咱们扯平咯。”
“奈叶前辈……”楠叶无言以对,却也明白这份情怀对于她们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多么难以替代……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还在散步的二人此刻也感知到了时光的流逝,于是奈叶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病房去吧,今天很感谢你能陪我练习。”
“我这里才是,能和前辈切磋才是我的荣幸啊,虽然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吧……”楠叶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但是我可是相信这对拳头今晚会保护好我的呢,没准以后,也可以保护大家哦……”说着,奈叶抬起了一只手,将拳头伸到楠叶面前。
“那就承蒙夸奖了。”楠叶也抬起拳头,与奈叶轻轻碰在了一起。
然而,纵使两人依然神色平常,却依然无法抑制内心之中那不明的悸动,虽然并不知道缘由,但是两人的直觉却出奇地相似:这个晚上,或许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