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剑从月颤抖的手中滑落,足足一分钟,月就像一个雕像,没有表情、没有呼吸、没有任何反应。
“有劳了,罪!”达达挥动双手,一根深褐色的古木魔杖出现在她手中,魔杖的尾端一点地面,“遣散”魔法阵出现在召唤兽罪的脚下,飞舞的光影将它送回了召唤兽界。
“呼……”月长长得吸入一口气,他渐渐回过神来,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石中剑,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满布伤痕的双臂,这一瞬间月就像获得重生一般,不知是何种奇异的感觉,往夕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而这些景象又像镜子一般在瞬间破灭,破灭成无数镜片从名为回忆的空间中划过,变成一颗颗划过的流星,坠入记忆的深处。
身体不断冒着虚汗,月双膝跪地,无力的向前扑到在地。
达达缓缓走到月的身边,充满歉意的说:“我知道要你面对现实很痛苦,可是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再逃避命运了。”
“命运……”听到这个讨厌的字眼,月克制着浑身的无力感,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跪坐在地上,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达达。
“出生、相遇、离别,成功和失败,人生的幸与不幸,如果这些都是被所谓的命运决定好的话。我们究竟为何而出生……家境富裕的孩子,血统优良的孩子,在破落的家族和战乱中出生的孩子。如果这些都能被称为命运的话,那所谓的神明将是怎样一个存在,暴戾、蛮不讲理而且残酷。从出生前我们的未来就被定下,我们的出生又是为了什么……”
达达理了理衣裙,手中的魔杖一挥变成了古藤木椅,她端坐在木椅上,对月说道:“既然你如此讨厌这个世界,为什么不选择死亡?”
两行眼泪从月的脸颊无声的落下,他没有去阻止落下的泪水,这是长久以来月的第一次哭泣,悲伤来自肺腑,如同海潮一般汹涌澎湃,无法阻挡。
“现在的我就像存在于一个噩梦之中,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境。我混混噩噩的过着每一天,努力的忘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说:“可是当我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想的时候,已经把曾经拥有的一切忘光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如果这样死去,我该怎么面对他们。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达达长叹一声说道:“对不起。”
“你根本无需和我道歉,这并不是你的错。”
“咚!”达达手中忽然出现的木杖,狠狠的敲在了月的头上,说道:“看来劣根性还有残余,不过暂时先这样吧。”
月捂着生疼的脑袋,眼泪很快收干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达达问道:“我和你们贝克瓦修家族是不是有仇啊!”
“多少来说有些渊源吧。”
“我怎么可能和异界的某个竟出虐待狂的家族有渊源!?”
“呵呵。”达达冷笑一声,手掌翻动一个召唤魔法阵出现在她脚边。这次出现的不是那个刀刃乱舞的八臂怪物,而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独眼巨人,左手拿着柳条绑缚成的束棍,右手拿着一根被火烧红了尖端的烙铁。
“这算什么!!!”
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四周的场景再次变化,这次白色下沉,土灰色凝聚成一块黑色的长方形,圆形竞技场变成了一间窗外射进柔和阳光的宽敞教室,一块黑板出现在达达身后,达达端坐的椅子前,出现了一个讲台,手中的木棍变成了教鞭,自己面前却出现了学生用的桌椅。
“好学生要坐好!现在开始上课了!”
“上课?!”月的疑问刚刚出口,只见站在教室一边的独眼巨人打了一个鼻响,双臂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将对手置之于死地的摸样。
“我现在就是达达老师,而你……”达达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凶恶继续说道:“而你就是本学年最不上进,最落后,最差劲的学生。”
“果然都是S属性……”月的背后冒出无数冷汗,目光浮动在达达和新出现的召唤兽之间,不情愿的坐上了学生的课桌。
“刚才那个召唤兽名叫罪,这个召唤兽名叫罚。看他们的外表就显而易见了吧,不好好上课可是要挨罚的哦!”
“上什么课?”
“魔法课啊!魔法课!”
“魔法课?”月眼中充满着迷茫,只见黑板上不断浮现的亮白色丝线渐渐构成一个复杂的魔法纹章。
“哦!”达达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教鞭对着月一指,月的右手手背上便忽然如火烧一般灼痛,一股力量正在植入他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月拼命捂住生疼的手背,可是灼烧感毫无减弱。
“不要抗拒,这是魔力的种子。”
“种子?”
“在指导魔法初学者的时候,老师通常会让学生先接触一次自己所能制造出来的最纯净的魔力,就像一颗种子一样,让你的身体知道何为正确的方向,不至于在今后的修行中迷失方向。”
“可是这种痛苦。”
“毕竟我……”达达欲言又止,她将教鞭一抬,一个碧蓝色的魔法纹章出现在月的右手手背上。
“这又是什么。”
“怎么,已经能看到了吗。不愧是……”达达的话再一次被自己吞了回去,她一转口说道:“授业纹章。”
月手背上的痛苦渐渐消逝,纹章也消散在空气中,不过他依旧对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
“接受正统授业的魔法师,必须从导师那里获得三件东西。引导魔力正确成长的‘种子’,代表魔法师派系的授业纹章和第一件魔导器。召唤士获得的是召唤之环,魔法师获得的是魔导器。”
“魔法流派?难道是像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没错。就和剑士、骑士所佩戴的纹章一样,魔法师的授业纹章能够证明你的身份,一般来说同派系的魔法师在遭遇的时候,很少会动起手来。”达达用教鞭敲了敲黑板,厉声道:“魔法师派系表就在这里!”
月缓缓抬起头,只见在黑板上,数百个细小纹章从左至右组成的树形表密密麻麻的,只是一眼,月已经眼花缭乱。
“那么多派系怎么记得住!”
“这还只是五百年前的流派分部,现在应该更多吧。”
“那到底有多少……”月忽然发现这看似纷繁的授业纹章,却不约而同的拥有着共同点,从最纷乱的树根系向上逆向追寻,散出这些分支的是七个纹章。再继续循着这七枚违章追寻根源,七枚变成了一枚,然后最后的是一枚再分成三枚。
“看来你也不笨啊!”达达笑着说:“起源三纹章,光明、时空、黑暗。万物因为光明而生,因黑暗而终止,时空交错,日月交替,万物之起源,魔法之根源。”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手上的这个纹章。”
“魔典纹章。”达达说到这里,显得十分自豪。
月的目光停在了三枚纹章之后,那聚集而成的一条线,那碧蓝色的标志,左边是太阳,右边是月亮,纹章中心有一扇门,然后围绕着这扇门,火焰、海浪、山川、龙卷风、雷电、树藤各用一个图腾表示。
“你到底是谁?”月认真的问道。
“接着!你的魔导器!”达达的话音刚落,只见石中剑就歇着飞来,月一矮身,那锋利的剑刃擦着月的头皮飞了出去。
“你想杀了我吗?!”
“纹章的事到此为止,给你带来的困扰,就请你用你乐天派的性格去面对吧!”
“不要逃避话题!!!!”
“罚!”达达一喊召唤兽的名字,那柳条束起得粗棍和烧红的烙铁就在空中挥舞起来。
月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石中剑从身后的墙上拔了下来,然后正坐在椅子上,月可以发誓,从小学以来,自己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课。
“听话的学生才是好学生!”达达的手中飘出一本魔法书,缓缓落在月的课桌上。
“魔法的三要素,魔法阵、魔力和吟唱。魔法阵决定魔法的种类,魔力填充魔法阵决定魔法的威力,吟唱引导发动魔法。”
月打开魔法书的第一页,只见几个魔法阵的基本样式出现在书中,一次为光、暗、时空、火、水、土、风、雷、生命。
“等等!”月忽然有了发现,这些魔法阵中心的魔法图腾,竟然是那个魔典授业纹章中小图腾的放大版。
“不要在意!”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读心术,心灵魔法。因为需要强大的魔力发动,所以不是初学者学习的范畴。”
“博大精深……”
“没错,魔法的世界就是博大精深,有时候一个魔法的创造,是几代人穷极一生的结果。”
月忽然觉得手中的魔法书有一种庄严感,不过他得思绪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便问道:“为什么你要教我魔法。”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那个三流催眠师的封印就快失效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月和上手中的魔法书,对达达说:“那么就教我一点实用帅气的魔法吧。”
“瞬间移动!”
达达的话音刚落,月只觉得屁股下一阵架空感,他一屁股坐空,摔在地上。他坐在屁股下的椅子已经移动到了达达身边。
“果然一家都是S属性!”
“罚!”
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板起脸说:“请原谅我的无礼!”
达达和善的笑着挥动着教鞭说道:“那么继续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