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赛法尔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虽然我还挺有兴趣的,不过都快12点了,赶紧睡觉啊,小姑娘。
稍微说说也不要紧的啦!
行行...你说是就是了,公主(Hime)。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已经是罗德岛制药的正式员工了。他要负责这次活动的安保工作。
...是吗?诶,嚯,哈。
这么敷衍的话,就算是姐姐,赛法尔也要生气了哦。
我的错。
他虽然很年轻,但是说话却很成熟,而且和经纪人小姐她们也不太一样...
公主,我先问一句:他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没有啊,毕竟那时候都是赛法尔在说话嘛。
...那就好。
(短暂的空白)
太晚了,熄灯。
好~
——来自社交软件Luna
“如果要我说的话,赛法尔被身边的人保护得很好——她对于自己以外的破事儿,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独行侠用铜勺搅着咖啡,向同伴们倾述自己昨晚上的见闻。
凛冬毫无兴致地抬眼瞟了一下独行侠,又低下头缓慢地切割自己的吐司。
银灰闭着眼不紧不慢地喝完了咖啡,轻轻放好杯盘,细节打理地毫无差池,边起身边说:“失礼了,今天可能会有一场紧急安排的商谈。”
看着那位裹挟全场目光的高个美男走出餐区,独行侠半笑不笑地想着:“昨晚上那位,真的是这位老板吗?”
安赛尔看起来十分的睡眠不足。
“不要紧吗,安赛尔?”
“没事的,没事的...”
他不像是因为宿醉而头痛,反倒是有种被惊吓之后心魂不定的意思。
一旁的凛冬点出了真相:“这家伙晚上因为睡不着,一直在玩手机。”
“不值得提倡呢。”
“...还、还不是因为凛冬小姐...不,当我没说...”
的确,惹凛冬绝对不是好主意。
“那么,你是看了什么?”
安赛尔挠挠头,尴尬地说:“因为很好奇关于托莉族,就去搜索了一下...”
Bingo,想来也确实会给这种纯真的小男孩留下一些阴影吧。
“那时候看到了一个网站,叫做《笼中鸟》,我就点开了...结果、额...都是些恐怖的故事和都市传说,有点被、被吓到了...哈哈...”
他看到独行侠松了口气、又像是掩盖自己憋笑的事实般地嘬了口咖啡时,略微有些不服气。
“嘛,Stay Clean也不是坏事儿。”
独行侠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心里默默地想:“有些事,不需要你们知道的。”
“总是装着一副自己啥都知道的样子,”凛冬充满挑衅意味地将叉子指向了独行侠。“别忘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你的长辈。”
...全场唯一的未成年人,独行侠。
“我认输,给你们买果汁好吧。”
突然,凛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快。餐区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职场女性领着几名保镖进到门中,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径直走向独行侠一行人的桌位。
“非常抱歉,诸位可否让出这一个桌位?”
独行侠扫了她一眼,微笑着说:“当然可以,这桌是餐区中最好的视野死角,而我们和你们是合作关系。”
他说完,看了看凛冬。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砸了咂舌。
走出了门,安赛尔小声问:“刚才是...赛法尔小姐的护卫人员吗?”
“当然了,门口的大汉胸牌上不都写了安保公司嘛。”
“嘿诶...”安赛尔点着头,表示理解。“总觉得这种生活,很无趣呢。被各种各样的安排和预订占满,出入几乎没有自由...”
“我对偶像这行业了解不多,不过她们应该都挺不容易的。...嗯,除了某些天资过于出色,性格又特别刁钻的孩子。”
“...就好像笼中鸟呢。”
独行侠没说话。
“被关在牢笼中,真的能唱出美妙的歌曲吗?”
“谁知道呢。”
独行侠头也不回地说:“只要她还能从歌唱本身获得乐趣吧。就我所看到的来说,她对于这样的处境还是乐在其中的。”
没错,即使是被禁锢着也能歌唱。但是,“笼中鸟”的悲歌,真的只是在控诉自己失去了自由而已吗?
........
凛冬一个人去街上闲逛,安赛尔被独行侠派去近卫局和相关人员交涉了。而独行侠,则是被约了出来。
“哟,久等了。”
但是那位戴着头罩、帽子压得很低,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娇小人物,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望后小跳一步。
“...你真的这么怕我?”
“惧怕一头野狼是正常的...”她微微扯下口罩,这才能看出个大概——
独行侠口中“天资过于出色,性格又特别刁钻的孩子”,现役偶像+企鹅物流员工,空。
“这里人那么多,也不好说话吧?”
“跟我走就是了。”
空领着独行侠,到了卡拉OK,熟门熟路地开了一间豪华包间。她的一套手续下来都不用和店员交流,显然已经是常客了。
“呼...我时不时会来这里练练歌的。”
空伸了个懒腰,明显是兴致好了很多,没有刚才那样过度警觉了。
“卡拉OK的氛围,有时候连live都比不上啊!”
“我不是很懂...我只去过汐斯塔那次。”
空一边欢快地点歌一边数落他:“诶,真不上道啊。那这次你还要去live现场执行护卫任务呢。”
“免费听歌不好吗?”
“鄙视这种行为。”
刚说完,歌曲的前奏就响起来了。节奏很快、音色偏轻,一听就是非常适合在现场和歌迷们一起嗨起来的类型。配上空的嗓音,连独行侠都有点被带起情绪了。
“唔啊啊啊,真痛快!怎么样,我出道时候的主打曲。”
“很棒啊。”
“嘿嘿,一开始就是这个路线嘛。”
接下来,空又献唱了几首歌曲,无一例外都是轻快的萌曲。
但是,这首唱完了之后,屏幕上没有下一支歌曲了。
空方才一直是单手持着麦克风,但是此时她却用双手紧紧握着麦克风,甚至于不敢直视独行侠。
“这么努力地想把话题带到你的节奏,还是失败了吗?”
空微微抬起眼睛,显得有些可怜。她点了点头。
“挺可爱的啊。放轻松,慢慢地说吧。”
空抿抿嘴唇,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但前几个字还是有点走气。
“你的护卫对象...是...【蓝宝石姬】赛法尔,对吗?”
“是的。”
她又瞟了一眼独行侠的脸,他的刚直似乎给她一些勇气。她按下了点歌按键。
“竹笼眼,竹笼眼,
笼子里的鸟儿,
何时才能飞出鸟笼?
黎明前的夜晚,
仙鹤与乌龟滑倒了,
在你身后的是谁?”
这是一首童谣吧。但是没有伴奏,童声的歌唱毫无来由地显得有些诡异。
“这件事是我无意中听来的,在经纪公司那里。”
能让平日开朗的空这样抖成这样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平时一直资助着【蓝宝石姬】品牌的,在圈子中被称为‘七先生’。他经手过很多偶像,但是并不是作为艺人,而是...”
独行侠将手指轻轻伸到她面前,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他们不该让你知道这种事儿的。”
“不,不是的。那位员工之后也向我道歉了...”
独行侠深吸一口气,躺回靠背上,说道:“可是,那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啊。倒不如说,与你也无关。”
“...赛法尔是个很好的孩子,更是一位让所有人都惊叹的歌姬。”空的表情,诉说着自己的不甘。“我不愿意让她被人荼毒!”
独行侠轻叹着,弹了下空的额头。
“好痛!”
“别摆着这么副苦瓜脸,浪费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和你的开朗人设不搭哦——再说,你本来也是更乐观的孩子嘛。”
空捂着额头,嘟着嘴恶狠狠地说:“我可不愿意让比我年幼的人说教!哼!”
“没事的。会没事的啦。”
独行侠这么说着。
如果,像空这样的孩子更多一些,笼中之鸟们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吗?被折断了双翼的鸟儿们,在牢笼中鸣泣,无法破开栅栏,更无法飞向天空,只剩下残躯听任摆布。但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空间,留给善良的灵魂。托莉们的消亡,大概是无可避免的吧...
——————
一条肮脏的河流边,堆着许许多多形似鸟笼的,某种小小的器具。
老者一个一个地,带着无比的虔诚与谨慎,将它们放在这缓缓流动的河水中。
“老人家...”
听到声音,老者缓缓地转过头来,但他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用力地嗅了嗅,却引起了咳嗽。
“哦..咳咳,你也是托莉族人啊?还真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时光在他的脸颊上凿出了一道道深纹,灰尘镶嵌在了其中。干枯了的眼眶,久违地被泪水湿润了。
“哎呀,托莉族不到老死之前,可都看不出年龄啊...小姑娘,你多大了?”
“...我就是【无翼鸟】。”
老者吃了一惊,但又平复下来,慈祥地笑着,嚅嗫着。“没事,你还是托莉族人啊。
只要回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