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记忆是难以看清的深渊

作者:湛蓝色之祈祷 更新时间:2011/12/21 17:04:45 字数:0

父母在我的记忆里是遥远得不可触摸的事物。

因为他们长期在外工作的关系,最后一次见到还是在我进入高中之前,为了庆祝我顺利升学他们特意回了一趟家。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里面含有太多的疑点,其中最大的恐怕是父母的脸竟在我的脑海里模糊得不成样子。在很难得见上一面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任谁都应该清晰的记得父母的样子吧,可是我却偏偏不是这样。

高一的半年里,虽然每月都有打来固定的生活费,但电话或者信件什么的却一个都没有。这对于为人父母的人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点?就算真是无情也好,但转学这么重大的事情也应该按照程式露一下面或者过问一下吧,奇怪的是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到他们那边的想法。

连我自己的手机上都没有父母的电话号码,这一点还是最近发现不正常的,好像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诸如此类种种可疑的问题,在我经历过这次可怕的事件之后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

可以说是从一个记忆的牢笼里挣脱出来那么夸张。

躺在医院的一个多星期里我整天胡思乱想着这些事情,最后终于受不了这种全面否定自己人生的想法,所以决定将其扔在一边。

作为在学校里很少朋友的稀有生,这些天来唯一能看到的熟悉面孔也只有老师一个而已。

在这片平常世界为魔法划出的独立区域,许久许久都没有人经过的环境,安静得让人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病房而是荒弃的建筑。大概这过分的安静把时间感拉得太长吧,消耗时间的过程就变得无比漫长而乏味。

“你可以出院了哦。”第十一天的时候终于被宣布了这样可喜可贺的消息。

我望着他——一个从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

病房冰冷的气氛恐怕也会传染,所以医生和护士对待病人的态度,便是冷得让人时刻感到,悲哀的病人是在给医院增添一种还在活着的麻烦。

但对我转达了这个消息的二十多岁的男人,如阳光般闪耀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表示他一点都没有受到,这种杂糅着伤病及死亡混浊的来苏水味道的氛围影响。

没有太激动,我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他离开。

在医院门口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脚步便停下了。

靠在车边的少女用盛气凌人的眼神看着我。

“样子太凶了的话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喔,阿月。”

没想到男人竟胆大的开起了少女的玩笑。

“你、你在说什么啊!”

然而少女并没有大发脾气,只是脸红的将头撇向了一边。

我暗暗佩服起这陌生男人的魅力,居然能将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收服。要是我说出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当场五马分尸吧。

虽然对我说是熟人拜托来接我的人,但从这一方面看来他的身份绝不会简单。

“一直都是装出一副很强的样子,可不要被她的脾气给吓坏了。其实这孩子是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呢......”不明就里的小声对我说道。

“呀——!请你不要再说了!!”李荏月像个没有任何办法的小孩子尖声叫着阻止了男人。

“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喔。”

“那也不行!真是的,总是喜欢拿我开心。”

“妹妹愁人,做哥哥的哪能不担心?”

总感觉他微笑时露出的牙齿在闪闪发光。

“......都说让你先开车回去了还在这里不肯走。你说,你是为了等你老哥还是这个小子?”

“哈~?等他?”少女的脸鼓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只是想问一下你到底把车开回家还是开到学校的停车场去,仅此而已!”

“未成年......也能开车吗?”我有点担心的问道。

头昂得笔直的少女得意的拍着胸脯:

“本大小姐可是有堂堂正正的驾照的!”

未满十八岁是不能考取驾驶证的吧。即使脑袋里只装着简陋常识的我也能知道,难道这家伙存心把我当成猴子耍吗?

似乎见到我疑惑的表情,男人随即给我解释:

“在魔法世界里没有成年和未成年的说法,只有成熟和未成熟这种区别。像平常世界法律那样的东西,对我们没有太多用处。我们只在乎原则,因此年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难道连大人和小孩的概念都没有?”

“成熟与未成熟判定的方法,是按是否能从庞杂的信息里提炼出出真知来划分。年龄虽然会影响甄别的过程,但并不是决定因素。”

“完全不明白......”为我不争气的理解力悲哀的叹着气。

“不用担心,只要在这个世界生活更长一段时间,你就会理解了。”

我的感觉便是这些云里雾里的说明,听起来简直比开学典礼乏味的发言词还要难受。

只是男人灿烂的笑容实在让我不忍心打断他的话。

“我说哥哥啊,跟这个家伙有什么好谈的?他的脑袋可是木头做的,以这种水平也不知道怎么通过入学考的。学校的招生标准真是越来越低了啊!”一旁的大小姐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着。

“......那还真是抱歉啊!让你这种脑子聪明得被误会成嫌疑犯的家伙看不起,我还真有点不太开心呢!”

绝对点入了痛穴,这家伙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要将我撕个粉碎。

“蠢狗!好了疮疤忘了痛吗!?”

从她脚下卷起来的气场,将灰尘和枯叶吹得满天飞。

我赶紧蒙上了眼,躲在男人的身后。

“忘记和我的约定了吗,阿月?”

感到气氛不对的我,朝男人的脸上望去,发现那广告明星般迷人的微笑彻彻底底消失了。

“绝对不可以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随便使用魔法......”

李荏月不仅收回了魔法,而且还不敢直面男人的眼神。

一物降一物的道理真是没错!

“我不想你全听我的话——但惟独这个,我绝对没法让步!”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曾以为这些身怀超现实能力的人在城市里能够无法无天的生活,但从男人对少女的神态可以了解到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对不起......”

现在我真的是无比崇拜这个能使恶魔少女低声下气道歉的男人了。

“请你把车开到学校去吧......或许下午还要用呢。”

在男人说着话的时候,少女就启开车门坐了进去。

华丽的橙黄色钢铁机器,几乎是甩到柏油路上后,擦出一阵青烟飞驰去了。

那是让人觉得难受的气氛,不知道恶魔女会不会在跑车里大哭一顿呢?

“唉~生气了吧......”男人扶着额头愁眉苦脸的说道。

很快,又向我笑着说:

“真是对不起啊!平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那家伙。”

“其实也算不上麻烦啦......”我苦笑着回答。

当然不能算是麻烦,应该是灾难还差不多。

“因为是生在世家大族,再加上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从家族斗争中一路孤苦地活过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总是在外工作,很少过来看她。”

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缺乏爱的桥段在小说里看过不少吧,但真实的个例倒是今天才有听到,为此感觉自己的心竟然都麻木得不成样子。

是煽情的情节看得太多所以影响了真实情感的表达,还是说,我本来就是那种感情稀薄的类型?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长什么样的人,果然对这种话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只能按照想让人感受到仅有的一点点温柔的台词说着:

“嗯,是个坚强的家伙。”

仿佛洞穿了我的所思所想,男人久久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边走边谈吧。”像是要闲话家常般的说着。

这周日的清晨,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在这条冷清的街道上还没有路人,只有如幻影般的车辆稀稀疏疏的穿梭在马路上。

“我想你应该察觉到自己与一般人不同的地方了吧。”

已经不能将自己的事情概括为普通了,这一点我自己非常清楚。但也许因为惧怕生活轨道的改变会让自我无法保持吧,我又千方百计想要否定,这些使日常生活产生裂缝和分歧的矛头。

“本来只是单纯因为爱惹麻烦的妹妹出了事情才过来的——但一听说你的事情过后立刻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很不得了的线索。......说来惭愧,其实我也算〖机关〗里面的人,不过因为出身是正统的魔法世家,所以无法深入到〖机关〗内部,只是大概知道〖机关〗在进行着一些很重要的计划。”

“你......你知道我的事情?”

此刻牵动着我薄弱的心弦的,已不仅仅是一种惊讶,更多的是将要面对一团无法拨开的黑暗的不安和恐惧。

“这个......不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说明你的身份,但从得到的信息里发现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

“唔——”男人像是很为难的托着下巴思考着。

我虽然想说“如果让你感到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这样的话,但话到嘴边张开口的时候又咕咚一声硬生生咽了下去。

纵然害怕也想要知道,就像面临深不见底的洞穴却还要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到底能得到真实的源泉还是恐惧的无底深渊,不去亲眼见证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期待着男人的下一句会是这个答案的开端。

“你觉得,灵魂可以保存吗?”说了一句毫无头脑的话。

好半晌没有明白过来,我皱着眉头望着他。

“诶?”只能可怜的发出一声。

“想想看,只是简单的复制你的细胞,克隆另一个肉体出来,但对于本体来说不过是另外一个人吧,就算用机器灌输记忆也不会有本体的自我意识。然而人的自我,究竟能用什么样的方法保存下来呢?这对于魔法而言就是保存灵魂的概念吧。”

这种内容好像在我的教科书《魔法的基本命题与理论》里有提到过。千百年来无数人尝试过用各种方法了解灵魂的构造,不管是平常世界的哲学家还是魔法世界的理论学家,都曾经做过难以数计的深层次的探索,但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况且男人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部分是在站在平常世界的科学角度来说的,和注重内心存在的魔法简直有点不着调。

“你说得倒是挺科学的......”

“大概是‘黑死病’时期过去不久吧......为了防止魔法和平常的同化,建立起〖机关〗的魔法世家,编造了魔法与科学犹如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的这一套理论。但是现在由拾夜会掌权的〖机关〗,更喜欢‘科学也是一种魔法’的观点。”

“可是......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难以理解的这些东西,告诉我这个连魔法使都算不上的稀有生又有什么用呢?

“啊,抱歉!我想总有一天能用得上吧,所以就不知不觉对你说了这么多。”

“在试卷上写下这段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从这一点来看考试无论到哪里都是相当让人厌恶的东西,连魔法学校都不能例外。

“哈哈~是那样没错......”

然后微笑着的男人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知道的一点关于你的事情。或许哪一天,能成为助你开启真实之门的一小块钥匙碎片也不一定......虽然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小得可怜。但......就算我不在......的话,也会帮助你走下去的!”男人说着让我感到不详的话,笑容却依旧灿烂。

大人的世界一定非常残忍吧——听完他的话不自觉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即使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我,也会从时常不经意流露出伤痕的成年人身上感受得到,那种夹在各种派系斗争中生存的艰辛。

这个男人所散发出的不幸的气息,比我所见到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要浓重。而且,之所以能这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是因为他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了吧。

他是那种明明失恋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笑出来的人吧,宁愿对自己残忍也不需要矫情的安慰使自己的心变软弱。突然之间把这样的事情和这个男人联想起来,虽说和恋爱没有一点关系,但这样的形容的确和这个男人相当匹配。

比谁都还要惧怕未来却比谁都还要坚强地往前迈步。

为此只是比别人稍稍敏感才察觉到这坚强的话语后所蕴含不幸的我,无法对他做出任何回应,只有默默的和他走过这段路程而已。

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男人停下了。

“虽然还想多陪你走一走,但也只能送到这里了。真是十分抱歉啊!”说着。

说自己要在外面等人所以只能在这里和我分开。

好不容易出院的第一天,竟然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公寓。这样的我看起来未免太可怜了吧。

哀叹着打开620室的门——

碰!像是爆竹炸开的声音,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嗡的叫着。是临走的时候忘记关天然气所以引发爆炸了吗?处于慌乱之中的我,连学生公寓没有天然管道的这个事实都忘得一干二净。

“欢迎回来——!”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在我的房间吵着。

眼前飘动着雪花一般的五颜六色的小晶片,头上挂着蚕丝一样的不明物体。整个人就像置身于梦境似的感觉恍恍惚惚的。

十多天没有回来过的房间里竟然冒出几个人来。

然而首先让我感到吃惊的,却是屋子中央竖立着一个巨大的快要触及到天花板的存在。

“哇啊啊~!你们在搞什么啊——!?”我捧着两个大的脑袋仰天悲鸣着。

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想的,在我的房间里居然摆放了一个八九层高的大蛋糕。要是不小心倒下的话,我的房间就算是彻底玩完了,而且我十分清楚这些家伙只会负责疯,要说收拾残局的话肯定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可见人生之中交一个能同甘共苦的好友是多么重要啊。纯粹的因为头大而快要哭出来的我,深深的为自己感到不幸。

“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呢?我们为这一天可是准备了好久了啊!来来来,这把切蛋糕的刀给你......”说着白泉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递给我。

“......”

弧形的刀面映着冰雪般的锋芒,远比塑料刀沉重的这个有一米长的东西,绝对不是切蛋糕用的!

“啊呀,叶同学好像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呢,这可是大家商量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的喔~!”美丽的沙雪一脸欢喜的看着我。

哪有送刚刚出院的人一把刀的道理啊——想这样吐槽的我唯有泪流满面的把话吞了下去。

“来,摆个POSE,让元元拍个最~最~最帅气的照片喔!!”

“呜呜......”

顺从可爱少女的话我哭笑不得地举起了手中有点沉的兵器。

“话说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嗯?这个嘛~是沙雪姐向公寓管理员借的钥匙啦——”

“可以随随便便进别人的房间吗——!?”

我承认之所以如此情绪化,纯粹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我的房间里藏着的小秘密,尤其是对女生而言更是不能。

“怎么了嘛......因为跟管理员大叔说,要为刚出院的学生办欢迎会所以才借到钥匙的。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话说回来,那个大叔啊!明明在跟沙雪姐说话却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们不可以随便进来的真正缘由。看来是那个怪蜀黍属性的双重人格管理员出卖了我!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在想象中对那个萝莉控的变态大叔进行各种酷刑时,肩膀被拍了拍。转过头,看见了坏笑着的白泉下流的脸。

“喂喂喂,坦白从宽哟......”

这家伙很会乘火打劫嘛!

我愤怒的拳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呢!

“既然回来了的话,去跟那个家伙打个招呼吧。虽然不让我们去探望你,说什么会和〖机关〗里不好的事情扯上关系,但她自己倒是每天都去。”又毫无征兆地变得正经的跟我说着。

应该早就回来了吧,恶魔女。

然而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那可怕的黑影。

是进了洗漱间吗?

正好可以去吓一吓她呢!邪恶的想着就要向阳台走去。

“唉~也才不多一会儿吧,从外面回来就不发一语的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闹着什么别扭。就是沙雪也没能搞定她,或许你的话......噗噗,反倒能以毒攻毒的试一下呢~”

“......什么!?你这家伙......别拿我的生命当赌注啊!!”

叫我去安慰现在的李荏月那不是找死吗?她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生气,恐怕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但是不由我分说,白泉就把我扔出了房间——确切的说是把我从我的房间赶了出来。

“喂——!你们这群侵入者不要太嚣张了啊!!这可是我的房间呐——!!!”即使大声谴责着拍门也无济于事。大概是铁了心要把我的房间给搅得一团糟吧,再说白泉一定会去找我的秘密宝藏的,要是被沙雪和元元看到......那种景象真是惨不忍睹。

我苦恼地抱着头蹲在门前。

可不能这样拖下去,得马上阻止这样的情况。这样想着鼓足勇气,站到619室的门前敲了两下。

“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传出足可匹敌狮子的恐怖吼声。

“不、不是特意想要烦你的!”

声音仿佛跌入了无底洞毫无回应。

正当我垂头丧气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的右边露出了一条缝。

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小心地推开了门——

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将右腿放在左腿上的少女,神情凶恶的盯着我。

“有什么事吗?”一副很没耐心的样子。

“啊~那个~是这样的......诶?”

发现她并不在看我的时候,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眼睛落到了右手提着的家伙上。长长的刀身在毫不掩饰的发出寒光。

持着危险的刀具蹑手蹑脚进入了文弱少女的房间......

被人看到这样的形象比房间里的秘密被发现还要糟糕的多啊......不,应该说是一种犯罪了!

“呜哇——!这个、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总是在这样最关键的时候,我的大脑就可耻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你这家伙......”漫长的沉默后少女开口了。那份怒意一定会瞬间把我这个魔法废材撕成碎片吧。

“哼~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呢。”

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面对一个持刀闯进来的男生。

“正常人谁会拿着刀进女孩子的房间啊?只有你这个笨蛋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虽然被骂作“笨蛋”但也只能陪笑着。

“谢谢。”然后认真的说了出来。

“......笨笨笨笨蛋!哪有被骂了还道谢的啊!”

“谢谢你救了我。”

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少女在那天救了我——如果没有她的这份苦心,我的身体早已化作两半。在真正大祸临头之前,那场预演让我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和应对能力,如此我才能挣脱男子A级的心灵魔法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非常疑惑的问着她。就连发生的对话和动作也预知得差不多的这种本领,可不是一般魔法能做到的。

“这个啊......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还想要问下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敲门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门应该是大开的才对。

“不好意思打扰了。”如雷鸣般撕破晴天的声音闯进了房间。

穿着独特的黑色制服的这个男生我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在学校救下人质的那个学生会代理主席。

“有什么事吗?”明明大牌得让一般学生见了都会发抖,而看到学生会当家的李荏月只是很平淡的问了一句。

“请容许我和你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说一些话......”

黑衣男眼光下移看到了我手中的刀。

“十分抱歉。但如果你为了私人恩怨要伤害这位的话,身为学生会的人员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找麻烦!”少女帮我辩解道。

“是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来?”少女又问道。

“哦,听说叶同学出院了,我们这是为了邀请叶同学加入学生会而来的。”当家十分平淡的说着。

学生会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不过......邀请我加入学生会?这听起来就像是搞笑一样。

我刚要张口——

“他不会加入的!”李荏月直截了当的替我拒绝了。

“我需要其本人的想法。”

“邀请我......为什么?”顶着恶魔女杀人的视线我问着。

“因为我觉得你有这个实力。”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个魔法废材诶~!再说了,我才不要加入什么奇怪的组织惹祸上身!”

就是因为和乱七八糟的组织扯上关系,才差点丧命的吧。

“学生会是学生自建的组织,目的是为了促进学生群体的良性发展,保障处于弱势的学生们的共同利益。”

“说得倒是好听,最需要帮助的稀有生却被你们视而不见吧?”我有些愤慨的说道。早就听过学生会恃强凌弱的传闻,处于最下层数量最稀少的稀有生,没少受过他们的气。

“关于这方面我们一直在努力。如果有你这样的稀有生加入,那就更好了。”堂而皇之搪塞了我的质问。不愧为学生会的代理主席,脑筋转得比谁都快。

“我要说不加入呢?”

“这个不是你决定的事情。”黑衣男咄咄逼人的对我说道。

“因为在这里我不方便出手。伊莎贝拉,有劳你了。”

之前一直斜睨着房间,有着金色长发海蓝色眼眸的外国少女此时跨了进来。

“为了确定你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必须和伊莎贝拉比试一场。你赢了的话,加不加入学生会完全由你自己决定。但若是输在伊莎贝拉手下,你就必须听从学生会的意志。”

“谁说要跟你比试的啊!?别擅自替人做决定好不好!”

就算是加入他们也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气势逼人的态度吧。

“如果你拒绝这场比试,我会以学生会的名义向学校举报你打架斗殴致人伤残的情况——至于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清楚这一点,就算学校和警卫处都没有追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但,这不代表学生会不会管。学生会完全能做到将你驱逐出校的地步。”

绝对不是在说假话!说话时那副冰冷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

“可恶......”尽管气得直咬牙,却也没得选。

“对了,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伊莎贝拉可是全校唯一具有AA级强化魔法能力的人。所以和她比试的时候尽量保护好你自己吧。”口气自大得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会输。

“等着瞧——”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影,肚子随即受到了重击。

拥有一瞬间击败B级心灵魔法与B级强化魔法实力的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如人偶般精致的脸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

当我全身发软的跪下来时,漂浮在空中的金色长发如星光一般璀璨地泻了下来。

没有任何预兆的攻击其本身就快得让人没法反应过来。照这样的实力差距,和这个人的比试只是单方面的压倒吧。

但是要让我进那个恶霸组织,我可是十万个不愿意。

“嗯,这么快就输了吗。”对结果一点都不吃惊的男子声音实在令我非常之不爽。

“还没完呢——!”我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身体。

“不要对他手下留情,伊莎贝拉。他击败过A级的心灵魔法使,其能力应该在A级或A级以上。”

“明白了。”像机器一样只是简单的接受命令然后回应。金发的少女对我挥出了快到无法用视线捕捉的拳头。

再吃上一拳,我一定会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吧。

然而这一拳却挥在了空气上。

趁着她吃惊的这一会儿,我双手搓着空气波推了出去。

命中也只让她的身体滑动了一步而已。伊莎贝拉的身体宛如一堵墙似的挡在我面前,应该说这就是AA级强化魔法的效果吧。

“......竟干扰到了我的出拳。”

大概人面临死亡的威胁总会激发出想象不到的潜能,从袭击事件捡回一条小命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干扰他人行动的心灵魔法能力。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绝对赢不了我。”宛如在向我客观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那眼神坚定得不可抗拒。

因为被我小小挫败了一下,所以在虚张声势吗?

眼看伊莎贝拉进入了进攻姿态,我立刻全神贯注的施展着唯一能够依赖的心灵魔法。

但在接触到她的意识的一瞬间,我却彻头彻尾的愣住了......

碰——拳头这次毫无偏差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怎、怎么......可能......?”望着天花板一面嘀咕一面倒下。

我无法相信亲眼看到的景象......

在伊莎贝拉的脑海里,是超出了情绪三原色范围,我从没见过的情绪——

白。

充满虚无感的白,大概就是武术之中谓之“无想”的境界吧。

据说需要一个功夫高手清心寡欲修炼多年才能够有的这种武术的至高境界,谁会想得到出现在一个还未成年而且是外国人的女孩身上。

“为常识束缚的人不会知道自己栖息的世界有多么狭小。”令人厌烦的那个乌鸦一样的男子是在嘲笑我吧。

如耻辱的烙印,这句话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根本打不过这个强大得超出常识的外国留学生。

但就算是没有一点赢的可能,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场比试。

“呼~你这家伙......别着急说漂亮话......我——!还没输呢————!!”

抹掉嘴边的血迹站起来,感觉身体已经超出负荷的不受控制了。

即使自我感觉很没有存在感,但要是因此而看低了我,以为可以对我随心所欲的话,我的小宇宙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碰——力量加大了不少的拳头再次挥了过来。

我头昏眼花的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扶着墙爬起来,那强得一塌糊涂的身影又令人窒息地逼近了。

“够了——学姐!”

在大概一厘米外的地方,就要咬碎我鼻梁骨的拳头停住了。

一直看着整个事态的发展,最终爆发了的那个人朝乌鸦男大步走去。

啪!响亮的耳光。

“觉得错还犯得不够多,又要害死另外一个人吗?”以平淡而沉重的语调对乌鸦男说着,光从背影就能想象此刻浮现在少女脸上冷漠夹杂着仇恨的表情。

红色的掌印在面无表情的乌鸦男脸上渐渐鲜明起来。

是一般的学生的话,早就被冠以殴打学生会主席的罪名狠狠教训一顿了吧。

但乌鸦男却没有把李荏月怎样,只是久久地用无机质般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在不知道进行过怎样不为人知的较量过后,那像阴云一样沉重的黑色的身影从门前消去。

我的房间的门终于打开——

是在抱着奇怪念头的学生会人员消失之后。

“哈哈~叶飞!我......”

我知道拿着一本封面是泳装女郎的杂志的白泉想要说什么。

不过看到我这副惨样,谁都会吓坏吧。连我认为最无耻的白泉也是这样。

虽说他就此得出的结论让我哭笑不得——

“你......和李荏月......打架了吗?”非常担心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荏月。

这时候李荏月的表情一定还没有从刚刚的冲突中恢复,所以看起来相当可怕吧。

此刻白泉充满奇怪想象力的脑中,一定浮现出了比美国B级电影还要血腥暴力的画面。

“啊,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我赶紧捂脸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你还好吗?”询问着我的李荏月并没有转过头来。

“呼——!还好......没有糟糕到要再次住进医院的地步。”

想想才出院半天就又遍体鳞伤的,还真有点难过。

“对不起......”少女突然向我道歉,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不是你的问题吧!”

“——对不起!”还是不明不白地对我道着歉。

“......你好像认识学生会的那些人?”

称金发少女为“学姐”,扇黑衣男子的耳光,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和他们素不相识的人能做到的。

好像被提到了痛处,少女沉默了许久。

“......我......曾经和他们一起......害死了一个人。”

这是真的吗?感觉好像不是为了整人而在骗我呢......

“开......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我很清楚她绝不会是那种人。

“不!就是半年前,从一年级教学楼的楼顶跳下来的稀有生......那个比谁都要努力的女孩,以前就住在你的房间里......”

这像日式恐怖片的情节让我竖起了全身的寒毛。

那个人一定用过房间里的很多东西,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怨气什么的......

我可不想某一天打开电视的时候,从屏幕里爬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是......这样吗......”然而心里的悲怆却怎么也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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