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队长手中的通缉令,我关切的望向被守备军所包围的腊味饭。
“我发誓——那是一个无害的乳酸杆菌,与通缉令里的那些有害菌毫无干系。”
队长微笑不语。
“有关签证的事情,我会尽快——你知道,经过奴隶签证中心的体检,那样就足以证明我的奴隶,是健康无害的。”我说。
“我看,倒像是某种致病杆菌,毕竟两者的差别可不大。”队长微笑看着我。“既然,您作为佣兵团团长……您该懂,我们不能冒那个风险,在体检的这个过程中,你们一旦逃脱,或者攻击城内的百姓。城主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也是混口饭吃而已。”
——这假惺惺的混蛋。
强压着愤怒,手心里的那颗香烟被我攥成了一团。
跟这种混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太清楚不过了,一再提醒我这个佣兵团团长的身份是为了暗示——你作为堂堂一个团长,又有一票兄弟,肯定很有钱吧。而我,仗着城主下达的通缉令,自然有点制约你的小权利,既然今天落在我的手上,你最好贿赂我。
不然——我就想办法诬陷你,逮捕你,甚至搞死你。
这是赤.裸裸的,明目张胆的受贿。然而,在这种情形下,只能把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香烟的碎末落在地上。
我怒色内敛,冷冷道:“如果你不信,你们可以押送着我们做体检,我们哪里都逃不了,而且,我们也没有武器。”
队长微笑不再,压低着声音,色厉内荏道:“我们冒着风险押送,那谁来守城呢,如果您现在还拿不出相应的证据,为了淋巴城的安全着想,我们只能就地处决您的奴隶了。”
这已经不再是有意刁难了。
借着一张通缉令,以及我的一点小把柄,反而演变成了一种具有充分理由的威胁。
我垂下头。
“我没钱……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无能为力。”
队长朝身后点点头,似乎要示意动手——在这瞬间,我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情绪失控。
我低声:“别……你想要贿赂,我可以打欠条……她真的只是个……”
耳边哄然大笑——的确太滑稽了,我的确也没听说过贿赂还可以打欠条的说法。
我不明白。
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仅相识一日的奴隶,做到这种地步。
……
“老朽……有钱。”
在守备士兵的中央,一个细弱弱的声音传来。
那双惊恐不定的目光穿过寒光耀耀的刀枪剑戟,望向我。“主人,老朽这里有钱。”
攥着拳头,她抬起一支白皙的胳膊。
——这家伙哪里会有钱。
我立刻意识到——她想耍个花招,我得配合她的行动准备反抗了。
然而,十年没再挥剑的我,未必是这些守备军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下一刻肌肉紧绷,力量灌入全身。只为等待良机。
可我万万没意料到,当她张开手的瞬间,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腊味饭的手心中正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家伙真的有钱。
“一共就这些……”她嗫嚅地说,看向推开人群走过去的守备兵队长。“可以放我们走吗。”
“三个细胞质……”队长喃喃道,犹豫了一下,撇着嘴角又递还给我一个细胞质。“呐,我们守备军的职责只是负责城防以及淋巴城的人员安检——所以,作为职责之外,是你雇佣了我。一位实力不错的C级巡逻者,监护着你前往奴隶签证中心进行体检,并且签证,再送达出城。考虑到最近因为淋巴城内不稳定的安全性,两细胞质这很合理,对不对……”
“我明白——这不是受贿。”压抑着嘲笑声,听着他天花乱坠地为自己的受贿所开脱着,我说:“这是很合理的保护费。”
看他的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谨慎不减。
然后,对着他的手下耳语了几句,走在了我们前面。
“好了,跟我走,为安全起见,在你的奴隶确认安全无误之前——你的剑,会扣留在我手下这里。”
没有剑。
手里空荡荡的,不安感便像一条爬进胸膛内的蠕虫,反胃,恶心,把心肺搅得七上八下。
嘴巴空空的,想抽烟——我手下意识探入怀里,拿出来却看到仅剩下一个空空的烟盒。
叹了口气,我拉过腊味饭的手,阴郁着脸,从身后看着眼前这个“赚钱轻松”的家伙。
不难理解,像是“巡逻者”算得上是免疫之国体制内的成员,他们毕竟不是强盗。哪怕再明目张胆,受贿的金额也不宜过大,而且必然有着充分的理由——否则被检举到他们的长官那里,上面怪罪下来,也不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