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坚持。
受伤在所难免——由于只披着一件灰色的兜帽袍,没有任何防御装备的我经过数次战斗,身上已经落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但作为一个女孩,还是我的奴隶,她都不肯放弃——我亦无脸松懈。
咬牙——挥剑。
不得不提,因为拥有了皮球——这个自带一个细胞核的新奴隶,完成任务的速度大大超出了我的估算。
是的,它可以帮助一起战斗。
似乎为了自己不被卖掉,而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在遇到它的支原体同类,亦或衣原体时,皮球便会以它坚硬的身躯第一个猛地冲撞上去。
而且,我们丝毫不用担心它会有受伤的风险。
虽然其他支原体、衣原体的啃咬会多少损伤到它相对柔软的皮表,但作为它的核心——细胞核的坚硬程度,绝非简单的支原体和衣原体可以击碎的。
实际上,只要核心不遭到破坏,藏匿在核内的灵魂就是绝对安全的。就像刚才亲眼目睹了它复活的过程一样,只要灵魂还活着,它就会拥有无限程度的生命力——受伤的皮表经过短暂的休息,伤口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从外泌体之中得到的扫描数据,可以看得出——皮球的血量一直浮动在1000与999之间。
几乎就没有掉到过998的时候!
从而,我和腊味饭便相当于获得了一面可以自走、攻击、配合作战的坚硬战盾。由于其承受着所有的攻击,这大大减少了我和腊味饭受伤的可能。
在满天繁星升起之前——我拿起外泌体扫描了最后一只衣原体的尸体。
“任务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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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提供:淋巴城市政厅
任务受理:C级佣兵团。
人数:1/6
任务:80/80(已完成)支原体
任务:80/80(已完成)衣原体
报酬总计:240细胞壁。(待领取)
任务倒计时:59h,43min,24s
(异界入侵者相关详情——请向右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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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挨个扫描了一下腊味饭,皮球,最后是我——翻过手来,我滑动了几下外泌体的屏幕,仔细看了下。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战斗。
我已经升到了6级,血量增加了2点——自我感觉,挥剑的技术差不多也恢复到了十年前的两三成水准。
腊味饭升到3级,血量和魔力值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由于拥有了初出茅庐的作战经验,只要稍作休息,把所消耗的魔力恢复过来,独自杀掉两三只普通的支原体,应该不成问题了。
刚刚入伙的皮球,也升到了2级。
虽然碍于体型渺小,攻击能力几乎为0,血量却由1000点提升到了1004点,半透明状的红色肉膜的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原本巴掌大的身躯也有小幅度的增长。
看来,只要持续升级。
它的体型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
……
淋巴城内,月明星稀,灯火昏聩。
除了城内偶尔路过的持械巡逻者,以及零零散散的几个远道而行的红细胞商旅,几乎再也看不到更多的行人。
沿街的其他店面也基本上已经打烊,除了“特殊客栈”的几盏灯通宵达旦的亮着,偶尔传出几声仿佛正在遭受某种刑罚的、痛苦地尖叫声——特殊客栈,就是特殊客栈。店门口招牌上的名字如此,其中的内容也如此。
白日里所压抑着的一切仿佛都于夜晚释放,释放痛苦,释放怨悔,也释放恐惧。
腊味饭小心翼翼地挨在我身后。
她告诉我,她怕黑。
我很想说——有我呢。
但又觉得难以启齿,这种话我说出口,搞的像是她男朋友一样。
自己命不久矣——我提醒自己。
“不许怕。”我沉声说:“连黑夜都怕,你哪来的勇气去报仇。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你以为谁会保护你吗。”
她不说话了,把皮球从脑袋上抱下来揽在怀里。
“主人……”
街对面“特殊客栈”的门庭前传来一阵男人的喧嚷,怒骂,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手里揽着酒瓶,嘴里骂骂咧咧着:“曹尼玛的,老子没钱怎么了,这顿先欠着不行吗……”话还未完,就被几个衣衫不整的女郎从屋子里一个趔趄推出来。
腊味饭轻轻抻了抻我的袖口。
“那个人……”
对一个小孩子也不好解释些什么。
“少见多怪,我们走吧……”我说。
心想多教她一点自保的经验,我继续说道:“淋巴城内的这种废柴随处可见……记得以后如果遇到……”
“等等!!”
一声粗劣地吆喝声打断我正想对腊味饭说的话。
醉汉似乎注意到了我和腊味饭,摆着晃晃悠悠地脑袋,跌跌撞撞从不远处朝这边走来。
——该死的,我已经够累了,这时候还有人找麻烦。
我拔剑出鞘。
腊味饭躲在我身后,我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黑影。
“最好别找麻烦。”
谁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我和腊味饭的面前,“嘭嘭嘭”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你,谢谢你……”
“好人……谢谢你……”
我愣住了。
他抬起头,我才注意到那是一张熟悉的脸——三角眼,高鼻梁,皮肤黝黑,三十岁左右的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
是守备队的队长。
他站起身,脸上洋溢着一种诡异而又苦涩的微笑——那种只有喝的烂醉的酒鬼才会流露出的醉醺醺的笑。
“是你啊……”我轻声的问候着。“对啦,你妻子的病情好些了没。”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不妥。
以他的个人职责而言,怎么可能是酒鬼。
如果不是酒鬼,喝的烂醉的男人,总有喝的烂醉的理由。
夺目的泪水于队长粗糙的脸上纵横流淌,嘴里含含糊糊着:“死了……死了……”他用被晒得爆皮的手背用力擦拭着脸。
队长的脸上还洋溢着笑,但那应该是痛苦的吧。
我沉默着,心中被此情感染的一片黯然。
望着男人,拎着酒壶,提着邋里邋遢的裤腰带转身离去。
在一片悲戚的嚎哭声中,我对腊味饭说:“我们回家,我跟你讲个我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