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灯如豆。
她的脸庞在视线中暗沉模糊。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可能认错了。
我微醺望向女孩。
我喝酒了,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喝酒——可那是场合,实在无法抗拒。
“是腊味饭吗?”我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她把燃烧的烛台搁在床头。
我走过去,笑了下。
随着我踉跄的动作,深紫色的华袍带起一缕微风,烛火轻轻摇曳。
“是你就好。”
然后,腊味饭突然问了我一个非常唐突的问题。
“主人……你相信来世吗。”
“来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一下子清醒了。
——错觉吧。
“什么意思。”用了摇了摇头。
我听到抽噎声。
“我快死了……主人,我要离开你了。”
然后,她忽然拉住我的手,不说话,往外走——穿过明亮的走廊,穿过大厅,避开人群,走到庭院内一处僻静的古榕树下。
明月当空。
“为什么……没有星星……”她昂起头,目光显出一丝慌乱。
我摸摸她的额头。
“生病了?”
“主人,我快死了,我……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她脸色苍白。
一时间,我脑袋里充满疑问。
我看着腊味饭,等待着答案。
“临死之前,我想许个愿……可是没有星星。”她说。
我苦笑:“临死……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没有星星。”她还在纠结。
在这个世界,也有着向着星空许愿就能实现愿望的传说——但孩子们才会相信。
“嗯……可能明天又要下雨吧……”我说:“夜晚的云层太厚,遮掩住了星光。话说你到底怎么了。”
腊味饭又开始抽噎起来。
“诶……别不说话呀。”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孩子。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立刻使我忍俊不禁。
“我醒来发现的……我……我流了很多血,我要死了。”她双手遮着小腹。“疼……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有一点点疼……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可是好多血……”
——大姨妈?
——话说十四岁,也该到了初潮的年纪了……
我强忍着笑声看向她,这时候才注意到,腊味饭已经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新衣裳和一条新裤子,城主府内侍女常穿的那种。尾巴上的白色毛发也湿漉漉一片,像是刚刚清洗过。
“主人……”她抬头看着我,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投在我怀里。
“是哪里在流血……”我关切地问,轻轻拍拍她消瘦的肩膀。
“是……”她垂下脸不肯面对我。
我紧张地看着她,故作凝重道:“告诉我呀,主人我会帮你的……”
她轻轻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流泪——粉嫩的嘴唇,在柔和的月光下娇艳欲滴。让人胸膛内涌现出一股热焰般的冲动。
我强压抑住。
深喘了一口粗气。
女孩濡湿的、乳色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彼此相隔的距离太过暧昧,腊味饭双手抵住我的胸膛,从我怀里抽离。然后,愣愣地看着我。“主人……”
月色明媚。
眼前这张脸颊一片绯色。
清凉的夜风透过飒飒作响的枝丫间,荡起她的额前的一两缕白发。
“在死前……我什么都可以为主人做……”她缓缓,半阖上眼睛。“凡是奴隶能做的……主人需要的,真的什么都可以……”
“哎呀,什么嘛!”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你还是用老朽自称吧,这样我好不习惯!”
“老朽……不……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她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接着,腊味饭低语道:“没有理由再那样称呼自己了……”
我笑笑不说话。
“哪怕我只是一个奴隶……”她湿润的尾巴在地面上用力抽了几下,仿佛鼓起了某种勇气,腊味饭用那双酒红色的眼睛正面直视着我。“也想被记住……只要能被记住……”
“想被记住还不简单吗……那这样吧……”我吊儿郎当地背靠在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今晚跟我交配!”
我偷偷看她。
双颊红得像血果。
她这幅样子,更引起了我挑逗的兴致,我厚着脸皮,重重咳了一声。“你就放心吧,你主人我一定把你脸的样子,你的声音,你身体的轮廓,记得牢牢固固,清清楚楚!”
本以为腊味饭会恼羞成怒,但没想到她真的——真的点点头。
这下换做我涨红了脸。
其实,我倒是好奇——连初潮都不理解的这孩子——真的理解那种事?
等等,十四岁啊。
——我,在干嘛……
调戏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傻孩子。
我,会不会太无耻了。
罪恶感像蔓延至心头的荆棘。
——我不是变态。
——我不是变态。
——我不是恋童癖,我不是……
“那个什么……”我赶忙撇开话题。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想被我这个主人记住,这样……”我笑着问。
她摇摇头。
脑内忽然联想到一个有趣的方案,我转过身,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跑过去。“你在这等我……我帮你把星星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