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已经进入尾声。
管家正在宴会厅外,陆续相送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我弓着腰,猫在一尊假山后,担心自己会被在场的嘉宾所围扰,只能努力朝管家使着眼色。
——该死,看不到我。
一块小石头被我丢过去——终于,将他引了过来。
“原来是城主大人啊……在下不是说过了吗,您怎么擅自……”管家扶着绿帽子。
——我可不是来听说教的。
“你先闭嘴。”我厉声道。
管家被我凶得哑口无言。
我的神色稍缓和下来。“帮我个忙行吗……”
“城主大人敬请吩咐。”
我点点头。
“给我找几张……薄纸……一支蜡烛,还有浆糊、剪刀、铁丝、最好有把钳子。”
虽然绿帽子一脸困惑,但依然遵从而去。很快,就为我找来了相应的材料。
“行了,你走开吧。”我挥袖。
管家一脸茫然。
“城主您要做什么……”
“本城主的事,你不必过问,不准来烦我!”
看到他乖乖走远的背影。
我不禁暗暗发笑——身为城主,就是爽呀,这样随意对手下之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也不会遭受任何怨言。
——好了,开始吧。
借着宴会厅通亮的灯光。
我藏在假山后,努力回忆了一下曾经小时候的记忆。
“我记得……是这样做吧……”
先用剪刀将白色的薄纸一一对齐,再用浆糊,将裁剪好的三张纸粘成一个三锥形。接下来,拿过钳子,剪一段细铁丝出来,将细铁丝弯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再用铁丝固定成一个十字,并预留出盛放蜡烛的位置。
在已经完成的三锥形薄纸的底部周边涂上浆糊,将圆形细铁丝作为底座固定好,最后把蜡烛绑到铁丝圈成的底座上。
“孔明灯……”我挠挠头。“是这样做……没错吧……”
最后,我把裁剪剩下的薄纸的边角料搓成一条,从伫立于宴会厅两侧烨烨燃烧的青铜炬台中,借出了一点点火种。
溜回假山后,我单手把孔明灯的纸撑开,把火种点到烛芯之上。
轻轻放开手——大概十几秒过后,热气将白色的纸灯一点点膨胀。
松手,升起。
抬头。
望向着夜空中徐徐升起的纸灯。
成功了——内心无比欣慰。
随后,我迅速赶回腊味饭旁边。
“主人……这么久,你去哪了……”
我喘着气。
“好了好了……”
我指向宴会厅的上方的夜空。
“看那里。”
随着我的视线,腊味饭眺望过去。
经过短暂的等待,刚刚被我亲手制造的孔明灯已经扶摇直上,升到了近百米余高的夜穹中。
纸灯在清凉拂面的夜风中,微微飘荡、摇摆。
夜幕下宛若一颗闪烁的星。
腊味饭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夜空。
“那是什么。”她问我。
“我造的星星啊。”我笑:“专门为你造的,现在可以许愿了呢。”
腊味饭用力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是怎样的愿望啊,告诉我呀。”我说,望向夜空中的那盏随着高升,而愈加微弱的孔明灯。
“不能说……”我听到腊味饭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泪水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滑落在手背上。“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是不会灵验的!”
待腊味饭睁开眼睛。
她松了口气。
两颊还挂着泪痕,脸上却终于绽放出了笑容。“太好了,活到把愿望许完了……”
“是怎么做到的,主人你好厉害……”腊味饭痴痴地望向夜空。
我揉揉她脑袋。
“没什么啦,下次我教给你,我们一起做星星。”我笑着说。
“下次吗……”
瞬间,我的这句话令腊味饭倍感失落,笑容消逝在她的脸上。“或许……要等下一世了。”
似乎意识到说漏了什么,她微微捂住嘴巴。
“你许愿下一世?”我猜测道:“怎么样的下一世……”
依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概下辈子也要在一起,类似的愿望吧。
知道瞒不过我。
沉默了会儿,腊味饭轻叹:“希望……下一世,我做个细胞,跟主人一样的白细胞,最好还能……与主人相遇。”
这世界——的确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传说,当一个细胞死亡后,如果生前尽忠尽职,兢兢业业,将会重新转世为细胞。而如果一旦生前恶事做尽,就会转世为凶恶的异界入侵者。
反过来,一个善良的异界入侵者死后的转世,亦有可能会成为细胞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