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红皮球,进而收服小荚——事实上,也是我自己最初的想法。
但由于当时发生的情形急转直下,事态几度剧变,再加上我自己时间紧迫,手脚仓促,因此,并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拟定的计划全盘相告。
但她却能想到这一点,并且,坚决挺身而出,将一切独立完成。
这使我倍感欣慰。
望向腊味饭那虽然稚嫩,但一副慎重而又认真的脸。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孩子……做事情……越来越成熟了……
——可是为什么……
我的目光望向腊味饭那张有苦难言的脸。
——既然已经收服了小荚这只细菌,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难道……她……是不是……最近开始想要咬人了……”想到被zombie感染后的有关病发症,我警惕地盯着小荚。
等待着腊味饭的回答。
“咬人……”腊味饭愁色更甚。“那倒是没有……但是……”
我舒了口气。
——应该感染不深吧。
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先将小荚身上的病毒感染净化。
——铁线虫,怎么给受感染者净化?
——请HXB404说明净化目标,与相关情况,具体净化操作,由系统完成即可。
——那个……等一下,能知道眼前的荚膜被感染多久了吗。
我问,望向哭闹越来越凶的小荚,眉头紧锁。
——稍等,系统正在检查目标zombie病毒素含量。
——检查完毕,经过今天,第四天。
铁线虫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答案。
——那好,七天之内的话……有时间……
——请问,需要给当前的zombie感染者进行净化吗?
——不,不要。
这时候,我想到的是——如果一旦将小荚身上的感染净化掉,那样,可以免疫其感染者攻击的抗体值也就毫无意义了。
我们所有人因此也就失去了抵御她压迫性攻击的筹码。在没有更可靠的保障之下,作为担负重责的决策者,必须以小心、防备、以及谨慎应对诸多的未知因素。因此,我决定,在完全掌控她的行为举止后,再进行净化处理。
在此在前。
——先观察。
但接下来的观察,却丢给了我和腊味饭一项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小荚还在我们耳边哭哭啼啼,委屈地看着我和腊味饭。“难受!!不穿了!!”脚丫拍着木质地板,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把身上的布袍抛到一边。
她先是脱掉衣裳,最后裤子也脱掉。“不仅不让我舔!!!还让我穿这些虚伪物!!!难受死了啦!!!就是不喜欢穿你们细胞的衣服嘛!!!不喜欢啊!!!虚伪的细胞!!!虚伪的衣服!!!还我真实的自我呀!!!”
——这也太……
——它满嘴深深的槽点不说,背道离经,且又猎奇的观点也不说。
“舔?”我惊讶。“那是什么意思?”
“唔……之后发生的事情……”腊味饭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她总是想要舔我的脚……说什么是赌约……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大跌眼镜。
我望向小荚。
我隐隐记得,小荚被我激怒后,倒是说过一句——如果我连一只低贱的奴隶都没法一拳头打死!我不如做这个奴隶枕边,天天给她舔.脚的母犬!
当时权当是气话了。
——只是没想到……
“你这家伙……还真当真啊。”我苦笑,忽然意识到——我的脸颊在发烫。
虽然小荚身份上是一只细菌,但实际上的外貌以及身体的构造,却与我们免疫细胞一族相差无几,乃至我还注意到——包括某些身体部位的细节都看不出与我们细胞一族有什么差别。总之,其场景实在不堪入目,我胀着脸把视线瞥到一边,和脸颊红红的腊味饭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我终于明白,腊味饭的忧虑之处了。
具备荚膜的肺炎链球菌虽然有着“细胞”型的外貌。但毕竟,它们并不是细胞,更不是常年与细胞生活在一起的有益菌。
它——是细菌。
而细菌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与我们是截然不同的。因此,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形容它。
不仅如此。
小荚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唐突。
擦掉脸上的泪珠,它忽然像条小狗一样趴在地上,“嗷呜”一声扑过来,一把环抱住腊味饭小腿,双颊绯红,口唇间吐出娇嫩的小舌头,一副作势欲舔的模样。
腊味饭惊呼一声,在小荚强劲的腕力之下,根本无力反抗。
“你在干嘛!”我惊讶。
“履行赌约!”小荚大呼。
腊味饭嘤咛着,摇着头,双手推搡着小荚的脑袋,娇躯奋力挣扎着。“不要呀,不可以这样,舔什么的……”
为了帮助腊味饭解脱难堪。
我从床上跳下来,望向小荚像条蠕动着的、白嫩的肉虫一般的身体,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努力矫正着视线,口中大声劝解道:“你别这样啊!小荚!这种丢脸的事……真的不用做到的!”
“既然是说到的事情——”伸长的舌尖微微颤抖,一双固执而又真正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腊味饭的脚面。“那就得做到的!!”
依照小荚,她那副性格是誓死也要履行承诺了。
“太奇怪了,我不要被舔啊……”而腊味饭,同样誓死不从地抵着小荚的额头。
眼见,这孩子的眼泪都要被挤出来了,满头大汗,红扑扑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而致,还是由于羞赧。而小荚小红蛇一般的舌尖,距离腊味饭的鞋面——仅差分毫。
——等等……不妙……
在两个女孩子紧贴于一起,粗重的喘息声中。
我望向小荚自口腔内流淌出、从舌尖流下的一串丝丝晶莹的涎水——滴落。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在不觉间变得极其凌乱、诡异、且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糜烂。
灼热。
一种难以抑制灼热感。
——不对……事态不对了……
——我喜欢的是“人”,绝不是细菌啊……绝不是……
——我不是变态……不是变态……
——这时候,我真的没法用“它”来形容小荚。我认为“它”这种生物,是没法调动起我的动物性本能的。
而是她。
这没法欺骗自己。
被视觉刺激得头晕目眩之时。
“嘤……主人……救救老朽啊……”腊味饭的呻吟声,使我一下子恢复了神志。
两个女孩仍执拗地纠缠在一起,为了能使其解困,我大义凛然地指着小荚。
“舔我吧!”
说完,我自己先臊地满脖子通红。
虽然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在想着占别人的便宜。
甚至,猥琐至极。
但一时间,我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我的话成功引起了小荚注意。
“我不要……”她不悦地抬起头,一丝晶莹的水线还粘在唇角。“马上就要舔到主人了!赌约马上就履行完成了!!管闲事的臭细胞!不要烦我!”
“不许!”腊味饭气鼓鼓地挣脱开来,一脸愤慨而又羞赧地指着小荚。“不许辱骂主人!”
“好吧,主人,我知错了……”小荚也气鼓鼓地瞪着我,嘴上虽然应付了腊味饭一句。但怎么看,脸上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怨气。
“主人……也不能……”似乎,因为注意了我的视线投射的方向,腊味饭赶紧跳过来,用娇小的躯体挡住了我的视线,在我面向形成了一道醋意浓升的防线,遮掩了小荚的胴体。“你……你……小荚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呀……不能在主人面前这样的……”
“可是不舒服……”小荚不满地抗拒道:“主人……我不想穿这些……”
腊味饭扭过身,双臂叉在胸前,严词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穿!”
“好吧……”
随着小荚一声长长的叹息,腊味饭的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声。
腊味饭转过脸,一双酒红色的眼睛防贼一样紧瞪着我,严丝合缝地遮掩住身后的小荚。
等她穿戴整齐了,腊味饭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也得……听主人的话……不能违拗!”她训斥小荚道:“知道了吗!”
“嘁——”小荚的脑袋撇向一边,双臂抱在饱满的胸前。“他这个臭细胞又不是我主人……我又不怕他什么……”
小荚一副誓死抗拒的模样。
“你……”气得腊味饭直跺脚。眼见她张开嘴巴,想要继续训斥小荚。
我微微伸手拦住。
“主人……可是她……”腊味饭指着抱着胳膊,坐在地上的生闷气的小荚。
我摇摇头。
虽然与红皮球一样,腊味饭与其签订了灵魂契约。但不同于本就实力弱小,不得不乖巧认怂的红皮球。由于小荚个体能力强得骇人,但头脑却像幼童一般简单明了,因此,收服她的过程并不显得那样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说,一系列的手段极尽卑鄙。因此,小荚这家伙的服从性的确是个难题。
——但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你想管控一个人,甚至,想要令其马首是瞻——而前提是,你即没法镇压她,也没办法收买她,更没法威胁它。甚至,在你引以为豪的某些方面,还不如她。
与腊味饭朝夕相处的这段时日,所受到的经历,教训,以及总结的经验,使我新学到了一个更为简练有效的办法——那,就说服她。
我说:“你服从你的主人,腊味饭对不对。”
她点点头。“那当然。”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服从你的主人吗?”我指着腊味饭。
“当然知道啊。”她说:“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呀……如果我抗拒……那是很危险的。毕竟,因为契约条律的关系,如果主人的细胞核死掉了,导致我也就跟着死掉了呀……我得服从……”
但说完,小荚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许困惑。
“还有呢……”我试探着问。
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