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任凭处置。”
拉娅平静地说出了话语,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眼,像是在等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你走吧。”
坐在轮椅上的诺亚发梢被风卷起,她看向拉娅的眼神没有仇恨,只是怜悯。
只见她叹息道:“但你一定知道在谁那。那钢笔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一定得把它...还给夜吹。”
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中只是看到就会觉得可靠的身影,是诺亚一直存活至今的动力。
她只是想再看到一次而已。
现在愿望成真,剩下的...也就没必要了。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根据天启的条例,我会把她押送进阿瑞斯监狱。”
楚泽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和拉娅对视了一眼,拉娅看着楚泽那严肃中流露着一丝疑问的眼神,她能感觉楚泽是在问她——
“能做得到么。”
拉娅一瞬间就明白楚泽想干什么了。
“可以。我说出来在谁那,但是你一定得小心,他那一黑一白的两把长剑..不好对付。”
同样是眼神给予的答复。
另一侧的诺亚没有异议,只是她看向楚泽的目光变得更加警惕了。
“你到底是——”
“楚泽。没其他身份了。”
楚泽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夜吹家门的另一侧的车库门那里,推出了一辆有些灰尘的黑色轮椅。
“对了,我之前就看到夜吹的仓库里有这辆机动性高些的轮椅,你如果需要可以拿走。我相信夜吹不会介意的。”
楚泽用手操控着湖水以及风,一边洗这轮椅一边说。
...
“多谢了,棱方。”
楚泽看着领着阿瑞斯警卫将拉娅押上防暴车后,道:“对了,你知道拉希尔在哪吗?”
“怎么?你又有问题要问?”
棱方有些惊讶楚泽这么快就有问题要问,但——
“圣女你不用管吗?”
棱方指了指楚泽身后的诺亚。
“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玩一会儿。”
只见此刻的诺亚已经坐在了那辆动力轮椅上,开始进行操作的熟练演示。只见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女一样在那好奇地鼓捣着,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她已经上百岁了。
“这东西你可别让陈医生看到了,夜吹偷了这东西之后让她强制报销了。”
棱方看着那轮椅,眼角抽动了两下:“虽然有段时间了,但是只要看到了,她一定会暴起然后去找夜吹算账的。”
“说起这个,棱方,我想问一下。我听说莹芒不是夜吹的亲妹妹,是这样吗?”
楚泽转头看向棱方问道。
“对的。确实是夜吹通过陈医师那伪造出的社会关系。”
棱方摸着下巴,一边端详着夜吹的房子一边说:“具体过程是什么样我没有关心过。不过目前看来她过的还算是不错。”
“她的身世来历你们有查吗?”
楚泽的眼神此刻尖锐了起来。
“查是早就查到了,是隔壁省发的大水,把一个小村子冲烂了,半夜发的水,其中有一户人没来得及撤离。那家的夫妻二人包括他们的女儿都被冲走了。”
棱方说起这个的时候,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道:“按理来说莹芒就是顺着水流到了中心城的孤儿院,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被夜吹送到了医院。因为长时间大脑缺氧被压迫,醒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了名字那自然是好找,只是陈医师一直把消息压了下来。”
“那艾莲·海因里希呢。”
“楚泽你今天不对劲啊,查户口也不应该问我啊。”
“你就说知不知道吧。”
“这——”
棱方看着楚泽,然后尴尬地挠了挠头,道:“说实话,我对她的了解近乎为零,我只是知道她是前夏娃领域领主的养女。我可以把地址告诉你,你自己去问问。所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随便聊聊。”
楚泽在随便回答了一下之后,手摸着下巴开始沉思。
命运女神思诺,关于这个在夜吹和安口中出现的强大神明,他做出过一个大胆的推测,就是她早就在夜吹现世前潜伏了起来。
这是楚泽考量出的最坏的结论,他向来不喜欢把事情看得太乐观。
如果思诺的潜伏成立,那么她现在八成就是盘踞在夜吹身边的这些女性中的一位。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处理思诺。
“棱方,我们走吧,你带路。去见拉希尔。”
“嗯。”
棱方虽然觉得今天楚泽有些奇怪,但此刻也顾不得多想,拉希尔那给他的命令就是尽可能拉拢楚泽进入他们的阵营。
所以他基本上对楚泽得有求必应。
...
“实验记录C10892,表现良好,生物立场稳定,神经反应正常,应激反应测试结果温和。”
水库之下的大型实验室中,二十来名研究员正围着房间正中这个十米高半径三米的圆柱玻璃罐进行着统计和操作。
这大圆柱玻璃罐周围还用管道连接着一些小玻璃罐。
这些玻璃罐中无一例外都是那些类似于黑色史莱姆的生物,在罐中或躺着,或扒在罐壁上。
“确认了,将这一编号送往首都。”
实验室的隔离参观舱室中,皮尔克松穿着白大褂,看着向他递过报告板的穿着白色防化服的人员点了点头,签字后道:“另外将夏火和中城出逃的试验样品一并送往。”
参观舱室内除了皮尔克松和这位报告人员之外,还有一个坐在后面凳子上读报纸的人。
报纸遮住了他的脸。
整个舱室中除了两人的说话声之外就只有机器运作的嗡嗡声和时不时的翻报纸声,总得来说这个内的气氛压抑地可怕。
“需要对克雷以及滨海宇坤进行嘉奖吗?”
“我亲自接见他们二人。”
皮尔克松说到这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望向了那金属质的天花板,又看了看那巨大玻璃罐旁边台面上的一个石英制的小胶囊。
那个胶囊内正安静地躺着一枚铭刻着细小文字的黑色石头。
“....拉希尔,我们有客人了,给我一点时间。”
“交给我。”
皮尔克松身后那个坐在折叠凳上看报纸的人此刻显露出了面目,那正是拉希尔,他放下报纸之后手中一黑一白两把剑忽然出现,一道光芒之后他的身形消失在了研究所内。
“全员准备撤离,启动自毁装置。”
在看到拉希尔离去之后,皮尔克松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只见他快步走到了石英罐前,手掌轻轻地放在上面之后,浅紫色的手掌纹路出现,腐蚀掉了外表。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皮尔克松在拿起了这枚小石头后,便将自己胸前口袋中的一把钥匙旋进了操作台,然后启动了自毁程序。
其余的研究人员也在启动其他的设备机械,将玻璃罐中的黑色果冻尽数移走。
...
“你确定就是在这吗?”
楚泽看着眼前的建在水库入口处的这个水泥建筑,皱了皱眉头。
此刻的他已经下了车,一旁的棱方在看着水库的风景。
“是在这里。”
棱方背对着楚泽,朝着水库伸了个懒腰后,道:“所以你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他赦下印在哪?”
楚泽平静的语气让棱方差点喷出口水,他立刻扭过头看向楚泽,但却看到拉希尔正从那栋水泥结构的研究所缓缓走出,而楚泽则是一边看着拉希尔一边回答棱方的问题。
“我还以为是夜吹来找我算账了。”
拉希尔在看到是楚泽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间。他看了看对面同样有些措不及防的棱方,道:“所以...你想我怎么样?”
嘭——
电流从楚泽指尖流出,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化作火花和烟雾吞没了拉希尔的左半身。
“不想怎么样。”
楚泽抬着刚才突然举起发动攻击的左手,看着被电流和黑烟环绕的拉希尔,道:“我只是听说你很能打,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厉害。”
“咳咳——”
拉希尔的右手摆了摆,散去了周围的部分黑烟,此刻他的左手臂上的衣服已经尽数碳化,皮肤外表焦黑,细看有些地方的肌肉直接炸了开来,如同烤过头的五花肉。
但这些变化只到肩膀处就停止了。
换句话说楚泽的电流只对拉希尔的整只左手起到了作用,其他的部分毫发无伤,从他那头飘逸的金色长发就可以看出他完全没受到静电的影响。
这不是楚泽的留手,拉希尔用了他自己的方法规避了攻击。
拉希尔不可信,这是楚泽在听完了拉娅证词之后的想法。
这个人他真实的目的有待考究。
他隐瞒了太多的事情,说话只说一半。
楚泽从拉希尔身上感到了不安,今天他无论如何至少也得从拉希尔身上试探出些信息。
“好吧。”
拉希尔在楚泽思考的时候,从容地掸了掸自己肩膀上的灰,就好像左手的伤口对他来说不存在一样。
只见他用他那枯木一样的手臂,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白色的长剑,握在了掌中。
“既然你想打我左手,我就给你打。”
平静的声音从拉希尔的口中传出。
他的身体整体略微下蹲,左手举剑抗在肩上,眼神聚焦在了楚泽...不,是穿过了楚泽,看向棱方。
拉希尔的眼神让棱方赶紧撤。
另一边,楚泽看着拉希尔那随风飘洒的长发,欣赏着这个战士的姿态的同时,已经悄然调动起了风。
棱方还没来得及跑远,他就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自己身后扑来,这滚烫的热风只是擦过自己的脊背,就已经产生了严重的烧伤。
...等下,是幻觉?
棱方发现自己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毫无疑问这是楚泽发动的攻击,自己的背刚才只是产生了幻痛。
如果这攻击是真的,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刚才棱方甚至觉得自己的背已经没了。
水坝上此刻已经升腾起了一阵水汽,周遭的树木隐约发出了炸裂的声响,自己开来的那辆车的轮胎居然已经有一部分流在了地面上。
棱方此刻已经不敢多想,远处那些水坝上的蒸汽此刻只要接触到自己就完蛋了,现在不逃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猜测一点也不错。
只见在棱方消失在大坝上的一瞬间,大坝的整体都出现了裂痕,四周的树木有些已经开始冒起了浓密的白烟。
现在这片区域中的温度,天晓得到底有多高。
火虽然还没有出现,就已经显得无处不在。
“不亮一下武器吗?”
拉希尔即使处于这片堪比炼狱的大地之上,依然显得异常镇定,除了他左手的焦黑,其他部分完全没受到影响。
“....”
面对拉希尔的问题,楚泽没有说话,他在警惕拉希尔用他那把黑色的剑偷袭他。
深紫色的长刀和明黄色的长剑以虚影的形态出现在了楚泽的双手之中,只见楚泽腾空而起,脚踏半空握住了虚影,这对刀剑才得以完全出现。
嗖——
就在楚泽召唤完全的一瞬间,一支黑色的箭矢突然扑面而来,得亏楚泽的护身风墙使得其稍有偏移才没正中面门。
只见此刻的拉希尔手中举着的正是一把白色的长弓。
“....啧”
楚泽此时面色越发得凝重,这拉希尔的武器居然是可以进行变化的。
接下来他得沉着应对。
首先,他得完成自己的试探。
随着楚泽心中的决意,此刻的这片大地正在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