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桐,你说教主为什么要放任苍婉鸢那帮家伙?”
“小羽,教主自有深意,无需多言,我们只管遵守指示便是。”
下水管道口被撬开,紫桐和小羽二人走在地下管道之中行走着,头顶上地面的光线时不时投射在管道。
臭烘烘的热气萦绕在鼻腔,但是二人能够忍受,因为教主许诺了他们容身之处。
尽管教主没有说明他将会以何种方式,派出何人来接应他们。
“在教廷的时候,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呢。”
下水道内有些安静过头了,紫桐自己都不知为何便脱口而出了这话。
“毕竟教主戴着那个面具,基本上都不说话,只是简单在地图上指点几下,克蒙德就会代为传达命令。”
小羽想起以前教廷早会的时候,他都会悄悄地眯一会儿:“教主比我想象中更具活力啊。”
“嗯...我原本想象的教主会更帅一点的。”
紫桐摸着下巴沉思着,脑内曾无数遍幻想过教主面具后的样子,但她从未想过他会是这样一个和轻易就能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面孔。
“!”
就在沉思之际,紫桐敏锐地捕捉到下水道里有人也在行走,她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啪唧,啪唧。
奇怪的塑料声?
是右侧,在旁边的下水道内。
没有多想,紫桐的太刀就已经出鞘,朝着右侧的砖层捅了进去。
不管是谁,在这个地方闲逛就已经不存在无辜的可能性了,就算是流浪汉也不可能深入到这个地方。
...
“这是灵锥的杀手,同行啊,虽然这些一看就知道低级了一些,不过派了这么多有编制的来,也很给面子了。”
爵士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保安服,此刻他那装有空调电脑电视的保安站内正站着谢炎夜吹和他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手拿保温杯泡茶叶,脚上穿着休闲人字拖。
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一个地道的保安,
“能够无损击败他们,年轻人你还真是非常棒啊。”
爵士用手敲打着手中照片那人有着纹身的地方,同时摸了摸他那满是胡渣的下巴。
“过奖了。”
面对爵士的称赞,谢炎脸上乐开了花。
虽然他完全没感受到那批来偷袭他的家伙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了。
桌子上一沓照片被摊开放着,每个人都拿着几张端详着。
其中都是谢炎用随身携带的拍立得在地铁站拍出来的。
爵士指着照片中那个匕首刺青,打了个响指后看向夜吹,拉了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了双眼,道:“你不会需要我和他们交手吧?老大。”
“当然不会,我自己有人手,而且我连这组织的名字都没听过。”
夜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保安厅的窗外,心不在焉。
“和CARD差不多性质的组织,不完全服务于暗杀就是了。老大你居然不知道?不过算了。啊——!舒服!”
爵士说完,猛得坐到了亭子内那舒适的转椅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肌肉。
此时的老年活动中心距离开张日还有两天,月樱葵今晚到,夜吹等会儿去接机。
至于赵非凡,他其实是打着开幕式的幌子和夜吹来交流心得的,据说他关于力场方面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夜吹。”
谢炎在帮助爵士调试了下他的新电脑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谢炎,我给你几个哨点的位置和钥匙,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就近拿些补给,那里面有充足的弹药和医用物品。”
夜吹在谢炎离开的前一刻叫住了他,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金属制的沉甸甸的小印章塞到了他的手心:“你的联系方式我会交给一个蓝头发的女人,她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出现情况她会联系你。如果可能的话——”
“——我会保护好她的。”
谢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过了这个印章。
看着谢炎穿着拖鞋离去的背影,夜吹觉得这家伙好像有些靠谱,忽然他想起了之前谢炎所说的算命,于是开口再次叫停了他:“喂!谢炎,你之前给我算命,钱收了,就算没算出准的,至少结果也说一下吧?”
“不用了,那确实是我算错了,我去过医院了,但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谢炎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眼夜吹,然后耸了耸肩。
“哪家医院?”
“就那家市立医院,我们之前经常去的,我听说莹芒一开始不也住在那里吗?”
“行,我知道了。你忙吧。”
夜吹若有所思地摩梭着下巴,正好最近市立医院有偷药贼,他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去看看。
谢炎此时才真正离去,在谢炎走后,爵士从桌子地下掏出了一份文档,递给了夜吹。
“这是你托我调查的那个【侦探】的信息。”
“这么快?”
夜吹笑了一下接过了油皮纸袋,他现在很缺情报。
根据谢炎所述,他的姐姐应该正在偷偷地搞一些小动作,对此夜吹毫无头绪。毕竟奥莉薇娅曾经的愿望到现在应该无从实现了才对。
“对了,这个才是侦探的信息,另一份还有一份附赠的情报,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老大。”
爵士从保安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小纸片,放在了桌子上。
不过他很显然说晚了,此时夜吹已经打开了档案,第一张就是棱方的大头照片。
“搞什么?”
“这就是我附赠的情报。”
“那纸片才是侦探的情报?”
夜吹小心地把纸团打开,打开到一半他才发现这纸的材质和保安室的记事本是一样的。
华莱士,爱尔兰人,二十七岁,未婚,无亲人,巴克斯特学习会荣誉会员。然后贴了附了一张他在一片花园中的古朴小亭中下国际象棋的照片,旁边围观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凑近看着。
这简直和没信息差不多。
不过照片的构图夜吹很喜欢。
“报告老大,因为这个人,只有这么点信息,我就想着要不要节约一下纸张。”
爵士说:“其实,老大你的信息让我收集,也好不了多少。你在各种档案里都是透明的,要不是你确实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老大你是个不存在的人。”
“那这个棱方怎么回事?”
夜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按理来说自己引起的动静够大了,要么爵士在说谎,要么就是有其他人在帮他擦屁股。
不过无论是哪种,现在都没时间去处理。
“老大,毕竟也是自己以后要长期住下的城市,我就自己稍微查了一下城市的领导班子,您居然不在其列,我非常吃惊啊。”
“就是这城市的前领导要你来杀我。”
“天哪,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爵士说到这里的时候,喝了一口茶,坐了下来:“咳咳,扯远了,不过也只有这种之前被屠过城的城市,老大你才能如此轻易地拿下吧。”
“说的也是。”
夜吹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思。
不过他说的没错,但凡是有本土势力的城市,夜吹都不会如此轻易地占据下来。至少会多花几天,多打一些人。
“所以棱方干了什么?”
夜吹翻看着资料,但是前几页都在介绍棱方的各种荣誉和生平:“1985年,在德国获得机械和土木工程双学位博士。1989年,参加欧洲击剑锦标赛,获得冠军。1991年,为中城设计地铁,中心城杰出贡献青年奖,1996年,在南美参加第七届无差别格斗,获得冠军。1999年,回到中心城修建楼盘。”
然后2000年,异能降临。
“...”
夜吹内疚了,原本棱方的人生轨迹好像被自己歪曲了。
“格斗冠军的奖励是半吨黄金。”
爵士听到夜吹读到最后的时候,开口道。
他说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遗憾:“唉,可惜了,那是最后一届了,因为之后异能就降临了。本来这就是个富人为自己找保镖的地方。不过说是有半吨,其实你被招过去之后,到手的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会以分期的方式付给你...哈哈哈哈。”
“所以棱方以前当过别的打手吗?”
夜吹开始想象棱方戴着那斯文眼镜,穿着西装在格斗台上打架的样子,感觉有些违和。
“据说付钱给他的那个富豪后面失踪了。”
爵士下意识地掏出了一盒烟草,熟练地卷了一根出来,但是看到夜吹在场,他刚想点燃的动作就止住了。
“我现在比较在意他真实年纪有多大。”
“老大,情况可能比你想得要麻烦很多。那个富豪之前的大本营在法国,也就是天启现在最高领导人皮尔克松的叔叔。”
“....”
夜吹翻报告的手停下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乘着他还记得,得现在去确认一下。
他转身看向爵士,同时将这份报告收了起来:“所以,综上所述,你的信息渠道是哪来的?”
“大部分都是黑市情报贩子提供的,合作了三十年了,绝对可靠,刚才我们讨论的话题里只有一条不是他提供的。”
“我猜,是1996。”
夜吹笑了一声,爵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点燃了烟。
“棱方可以说是个比我更早洗白的杀手。”
爵士的手卷烟闻起来不刺鼻,甚至有些柔和。他深吸了一口,然后道:“1996年,我也在现场,这种比赛可流不出任何信息,参赛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就是为了钱而去的。除了夺冠可以重获自由之外,其余的都带呆在那,直到权贵看上。”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老大。我好歹也是杀手榜前十的存在,谁能没点底牌呢。”
“好吧,那你安心上班,注意点老鼠。”
“放心,老大。”
爵士比了个OK的字眼。
夜吹在稍微低头看了下月樱葵的航班之后,稍微叮嘱了一下爵士后,就随便找了个下水管道,掀开翻了进去。
有些事情他想找张三确认一下。
...
叮——
轰——
先是太刀被抵住的声音,然后就是整面墙轰然垮塌的声响。
那头即使在下水道都依然夺目的金色长发首先印入眼帘,奥莉薇娅手中的长枪末端诡异地膨胀了起来,枪头变成梭型。
这样的力道,打在人身上一瞬间就能打成肉泥。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这么脆的武器?”
奥莉薇娅待尘埃散去之后,定睛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两个小孩?”
砰砰——
手枪子弹的响声从小羽手指间发出,仔细一看发现小羽的食指已经变成了枪管,子弹下一刻就要洞穿奥莉薇娅右肩,但是一块井盖突兀地挡在了那里。
只见奥莉薇娅身后,身着棕色皮质长衣,脚上在皮鞋外套了层鞋套的华莱士正单手握着井盖,并且在挡下数发子弹后抛了出去,但——
空气中,好像有着什么看不清的东西,像是切豆腐一样,把井盖切开了。
“这可是实心的。”
华莱士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笑了出来。
“闭嘴,臭侦探,要不是你洁癖穿鞋套,我们能被定位吗?”
奥莉薇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华莱士,枪头再度变为尖头。
就在紫桐认为她即将再度发出攻势时,她却突然发现眼前这气势咄咄逼人的女人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惊愕的东西一样,慌乱地收起了武器,扛着身后的男性扭头就跑。
紫桐本想乘胜追击,但——
“够了,紫桐,让她们走吧,他们两个算不上敌人。”
夜吹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出现让小羽和紫桐不寒而栗。
曾经面对教主时的那种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
“教主!”
二人刚想跪下行礼,就被夜吹一把拉了起来。
“下水道太脏了,没必要。”
夜吹看着一地的狼藉,按了按太阳穴后,心算着市政要出多少钱修这里。
他道:“那把黑色的枪,名为【不可撼动之锚】。它的存在固定了人类的概念。我的锏就是仿制这个概念制造出来的。不要和那个武器对碰,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什么?”
紫桐听出了夜吹的话外之意,这位金发女性可能和夜吹关系匪浅?
“没什么,你听听就好了。”
夜吹云淡风轻地撇开了话题,然后走到了先前被切开的井盖附近,仔细端详了一下后,道:“紫桐,进步了,空气中的切割线连我都不怎么看得出来。”
异能,完全切割。
并不只是从紫桐的太刀中生效。
“教主...您一直在注视着我们吗?”
小羽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只是刚好从下水道走的时候,听到了你们这的动静。我可没有这么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如果想要联络我,去找保安亭那个外国佬。”
夜吹白了一眼小羽和紫桐之后,自顾自地朝着下水道远方快速跑去,只剩下两人在原地。
紫桐和小羽也没再耽搁,火急火燎地赶往教廷临时聚集地接人。
然而这一切,都被藏着黑暗之中的一直黑猫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