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南部，某个小乡村，数名身强体壮的白人青年正围成一圈，殴打着正中心的一位混血儿童，在尘土中，天启的工作职员，看到了那孩子的外貌特征。
和照片一样。
亚洲人的脸孔，黑头发，但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真美，就像是这乡村附近的大海一样透彻。
天启的工作职员穿着白色的防护服，他在对比完手中那张孩子的相片之后，悠闲地走在石板铺成的乡村小道上，水果发酵腐败的甜腻喂钻入了他的鼻腔，有些恶心。
这里貌似有个葡萄酒庄来着，也许自己可以拿一瓶然后记在天启公费账上。
“孩子，你还好吗？”
仰天躺着的孩子灰头土脸，呆呆地望着天空，阳光撒在他的脸上，他却感受不到温暖，反而寒意流动在他全身上下，直到他一半的脸被阴影盖住才得以感受到一丝温度。
眼前的这个人挡住了风，没有再让这春季的风使他感受到寒冷。
咕——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这孩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合季节的衣物显得有些单薄，而且还有破洞，也不是很干净，甚至还有点味道。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位天启职员早就准备好了一人份的三明治，正装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
没有犹豫，他将纸袋里的其中一个鸡肉三明治递给了少年后，旋即转身离去，朝着村落的另一头走去。
临走前他斜眼看到了貌似有一位穿着白色碎布裙的小姑娘提着个篮子去找这位少年了，篮子里冒着热气，闻起来好像是土豆的味道。
见鬼，他也想吃热的东西。
想到这里，天启职员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冷冰冰的三明治。
嗯....至少鸡肉的调味做得很棒。
从村长的口中，他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被霸凌的孩子父亲是亚洲人，母亲是法国人，他们都是科学家，在世界各地来回奔波着，这村庄是母亲的故乡，他们有着村子里最大的房子，却只有一位孩子住着，已经待了半年多了。
因为语言不通，显得孤僻，周围的孩子们时常去和他打闹，试图将他从阴影中带出来。
“你确定吗？”
天启职员放慢了语速如此问道。
他近距离接触少年的时候，那孩子身上全是结痂后的印子。
“是啊，应该没错吧。我的孙子是这样说的，应该没错才对。”
眼前的老者有些诧异地问道。
“好吧，我这里有天启入职的指标，同时面向青少年，中年和老年，无论男女。能不能麻烦村长您给我稍微说说村子里的情况。”
“哈哈，同时面向这么多的年龄段？”
老者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去拿记录簿的时候开了个玩笑：“那婴儿有没有入职的机会？”
“蒙古人都不斩车轮以下的孩童，这有些太缺德了。”
“您说什么？”
“我说，这是违反人权法的。”
“哦哦。”
第二天一早，天启派来了一个吉普车队，来运这些被通知有资格，且同意参加天启协助研究的村民。
有一个吉普车是专门发钱的，发的现金，参与研究的人都有不菲的协助津贴。
“你不许上。”
天启职员逮住了想要偷偷遛上车的少年。
少年头上缠着的绷带很难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己乱缠的，他想要去的那辆车上有昨天的那名女孩。
见此情形，另一辆车上的那些更大的孩子，全都哄笑了起来，一侧的某些大人看着那狼狈的模样也偷偷笑了几声。
女孩小声地和身旁的母亲说了几句之后，便立刻下了车，拉着这羞红了脸的少年的手朝着河边走去。
而这女孩的母亲在看到二人到了河边之后，叹了口气，走到了另一辆车边上，和女孩的父亲交流了几句之后，也留了下来。
同时放下的还有刚拿的钱。
女孩的父亲听闻后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不过也算是答应了下来。
车队很快开走，天启职员临走前给河边的少年挥了挥手，少年显得有些不解。
日月交替，又是新的一条天。
天启职员单独地开着一辆大巴车来到了村子，此时的村子已经少了八成的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很多都是被天启职员勒令不允许参与的。
参与实验的奖金和丰厚，而且看起来很简单，每个人自然都想要参加。
今天天启职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还有个实验剩下的人可以参加，并且参与得到的津贴会更多。
他找到了昨天的那位小女孩以及她的母亲，告诉她们，那位父亲兼丈夫体检不合格被刷了下来，不过他可以参加今天这一场，目前正在市里的某个旅馆住下了。
就在小女孩拉着少年走上大巴的最后一刻，这位天启职员突然叫住了他如此问道。
“洛冷痕，你还欠我一个三明治，以后记得还。”
这位天启职员之前一直用的英文在对话，此刻他却突然说出了洛冷痕只从他父亲口中听过的语言。
“...”
面对这无厘头的对话，洛冷痕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别让他发呆了，上车吧。”
天启职员切换了语言，让那位小女孩拉着洛冷痕坐到了车厢的最后，二人很快就开始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而职员则是在享受了数秒这安逸的氛围之后，默默地坐上了驾驶座准备发动引擎。
这下...村子里可就只剩走不动路的老头了，他安排着明天再来一班车把他们送进疗养院。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得走了。”
大巴车很快就抵达了最近的一处天启设施，天启职员下了车之后，他看到一位年轻貌美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执行官正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到来。
她是从天启总部派来的，如果莹芒在这就能认得出这是艾格尼丝的成熟版身体。
“救下这些人会让你感觉好受一点吗？”
“不，从来不会，杀掉那些人才会让我好受一点。况且，今天的我只是在为杀掉他们这种人找一个借口而已，等哪天我的道德要求更高的时候，说不定会找另一个理由杀掉我今天保护的这帮人。”
天启职员扯了扯领带，仿佛他有些透不过来气一样，他和艾格尼丝并肩走进了电梯，朝着研究所深处而去，透明电梯很快抵达了一个高数十米的大厅，大厅正中是一个透明玻璃容器，里面三分之一都是黑色化合物。
数十根管子从一侧的房间接到玻璃容器中，这些管子正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黑色化合物。
天启职员走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门上那小小的单面窥视窗，只见房间内一个融化了一半人体的人，正无力地摊在房间中央，而其他还没有产生变化....哦不，他们的手指已经有些迹象了。
那些还有意识的人正在惊恐地看着那摊逐渐烂掉的人体，眼中全是一种平静的绝望。
“这隔音门的质量很好啊，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天启职员笑了两声，嘲笑的声音和昨天听上去完全一致。
“真是恶趣味，你明明可以用更高效的生产方式，那样也完全没疼痛感，就像是汽车爆炸时所产生的痛苦一样，只有一瞬间。”
“你说得对。”
天启职员听后，思索了片刻之后，立刻走到了控制台前，操作了一通之后拉下了拉杆。
他们身后的房间顿时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通往中间那个玻璃罐的管道疯狂地喷涌着黑色化合物，就像是下水道泄洪一样，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见鬼，你们就不能给这也做隔音处理吗？”
天启职员如此抱怨道。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只甘愿做一个主管呢，你完全有能力去申请【领主】的职位。皮尔克松可喜欢你这种人了。”
艾格尼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大玻璃罐，她在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有你们就够了，我呆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就挺好，你们可以让我帮你们做那些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也有你们当靠山。”
“...那些剩下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皮尔克松的福利项目快满了，把他们全塞进去确实还缺少几个名额，我打算运作一下。”
天启职员说着就拿起了几份文件，填写了起来。
“审判教廷的教主，你怎么看，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打算赢。”
“哦？你有什么见解。”
艾格尼丝对天启职员的话来了兴趣，她握住了职员的手，迫使其停下了手中的笔。
“没什么特别见解，要么这位教主是在邀请天启和他跳一支默契的舞蹈，就好像他在舞池里点了一手兔子跳，舞池里的人很自然就会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他的每次战斗都搞得大张旗鼓，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要去一样，和最开始那势如破竹胆大心细的行动部署截然相反。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你说。”
“要么这就是个十足的蠢蛋，我看过战俘的部份报告，他下达的战术命令太荒唐了，炮兵阵地左移一米，你说这是什么命令。”
“你的意思是说，教主是一个希望教廷输掉的卧底？”
“我什么都没说，走吧调查员，北鹰还等着你走马上任呢，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对了，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把那孩子他爸妈掉进这摊东西的事情告诉他。”
“我想可能永远不会，这种事情他们居然压了半年才流出消息，我真是想把他们也丢进这摊东西里。”
“那现在些人呢？”
“正在运过来的路上，你看，说话间，我的道德追求居然又提高了，都怪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