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霄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此时大厅里已然换了另外一番景象,刚才那些亡魂不知道都躲到了哪里,灯火也已经熄灭,周围显得漆黑而又寂静,刚才那热闹的场面仿佛都是假的一样。
陈灵霄沿着走廊来到二层通向三层的宽敞楼梯前,脚下的嘎吱嘎吱之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他攥着手中金色的匕首,运气视魂术小心翼翼地朝楼上走去。
三层的格局跟二层完全不同,这里只有四个房间,分别坐落于楼梯两侧和尽头的四个角落里,它们彼此相隔极远互不打扰。
每个房间都是封闭式的,没有任何窗户,房间前后有两个房门,都是推拉式结构,这里的所有房间几乎是二层那些包厢的十倍以上,每个房间都有十数股细小的魂力波动,而那股强大的魂力波动则是从右手边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陈灵霄走过去拉开房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间铺满竹席的回字形房间,房间中央是一张张低矮的木桌,每张木桌后面有一个羊毛坐垫,盘腿坐着一个人,这些人一边聊天一边指着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
房间正中央的巨大圆桌上摆放着一只精致鸟笼,鸟笼有半人多高,它的黛青色栏杆上雕刻着各种花卉浮雕,鸟笼之中关着一只全身乌黑三翅三足的怪鸟,看起来很像乌鸦,但它的个头要比乌鸦大得多,而且眼睛是金黄色的,鸟足之上绑着三根黛青色锁链一直连接到鸟笼之上。
其他人似乎对他的闯入熟视无睹,只有怪鸟见到来人,不停用翅膀拍打着鸟笼,口中发出阵阵悠扬的长鸣。
“就是你在这里捣乱吧,怪鸟!”陈灵霄说着冲上前去,抓起鸟笼就要打开上面的笼门,黑色怪鸟口中不断地发出长鸣,似是极度害怕。
陈灵霄的肩膀突然被两只大手从身后抓住,并直接压在了圆桌之上,他手中的鸟笼则“咚”的一声掉落在圆桌上。
陈灵霄心中大亥,手中匕首反手就朝后面之人划去,结果手腕又被一只大手抓住,他只觉手腕一痛,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是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哪儿来的野小子,竟然来这里撒野,给我赶出去!”
陈灵霄直接被两只大手提了起来,他一起身就看到两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大汉一左一右抓着他的两个肩膀,提着他往门口走去,而他前方站着一人,竟然是进门时见到的那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摇圆扇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继续没有好气地说道:“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迎客来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来我们的拍卖会捣乱,这里坐着的都是圣城有头有脸的大人,哪一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等等,我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陈灵霄赶紧打断他说道。
“就你?”中年女人怀疑地看着他。
“你别看我这样,我身上可是很有钱的,你先放开我,我拿给你看!”陈灵霄继续解释道。
中年女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朝两个光头大汉一使眼色,他们这才松开手。
陈灵霄揉了揉被攥得生疼的肩膀,然后打开包袱取出十块银锭,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就这几个钱,也就够在我们这喝杯酒的。”中年女人一甩圆扇,不屑地说道。
突然他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两句,然又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公子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那请这边座,我们马上开始。”她说完便转头带着陈灵霄来到末尾的一个座位坐下。
陈灵霄一屁股坐在羊毛座垫上,他望了望眼前摆放的酒杯果盘,并没有伸手,因为他还清楚地记着刚才自己的失态。
“那股强大的魂力应该就是那只怪鸟发出来的,可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感觉又不全是亡魂?”陈灵霄暗自嘟囔着。
“这里的事情应该跟那只金乌鸟有关系。”火光突然说道。
“金乌鸟?”陈灵霄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有些好奇。
“金乌鸟是一种上古神兽,它们天生就带有强大的魂力,喜欢夜间出没在森林当中,口中发出悠扬的声音来吸引过往的路人,它的叫声可以勾魂摄魄,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走来倾听它们唱歌会在不知不觉之间丢失魂魄。因为它这种神奇的能力,有些地方的人也会把它当做神鸟来供奉。”火光解释道。
“那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被这只金乌鸟勾了魂魄才变成这样的?那怎么办?这金乌鸟躲在笼中不出,我也没办法用封魂术对付它。”陈灵霄有些焦急地问道。
“笨蛋,金乌鸟是上古神兽,又不是亡魂,你那些魂术根本没用。”火光又说道:“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看看它要干什么吧。”
中年女人此刻正站在中央的巨大圆桌旁,嘴里开始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着眼前这只大鸟,听她的口气似乎也对金乌鸟的底细知之不详,只说它是一只口中能发出优美声音的神鸟。
四周的客人听着金乌鸟的鸣唱显得极为陶醉,他们有的人还跟着它一起哼唱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女人将笼子的幕布一盖,向着四周的客人说道:“长鸣鸟一只,底价一百两银子,有客人想要吗?”
“二百两!”她旁边一个身穿白袍的鲛人族大汉开喊道。
另外一名有些书生气质的人族男子喊道:“三百两!”
紧接着又有一名长裙妇人和一名鹤发老者喊出了五百两和七百两的价格。
正在这时鲛人族大汉对面一个穿紫袍的有翼族青年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一千两!”
此言一出有些人直接放弃了叫价,而鲛人族大汉则喊出了“一千二百两”的价格。
“一千四百两!”、“一千六百两!”、“两千两!”“两千五百两!”很快其他人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就只剩下鲛人族大汉和有翼族青年两人此起彼伏的声音,金乌鸟的价格不断被抬高,很快就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
鲛人族大汉有些愠怒地盯向对方,而那名有翼族青年却似乎并不在乎,而是又自斟自饮了两杯。
这时两人不远处的一名身穿粉色袿衣,头插柳叶发簪的女子突然开口道:“两位大人,恕小妹多嘴,这长鸣鸟虽然是稀罕的东西,但对于两位大人来说不过只是一时的玩物,不如置于小妹的‘清风阁’中,这样几位大人们日后也可以常来做客。”
“韩夫人,你那清风阁虽然大气雅致,但却比不上迎客来这般舒适热闹,不适合这东西。”鲛人族大汉马上开口道。
“多谢康成伯赞美,但小妹最近正打算将清风阁粉饰一番,这只长鸣鸟正好可以作为我新店的一名头牌,到时还得请康成伯多多赏光才行。”
韩夫人说着举起酒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饮而尽,又将一颗荔枝放入口中说道:“我出三千两。”
“四千两。”坐在一旁的有翼族青年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他手指敲了敲桌子口中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
韩夫人和康成伯两人同时看向了他,韩夫人一咬红唇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康成伯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有些恼怒地吼道:“你一个新晋的俊彦伯怎么可能拿出四千两银子!”
“康成伯,听说你最近赌坊亏了不少钱,不知道补没补上。”俊彦伯突然开口问道。
“小子,你!”此时康成伯似乎真的有些急了,他抬手将手中的酒杯朝着俊彦伯一掷。
对方头一歪,直接轻描淡写地避开了,然后一脸不屑的望向康成伯,嘴上哼了一声。
中年女人见此赶紧跑过去打圆场:“两位大人请息怒,这长鸣鸟虽然稀有,但也并不是只此一只,今后再有新的我一定先通知康成伯你,两位不要为此伤了和气,而且今天这里在坐的还有其他这么多贵客。”她说着看向周围几人似乎在寻求帮助。
康成伯没有理会她,直接气哄哄地摔门而出,另一边的俊彦伯则用一种冰冷的语调对中年女人说道:“可以继续了吗?”
中年女人见此马上开口道:“四千两,还有人加价吗?”
随着中年女人的几声询问,再也没有人加价争抢,最后那只金乌鸟便落入了俊彦伯的手中。
“长鸣鸟一只,四千两银子归俊彦伯获得!”中年女人说着吩咐一旁粉衣女子将鸟笼送到俊彦伯身前的桌前。
他看都没看,甩手扔出几张银票,然后一摆手示意她将鸟笼拿下去,女子按照他的吩咐端着鸟笼朝屋外走了出去。
陈灵霄见此知道机会来了,他猛一转身,手中掷出两颗铁钉,朝着身后的两个秃头大汉而去,秃头大汉闪避不及两只铁钉一只钉在一人肩膀,一直钉在另一人小腹之上。
陈灵霄没有去看来个两人的情况,而是一闪身朝着刚才那名粉衣女子离开的房门冲去。他一把拽开拉门,看到那名手提鸟笼的女子还未走远,他几步追上女子从她手中夺下鸟笼,撩开幕布一看,结果哪里还有那只金乌鸟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