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彦伯府位于长乐街西北方的一条宽阔巷道之中,陈灵霄走了约两个时辰才到达。
长乐街西北方的建筑环境跟天狼院那边完全不同,这里依然保留着战前的古都风貌。府前是一条不太长的宽敞大道,上面铺着一块块四方石板,大道两旁种着茂密的松树,大道尽头是五层青石台阶,台阶中央有四条坡道,上面分别绘制着一只四圣兽的图案。
坡道之上是一片两丈长的方形空地,两侧摆放着紫红相间的锦绣花团,空地尽头是红漆大门和立柱,上方悬挂黑色牌匾,写着‘俊彦伯府’四个大字。
伯府门前此刻红灯高挂,人头攒动,放过的炮竹碎屑落了一地,那些人打扮高贵华丽,手中提着锦盒似乎是来参加什么庆典。
陈灵霄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身宾客的华服,同时手中提着两个锦盒,学着那些宾客的样子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府内。
府内依然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他听着周围人的谈话才知道对方是在举行升迁庆典。
陈灵霄找了一个府内家丁假意说老爷约自己在书房见面,走失了方向,家丁看了他一眼,然后指向左手旁的一条小路,同时身前一闪,飞出一只迷你小鹰朝伯府的正厅飞去。
他之所以优先检查书房就是因为父亲就是喜欢在那里收藏贵重东西的。
沿着小路直行,通过一座低矮的拱门后便是一片宽敞的池塘,池塘之水不时冒出气泡,里面似有锦鲤游弋,池塘右手边是一片绿绿葱葱的低矮树林,左侧是一条石板桥通向远方的一个凉亭。
陈灵霄沿着树林旁的石子路来到尽头的一处单独的房屋前,这里应该就是那人所说的书房了。他趴在窗下朝里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对方应该是在忙庆典的事。
他又朝四周瞧了几眼,确认也没有人后马上一推房门,结果发现房门竟然是紧锁的。
“果然没这么简单。”陈灵霄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拍打窗户开始检查起来,他想看看是否有忘记上锁的地方。
时间不大,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女从书房旁的拱门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各种包装精致的锦盒,他们狐疑地望了望旁边的书房,又继续朝着前面的池塘走去。
陈灵霄此刻正趴在房檐上,暗自庆幸自己的睿智,他刚才听到脚步声马上捏碎魂石扒着房檐跳上了书房。虽然对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但也不会想到自己在房上。书房暂时是进不去了,他沿着房顶朝后院走去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书房的后面是一块宽阔的大院,大院左手边的墙壁前种着几棵松树,树下摆放着一个宽敞的兵器架。大院的正前方和右手边是一个连通的环形走廊,一直通到书房旁的拱门处,另外在两边分别有一间屋子,但从这里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此时正前方房门吱呀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人,来人的脸被走廊的木柱挡住看不到,只能看到对方穿着的紫色长袍和脚上一双鸦青色长靴。
那人沿着长廊一路前行但又很快停了下来,接着那里传来那人和另一人的谈话声。
“主人!”一个清脆嘹亮的女子声音响起。
接着又是一个浑厚爽朗的男子声音:“星澜,你来得正好,我接下来还要去前厅接待客人,月白刚好有事,这‘金陵阁’暂时交由你来看守。”
“是。”女子答道。
“对了,最近新来的织锦羽缎斗篷和云纹软冠给我拿出来包好送给康适侯,另外那只双头枭直接给我放出来,我有事要让它去做,这是封神锁的钥匙。”男子说完手中哗啦一声响。
“是。”
男子说完直接穿过书房旁的拱门朝前厅走去,而一名穿着花叶白袍的女子走进了对面的‘金陵阁’中。时间不大,她便提着一个笼子和两个礼盒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星澜将笼子打开,用钥匙将绑在双头枭脚上的锁打开,将它直接放了出去,然后她收起钥匙,提起空笼子,沿着走廊一路前行。
她刚走到拱门前,突然感觉脖下一紧,竟是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颈。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别动,慢慢往后退,然后把封魂锁的钥匙给我。”
星澜缓缓举起手,恐惧地说道:“我只是一个丫鬟,你说的什么钥匙,我不知道,你不要杀我啊。”
“我刚才看见你主人把钥匙交给你了,还想抵赖,是想我割断你的喉咙吗?”男子手一用力似乎要动手。
“在我口袋里,我马上拿给你,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你别杀我啊!”星澜哀求着声音似乎带了点哭腔。
“你之前装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这次又装起丫鬟来了,倒真是会演戏啊。”男子笑了一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给你拿钥匙,你放过我吧。”星澜仍旧哀求着。
星澜感觉脖颈处似乎一松,她慢慢放下手中笼子和锦盒,右手朝着口袋中摸去,然后手中握着一把钥匙朝后方递去。
她感觉对方的手似乎碰到了自己的手,就在这一瞬间,她将手中钥匙往地上一扔,另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对方握着匕首的手腕,同时脑袋冲着身后狠命一砸,将对方撞开。
紧接着她手腕和身体同时一转,一把将对方的胳膊扭在了身后,然后伸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的这一举动,身子向前踉跄而出。
“等等,是我,你先别动手,我刚才是逗你的。”少年转过身,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伸手想要阻止对方。
星澜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两步跳到对方身前抓起他的衣领就要挥拳打出。
等她看清对方的样貌,脸上突然变得扭曲起来,眼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喊道:“原来是你这个挨千刀的小淫贼!”
少年一下甩开对方的手,整了整衣襟说道:“你别贼喊捉贼好不好,之前偷我钱袋,昨天又给我下药,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我没有。”少女马上反驳道,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没有?”少年冷哼了一声,眼睛盯着她说道:“你敢说昨天那个春桃不是你假扮的?”
星澜憋红了脸,半天之后终于说道:“就算是我,又怎么样,谁让你连本姑娘的变装术都看不出来的。”
“你承认就好,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我摸了你,那你以后就是我老婆了,之前你扎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要听我的。”少年伸出手又说道:“你先把封魂锁的钥匙给我,我有急用。”
星澜只听了前半句话便马上气往上撞,她直接冲到对方面前,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圆形铁锤,朝着少年的头顶砸下,同时口中喊道:“谁是你老婆,淫贼!”
少年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慌张,他想要伸手格挡突然发觉不对劲,身子向后一退勉强避开了这一下,但手臂却还是被铁锤砸中,一阵剧痛袭来。
星澜望着对方受伤的手臂,怪笑着说道:“小贼,本姑娘本来还想找你,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我一定要出口恶气!瞧你长那样子,又矮又瘦,打死我也不会找你这样的丈夫!”
她说完继续抡起铁锤砸向对方,一时间锤影闪动不停,就连两旁的走廊和墙壁也不能幸免,碎石和碎木落了一地。
少年听完对方的话一皱眉,身形左躲右闪将她的攻击全部躲开,却没有还手,他身形往院中一跃,迅速拉开了一丈距离,冲她伸手一拦喊道:“先等一下!”
“你又有什么事?”星澜不耐烦地问道,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铁锤,
少年翻身找了找,然后取出一颗系着红色缎带的星石说道:“我想这应该是你掉的吧,还给你。”他说着伸手将星石往前一递。
星澜望着他手中东西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放下手中的铁锤,伸手抓向对方手中的星石,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手腕一紧,竟是被对方死死抓住了手腕,同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臂一路朝口袋处爬了过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口袋里的钥匙竟然自己飘出,一闪朝少年的手中飞了过去。
少年笑着说道:“既然你不给,那我只能自己拿了,用完之后我自然会还给你。”他说完身影一闪,人就出现在了拱门的附近。
星澜见此嘴角一扬,手中取出一块石子冲着身侧的一个位置一掷。
少年脚下的地面突然传出嘎啦嘎啦的声音,紧接着地面突然消失不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接栽了下去,没过多久地下就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放我出去!你太卑鄙了,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机关对付我!”
星澜听着对方的喊叫声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她走过去将翻板打开了一个缝隙,冲着底部喊道:“小子,这深坑有一丈多深,没有绳索你根本别想爬上来。你就先老老实实在里面呆三天再说,之后你只要听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把你放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卑鄙的人,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你现在放我出去咱们还好商量,不然等我出去咱们没完!”少年此刻也不客气,仰着头看向她,口中发出各种难听的话语。
星澜听到对方的话极为不悦,她直接抄起旁边的一个水桶往里倒了下去,口中说道:“本姑娘本来还想轻饶你,你要再敢骂我,我就多关你几天,饿死你。”
哗啦一声,少年全身马上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用手擦着脸上的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说。他咬牙切齿,冲着一旁的石壁猛捶了几下。
星澜见对方不再说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翻版重新盖好。
她转身抱起笼子和礼盒刚要往前厅去,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名少年不知如何竟然打破翻板从下面跳了出来。
他此刻抖了抖全身湿漉漉的衣衫,然后手臂突然一个伸长,直接抓住房檐跳了上去,冲着星澜喊道:“好,你这么凶的女人不要也罢,今后你我各走各的路,没有任何关系!”他说完直接沿着房檐三跳两跳离开了府邸。
星澜此刻才反应过来,她再想追却已然来不及了,气得一跺脚,口中喊道:“淫贼,你做过的事别想就这么跑掉,本姑娘一定会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
过了一会,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说道:“他是魂师,凭你一个武人是斗不过他的,我倒是可以帮你抓住他让你出气,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听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