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请不要让我去娼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求求你!”
“不!你这小丫头,别装可怜了,既然进了这座孤儿院,就没得选!”
“啊!”
院长揪着莉可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拉下来,像拖一只死狗一样把她拖到宿舍的门口。走廊里,彻米镇上一家娼馆的老鸨正等在那儿,他把30个铜币交个院长,于是,交易就完成了,莉可被出卖给了她。孤儿院里其他的女孩们纷纷躲在角落里小声哭泣,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为莉可出头,她们害怕一旦自己过于声张,院长就会改变主意,把自己作为“赠品”送给老鸨。
“行行好!行行好!”莉可跪下地上,泪流满面地抱着孤儿院院长的腿,不住地磕头。
院长没有理会莉可,而是谄媚地对老鸨说道,“哈哈,老板,下次可一次性多买点小丫头啊,孤儿院人太多了,我可没那么多经费养这么多白吃白喝的废物。”
老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见鬼吧,彻米镇没什么有钱人,都是些大老粗。上次你卖给我的芬琪得了淋病,没过几个月就死掉了,真是不‘耐用’,你以后得给我几个‘耐用’的,不然我哪来钱买那么多?”
听到芬琪的死讯,莉可吓坏了,她被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敢相信,一旦自己离开了孤儿院,被卖到那家名为“幸福之乡”的娼馆后,命运会有多么悲惨,但是……她无法反抗,她只是一个刚满10岁的小女孩,整天在孤儿院干着繁重的劳动也就罢了,而现在,她即将成为第二个牺牲者……
“我替她去,我很……‘耐用’……”
一个梳着两条马尾辫,面无表情的女孩站了出来。
“噢?菲尔丝?你想替你的朋友去吗?”院长和老鸨惊讶地看着这个身材瘦弱,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女孩。
“菲尔丝?你……为什么?”
菲尔丝把莉可从地板上扶了起来,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我们是朋友,对吗?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会和我分享食物,即使自己挨饿,也不愿听着我的肚子咕咕叫……现在,换我帮你了……”
“可是……小菲,那样的话,你会……”莉可痛苦地摇了摇头,却无言以对。
“院长,我有个要求。”菲尔丝对院长说道。
“呵?你也有资格提要求吗?”
“我不要一分钱嫖-资,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把莉可卖到娼馆,作为补偿,我会每月把嫖-资分成全部寄给您……”
“唔……可以,一言为定……”院长不耐烦地答应了。
菲尔丝拉着莉可的手,说道:“坚持下去,莉可,努力工作,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再次相逢……”
……
回忆在菲尔丝的脑海里徘徊着,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自己紧张的时候,都会回忆起那一天,她舍身替代莉可去娼馆的那一天。然而,奇怪的是,她对自己在娼馆工作的那些痛苦的岁月,却似乎没有太深刻的记忆,无非就是忍受罢了。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竟然感受到了习惯,自己也许确实很“耐用”,能活着被布里摩尔和教会救出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喂,菲尔丝……喂……”
“我在听。”菲尔丝回过神来,发现持剑的兰多姆正在叫自己,赶忙回应。
“给我加祝福!他们准备破门了!”
“是,大人。”
菲尔丝细声念了几段咒语,她把所有能提供战斗增益的祝福全部施加给了兰多姆,那将能极大提高他的战斗力。
“圣女姐姐,我害怕……”莱茜拽着菲尔丝的法袍,正瑟瑟发抖。
“不用怕,躲在我身后。”
“嗯。”
这时,兰多姆听到了开锁的“咔嗒”声,一旦门被打开,那些兽人佣兵就会一拥而上,把他砍成肉沫。但是,他并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他并不想使用杀伤性的技能来对付门外的人,如果能不伤到人,把他们都制服,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门打开了!兰多姆想都没想,闭着眼睛,大喊道:
“圣能斩裂!”
由于太紧张,他还是放弃了不伤害任何人的幼稚想法,使出了威力极强的圣能骑士技能!
然而,这一招居然没有使出来,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被某种特殊的法术沉默所阻止了!
“糟了!难道对方还带了术士或者萨满?”
“好啦好啦,别斩裂斩裂啦!是我啦!白痴。”
睁开眼睛一看,兰多姆长舒一口气:萨芙蕾正飞进屋子;而在门外,那群兽人佣兵全部被布丽梅尔释放的禁锢术给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伊芙娜则端着弓,指着跪在地上的大胡子保镖、老鸨和娼馆老板阿弗塔。
“啊!感谢至高之神,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兰多姆兴奋地欢呼起来,差点泪流满面。
“你没事吧?兰迪?”布丽梅尔走进屋子,担心地抓着兰多姆的手臂,问道。
“没事,我很好……”
“你还说呢!要不是布丽梅尔沉默了你的法术,刚刚我们在外头可就危险啦!”萨芙蕾用木杖敲了敲兰多姆的脑袋。
“哈哈……抱歉抱歉。”
菲尔丝在一旁也放松了警惕,她解除了施法的准备动作,问布丽梅尔:“你看到我的圣能戒纹了?布丽梅尔小姐。”
“啊,是的,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法术强度不是太高,所以一开始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加铎回来了,他告诉我兰多姆没有跟着他回来……伊芙娜有些担心,所以我就带大家过来了。”
兰多姆来到走廊上,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的阿弗塔,长叹一口气,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你是谁?你有什么能耐教训我?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则等布凯诺大人知道了,他会让你知道好看的。”
兰多姆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了蓝翎公爵的徽章,亮在阿弗塔面前:“那你可认识这个?”
“不认识,我只认识布凯诺大人!小子!”阿弗塔依旧嘴硬。
“好吧,”兰多姆回过身,对萨弗蕾说道,“麻烦你一件事,带上我的徽章去市政厅,把乌塔利奥的执政官叫过来。记住,不要大张旗鼓,带几个卫兵,从侧门进来,不要惊动客人。”
“遵命!”萨弗蕾飞到阿弗塔面前,用木杖敲了敲他的头,说道:“你完蛋了,白痴!”
接着,兰多姆从屋子内搬了张椅子,来到走廊上,他见一旁的伊芙娜一直保持着张弓的姿势,于是问道:“你不用一直那样警戒……看着挺累的,伊芙娜。”
“我很好大人,我得看住他们。”
“没必要了,他们三个打不过我们的。布丽梅尔,这些禁锢法术可以把兽人定住多久?”
“唔……一个星期吧,如果我不念解除咒语的话……”
“呼……好吧,但愿这些家伙不会中途醒来。”兰多姆松了一口气。
伊芙娜听完布丽梅尔的话,这才把弓弦松了下来,将三支箭收回箭袋。
“说吧,阿弗塔,你干逼良为娼的事情已经多久了?”兰多姆坐在凳子,审问阿弗塔。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猜,如果我能命令本市执政官来这儿的话,你觉得你的保护伞布凯诺参政官能保得了你吗?”
听到兰多姆这么一说,阿弗塔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说道:“我一直在这么干,这儿的所有娼馆都在这么干。我们都缴纳了保护费给布凯诺大人,有他在,不会有人管这档子事儿。”
“噢?是吗?”说着,兰多姆指了指那些被定身的兽人,“他们呢?你从哪儿找来的?”
“他们是……黑刃佣兵团……”
“黑刃?佣兵团?这是什么组织?”
“是一个黑帮,他们势力很大,为娼馆赌场和其他娱乐场所提供保护,他们的大本营在丰谷平原,每座城里都有他们的人,平时他们都藏在城里一处秘密地点,有活儿干才出来。他们以前是自治领的叛军,威德尔执政官曾清剿过他们,但有一小部分漏网之鱼逃走了,之后建立了这个组织,佣兵团里各个种族的人都有,他们平时向我们收取保护费,这样的话,如果有人来找茬,就可以叫他们的人来解决……”阿弗塔供述道。
兰多姆有些无奈,他知道这个黑刃佣兵团的前身,就是绑架他和布丽梅尔,并杀害了埃迪兰哥哥那伙人。虽然主犯已经被正法了,但还是有漏网之鱼逃了出去,在自己的领土上死灰复燃,干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他相信,这群人里一定有个既然聪明又狡猾的领导:既然他们能在这座看上去治安良好的城市里生存,就肯定和官方达成了某种默契,比如通过向娼馆和其他娱乐场所这种合法的商业提供保护,再由这些场所作为中间人腐蚀某些官员,就能达到利益输送,并获得存在默许的目的。
正在思考着的时候,萨芙蕾领着本市的执政官带着十多名穿着便衣的手下来到了二楼。那个执政官他认识,原来是威德尔叔叔手下的一名文书,没想到,竟然短短三年就做到了市执政官的位置,真是不容易。
“领主大人!卑职来晚了!还请大人您降罪于卑职!”执政官单膝跪地,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向兰多姆谢罪。
“诶……没什么,起来吧克里纳叔叔。”兰多姆直接叫了执政官的名字。
“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您回来,不事先通知卑职?”
兰多姆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遍,接着补充道:“我不想大费周章,惊扰市民,所以才没有提前通知您。不过,这些人逼良为娼,企图抢劫杀人的罪证已经都在这儿了。”兰多姆指了指那些兽人,“把这些人关押起来,审讯他们,搜集他们的罪证,然后交由裁判庭按照蓝翎法律处理,明白吗?”
“卑职明白,谨遵您吩咐。”
“对了,另外,先暂停参政官布凯诺的职务,派人看住他。他可能涉嫌收受这些娼馆的贿赂,为他们犯罪提供便利。”
“是,大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唔……娼馆今天暂时不要停业,从明天开始,所有娱乐场所停业进行整顿,你派一些人下去调查,看看有多少娼妇不是自愿从事这份工作的,如果不是自愿的,给他们发些路费返回老家……啊,对了,如果是从诺夏过来的,别让她们回去了,安排她们去我的庄园里做份差事。”
“是,大人……”
“对了,我明天要宣布两道新的政令,呵啊……”兰多姆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天他已经很累了。说完,他站起身来,问道,“克里纳叔叔,我在乌塔利奥的庄园应该可以去休息吧?我困了。”
“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算您不在的时候,您的房间也会按时清扫。”
“太好了,真想念我那柔软的床铺啊……”
等所有疑犯被押走,离开娼馆,时间已经快到第二天凌晨了。此时,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人们夜生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整条街莺歌燕舞,醉生梦死……然而,在表面的祥和之下,又有多少罪恶,是看不见的呢?即使这是在自己的领地上。
“布丽梅尔,我明天就让执政官解除禁令,不用担心。”
“谢谢,兰迪……你真是太好了……”说完,布丽梅尔在兰多姆脸颊上亲了一下。
“喂喂,你们,别在大街上卿卿我我啦……”嫉妒的萨芙蕾从中将二人分开。
“咦?这位小姐是兰迪先生的情侣吗?”一旁的莱茜问道。
“哈哈……不是啦……也许……算是吧。”布丽梅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依旧是最好的朋友,是吗?”
“嗯,从朋友开始……”布丽梅尔点了点头。
菲尔丝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心里稍稍有些不是滋味,她观察了一下伊芙娜的表情,也是稍微有些不悦的样子。看来,每个女孩内心都有自己对兰多姆的一份执念,当他青睐其他女孩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感觉到嫉妒吧?菲尔丝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萨芙蕾所说的恋爱啊!她本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一个男人了。
“我回去了,明天,我会再去你那儿,另外,替我谢谢加铎,要不是他帮我通报,说不定真是凶多吉少。”
“我会的……他并不是真的讨厌你,他用行动证明了,对吧?”
告别布丽梅尔和萨芙蕾,剩下四人乘上马车,驶往庄园。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呢,菲尔丝。”
“是啊,大人……”
疲倦的莱茜已经爬在兰多姆的大腿上睡着了,兰多姆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软的耳朵,露出了微笑。
“她就像我一样坚强,即使深处地狱,也没有放弃希望。”
菲尔丝感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