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马车已经损坏,在整理好还能用的行李后,一行人只能在路边等待路过的商人车队,捎他们去赤叶城。好在从乌塔利奥通往鲜花堡的沿途的商队很多,说不定不用等多久他们就能动身了。
伊芙娜虽然脚骨折了,但她显得很坚强,自己找了根树枝做拐杖,将身体支撑起来,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
“我看看,伊芙娜,你下巴这里有些擦伤,需要菲尔丝去弄点草药给你涂一下吗?”兰多姆一边检查她的伤势,一边问。
“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摘点金雏草配置药膏,那可以缓解疼痛并且止血。”一旁的菲尔丝附和道。
“嗨……不用担心我,弄得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可是战士,这点小伤都受不了怎么行。”伊芙娜露出了笑容,以示不必担心。
这时,莱茜从收集起来的物品中拿出一个水袋,递给伊芙娜,“木精姐姐,喝点水解解渴吧。”
“啊,谢谢你,莱茜。”伊芙娜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兰多姆看了看懂事的莱茜,心里有些内疚,“抱歉……我……我没有帮到你,我本以为圣能术会对野兽起作用,没想到……看来我掌握的知识还不牢固。”他说道。
“哼,本来也只是三脚猫功夫而已,笨蛋就是笨蛋。”
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瑞诺莉开始了她的吐槽,挖苦和讥讽兰多姆自从他俩认识以来就成了“保留节目”,在瑞诺莉眼里,兰多姆一直是个“软弱又优柔寡断的公子哥”形象,爱多管闲事又爱唠叨,似乎一直被她所厌恶着。和萨芙蕾不同的是,这个少女几乎没有对自己服软的时候,如果觉得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能让她投降的话,就准备被她用刀子捅吧
但兰多姆自己总感觉,瑞诺莉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结合昨晚伊芙娜的诉说,再加上瑞诺莉之前的表现,兰多姆内心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你如何知道我是三脚猫功夫呢?”兰多姆立马反唇相讥。
“你……”瑞诺莉恶狠狠地看着兰多姆,脸涨得通红。
“我?我怎么了?”
“你变得油嘴滑舌了!”
“啊?是吗,我变得油嘴滑舌了吗?”兰多姆问一旁正在偷笑的萨芙蕾,并冲她使了个眼色。
“哈哈,谁说不是呢?你啊,别以为人人都像我那么好说话,看到没,惹到火药桶了吧?”萨芙蕾幸灾乐祸用木杖捅了捅兰多姆的脸。
“喂,你这该死的妖精,你说谁是火药桶?”没想到,瑞诺莉又冲萨芙蕾发起了火。
“呼……我不屑不和你争,木精公主大人,哼……”萨芙蕾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哈哈……真是可笑,你们这些从丰沛之域来的生物,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的主人,要不是布丽梅尔那个家伙,鲜花堡也不会出那些破事!”
“喂!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这个傻X!”
“哎呀,不要吵了!拜托了二位!”兰多姆皱着眉头大声喊道:“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也知道呀!”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站在一旁的菲尔丝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但她马上又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并马上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兰多姆心里并不觉得好笑,他明白,这片土地上的不同族群,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而产生了裂痕,甚至是曾经的朋友,也是如此。他真的希望做些什么,来弥补这样的裂痕,可惜,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心无力,除了揽下所有过错外,再也无能为力。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所有人都变得沉默,瑞诺莉生气地用弩的底部戳着地面上的沙石,生着闷气。而莱茜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争吵,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瑞诺莉,请不要这样对兰迪……不,请不要这样对公爵大人说话,他的父亲曾经救过我们的族人,包括母亲大人在内所有人,都对他感恩戴德,你应该尊重他才对。”伊芙娜作为姐姐,试图让瑞诺莉明白这个道理。
“那又不是他做的,是他父亲救了我们,而他只是个没良心的傻瓜罢了……算了姐姐,你喜欢那家伙是你的事,不用连带我一起说服。”说着,瑞诺莉扛起弩,向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兰多姆问道。
“关你屁事。”
兰多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不到,瑞诺莉竟然一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虽然心里也有准备,但还是很让人怄气。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菲尔丝拉了拉兰多姆的衣角,问道。
兰多姆点了点头,他跟着菲尔丝来到刚刚那只被杀的魔能野猪边。
“你怎么看?关于这只魔能兽。”菲尔丝蹲下来,检查起那只怪兽的伤口来。
“不知道,很难解释,按道理,乌加诺魔族在被赶出诺夏后,我父亲专门动用了大量人力,地毯式清扫了散落在各地的魔能污染,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不成?”
“这可说不好,说不定真的有漏网之鱼呢?”
“唔……有这种可能……但是,菲尔丝,刚刚这只怪兽,明显有人控制着它的心智,你没发现吗?一开始,它的感官很笨拙,但后来却马上变得敏感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控制着,我觉得不可能会变成那样。”
“的确如此,只有祭司才能做到,对吧?”
“是啊,可是,祭司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才对,因为自从我父亲摧毁了乌加诺的魔塔,杀死拉加克之后,魔力水平应该很低了,难道……”兰多姆托着下巴,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有人学会了邪能魔法,不一定是乌加诺人,也有可能是人类,或是其他种族。”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兰多姆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菲尔丝用力拔出一支插入野猪身体里的箭,她查看了一下箭头,由于魔能褪去,野猪的血液恢复了红色,但箭头依旧发黑。
“瑞诺莉小姐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也许知道怎么对付魔能兽。”
“是吗?箭头上有什么?”
“根据我的知识,应该是毒液加退魔药剂,两种物质合二为一,消退魔能的同时杀死野猪,一箭双雕。”
“原来如此,看来她知道些什么,我得打听打听。”
“嗯,不过,瑞诺莉小姐貌似很难接近。”菲尔丝说出了她的担心,“她……好像并不是特别讨厌你,只不过对你有些埋怨罢了。”
“哈哈,是啊……唉……”兰多姆坐在草地上,解释道:“她或许觉得不太公平吧?”
“不公平,为何?”
“嗯,她母亲,也就是赤叶女王,一直比较偏爱伊芙娜。虽然两人只相差一岁,但伊芙娜更加老练和成熟一些,所以很早的时候,女王就定了她做赤叶部族的继承人,也给了她更多历练自己的机会。最关键一点是,我离开鲜花堡的时候,她们俩都很想作为我的侍卫跟我去雪翼,为此,瑞诺莉一直努力改变自己,想让母亲认可她,可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嗯,我理解她的心情,付出了努力,却得不到回报。”
“确实,换做是我,也会觉得难过吧……对了,我刚刚听到你笑了,你倒是很少发笑,真是挺新鲜的。”
“不如莉可那么可爱,是吗?”菲尔丝反问。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多微笑一些,这样说不定,大家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呢?”
菲尔丝立马露出了笑容,没有一丝的违和感,纯粹地发自内心深处。不管是面无表情,还是微笑,她都是那么美丽动人,这让兰多姆心头为之一动。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瑞诺莉领着一队运送贸易货物的马车,缓缓朝这边走过来。
“走吧,可以出发了。”兰多姆这才回过神来,他走过去,将伊芙娜从地上扶起来,送上马车。
“需要我背你吗?”他问道。
“哈,不用,谢谢你大人。”
“你闪开,我来扶我姐姐。”瑞诺莉把兰多姆推到一边,亲自搀扶伊芙娜,“去,滚去后边的马车,我和姐姐在前面这辆。”
“嘿,木精小丫头,这可是运奶酪的马车,味道可重着呐。”坐在前头的商队首领提醒道。
果然,一撩开帘布,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那是乌塔利奥的特产之一,乌塔奶酪,虽然作为作料放在食物里加热后会有浓郁的香味,但如果是刚刚出窖的大块奶酪,就会有如同牛奶放了一个月之后那种让人生厌的气味。
“呃……这个……”瑞诺莉有些犹豫,她厌恶地看了看兰多姆,然后又看了看装满奶酪的车厢,接着捂住了鼻子。
“噢,这个太美妙了,我以前很喜欢这种味道,记得小时候我把切成小块的乌塔奶酪当零食吃,瑞诺莉,你不喜欢吗?啊,我记起来了,你的确很不喜欢,我老说让你试试这东西的味道,你每次都躲得老远。”兰多姆笑了起来。
“滚蛋!老板,我就坐这儿,车费让这家伙付!”在被兰多姆嘲讽一番后,瑞诺莉还是毅然选择忍受那种气味,坐在奶酪旁边。
“诶?这样可以吗?我虽然不怕这个味道,但是瑞诺莉你……”伊芙娜有些担心。
“快点吧,兄弟们,我们还得赶路呢。”商队首领催促道。
瑞诺莉眼角挂着委屈的眼泪,准备登车,看来商队就两辆车了,不是后边那辆,就是前边这辆。
“行了,伊芙娜,你和瑞诺莉坐后边那辆吧,既然人家讨厌我,我也不能为难她不是,我在路上散散步,晒晒太阳。”兰多姆最后还是说道。
“可是,大人……这样也太……”
“没关系,天气这么好,我在马车外走走,反正不到半天时间就到赤叶城了。”说着,兰多姆冲伊芙娜使了个眼色。
“好吧……瑞诺莉,我们坐后边那辆吧。”
“知道了……”瑞诺莉悻悻地扶着姐姐,坐上了后边的马车。那辆马车倒还算宽敞,除了一些盛着酒的木桶和一些毛皮外,没有其他货物。
车队出发了,兰多姆就这么跟在马车的后边走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孩子被马车上的人给排挤了呢。
萨芙蕾有些不大满意,她似乎不愿意和瑞诺莉一个车厢,于是飞了出来,坐在了兰多姆的肩膀上,并且瑞诺莉做了个鬼脸,以示示威。
“哈哈,记得以前你和我约会的时候,飞累了也会坐在我肩膀上,好怀念啊。”兰多姆微笑道。
“嘿嘿,是啊,看咱俩关系多好呐,不像某人。”
瑞诺莉没有说话,她把帘布拉了下来,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在这种尴尬而又微妙的气氛中,一行人继续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