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芙蕾又开始在天花板上寻找起来,而瑞诺莉之前所找到的那个标记,却已经消失了,说明每定位一次坐标,标记就会换一个位置。
兰多姆猜测,如果根据穿过标记的纹路顺序,来定位位置,但每定位一次,标记位置就改变的话,那这个地下城实际上是一个“流动”的结构:身处于其中的人,所能触及到的那些坚硬且光滑的黑色石壁,其实是可以不断改变位置的,就像扭曲的面条一样,将人传送来传送去,如果没有掌握规律的话,那进来的人就永远也出不去了,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部队在地城里失踪,乌加诺魔族似乎在用这种方法来防御入侵者。而萨芙蕾所寻找的标记,就好像一个钥匙孔,通过打开某种“锁”,以“红线”进行串联,就能在地下城中进行定位并移动,去到指定位置。嗯,至少兰多姆是这么猜测的,可萨芙蕾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兰多姆觉得,这种规律并非是他所能轻易掌控的。
“喂!”坐在对面的瑞诺莉踢了兰多姆一脚。
“嗯?”兰多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一定又觉得我惹麻烦了吧?”
看瑞诺莉的表情,似乎有20%的愤怒,50%的羞涩,20%的愧疚,以及10%难以察觉的情绪。兰多姆冒出了这样奇怪的想法,因为瑞诺莉是个很容易猜穿心思的家伙,即使有10%猜不穿,那也无妨,反正一定还是兰多姆所熟悉的那个她。“嗨,你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说着,兰多姆坐到瑞诺莉那一侧,搂住了她的肩膀。
“别碰我,你讨厌,旁边还有人呢。”瑞诺莉用娇羞的声音小声抱怨道,但她却没有真的反抗,一如往常的她
“怕什么,都睡着了。”
在这只有一丁点紫色光线的黑暗地道里,特别容易犯困,菲尔丝,米娜娜缇和安比里克,不知是因为疲乏还是被这种环境所干扰,都在呼呼大睡着,真是难为她们了。
“你饿吗?”瑞诺莉问道。
“嗯?你有吃的?”
“有点兔肉,中午剩下的,我和小妖精两个人,还有那个穴居人吃了点。”
“不……谢谢,我不饿,等菲尔丝和米娜醒了之后,问问她们吧。”
“但是,我想给你吃啦。”瑞诺莉有些强硬。
“那好吧,吃一点。”
“嘿嘿。”
兰多姆吃了一小块,说实话,每次吃木精灵烧烤,他都有种食欲大振的感觉,因为那种秘制烧烤汁和肉类简直是绝配。但是他知道,现在得节省食物,尤其是还找不到出口的情况之下。
“说起来,就算不是因为来救你,我自己也想进来。”
“诶?为什么?”
“找东西。”
“是什么啊?”瑞诺莉很好奇。
“唔……大概是,能帮助找到我父亲下落的东西。”
“所以说,你坚持认为你父亲,还活着吗?”
“是的。”
“唉……这么久了,我觉得你也该,接受现实了吧。”
“我希望如此,但是我和你不同,我没有真的见到我父亲的逝去,哪怕是他的遗骸也没有。如果你也没有见到过你父亲的遗骸,而总有不同的人诉说着有关他下落不同版本的说法,你会质疑吗?”
“嘛,倒也是……只不过,这对你很重要?”
“对,很重要。如果……我是说,假如我能和爸爸再见一面,哪怕是一面,很多问题也能搞清楚,比如,他是不是真的答应过威德尔叔叔,把他两个女儿嫁给我。”
“你不相信威德尔?”
“那倒不是,只是……”兰多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摇摇头,苦笑道,“总而言之,就算是我自己的一个愿望吧,能搞清楚这些迷题的答案,我会过得轻松一些。”
“我会帮你的。”瑞诺莉靠在兰多姆肩上,说道。
“谢谢,不过,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你和伊芙娜为我承担太多。”
……
十分钟后,瑞诺莉也睡着了,兰多姆脱下自己的斗篷,叠成一个枕头,然后将瑞诺莉的脑袋轻轻放在上面。自己则起身,朝萨芙蕾走过去。
“进展如何?虽然,你不希望我烦你,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萨芙蕾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叨一些数字,做着某种计算,不时还用手指来辅助。
“那个……”
“嘘!等一会!”萨芙蕾瞪了兰多姆一眼。
“好吧。”兰多姆怂了怂肩。
他主意到,萨芙蕾的头顶上,已经有一个发着红光的标记了,但并没有红线延伸出去,可能是没有确定终点的坐标,而萨芙蕾的计算,就是在进行准确定位。
突然,萨芙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啊!算不出,太难了!”她愁眉苦脸地飞到地面,躺了下来。
“怎么?算什么?我能帮忙吗?”
“呵!好大的口气!你要能帮得上我,我出去以后,就和你OOXX!”
“切,这不就是你一直期待的事吗?”
“滚蛋……才……才没有……”萨芙蕾脸红了起来。
“你不妨说说,是什么问题?”
“523697243,有多少个质因数?”
“哈?什么是质因数?”
“噗!我就说你帮不上忙,你这个白痴。”
“什么是质因数,你说嘛。”
“啧……就是,有多少个数,把他们相乘,能得到523697243,就你?能算的出来吗?不自量力。”
说起来,兰多姆还真算不出来,但是,他觉得头顶上这些线条,不可能有那么多吧?五亿多这么大的数字,兰多姆只在自己的国库账目上见过,为何萨芙蕾要计算这个?
“我猜只有两个,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猜是两个。”
“是吗?我早就知道是两个了,但是哪两个呢?你知道?”
“1和这个数本身?”
“哈?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我还用问你?那又不是质因数……笨!”说着,萨芙蕾打了个哈欠,她似乎也困乏了。
兰多姆觉得这种情况很奇怪,所有人都在睡觉!连自己也被如同浪涌般袭来的困倦所袭扰,莫非,这也是地城的防御机制?让里头的人昏昏欲睡,然后没办法集中精力算数学题,最后被困死在地城里?真是太可怕了。
“喂,别睡着了,萨芙蕾。”
“为什么?我好困啊……”萨芙蕾的声音逐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你不觉得,假如我们都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这很奇怪,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睡着了。”
“唔……那又如何?”
“喂,别睡,我们聊一会儿吧。”
“聊什么?”
“聊……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吧?”
“哈?你是恋爱脑吗?整天爱问人家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
“说真的?为什么?说嘛?不说我挠你痒噢!”
“好啦!”萨芙蕾把兰多姆的手从自己身上推开,说道:“大概是……看到你和布丽梅尔总是那么要好,觉得也想体会一下她的感受吧。”
“嗯……我理解这种感受。”
“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觉得,你确实是个挺好的家伙……就……嗨,你懂的啦,懒得说。”
“布丽梅尔知道吗?”
“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不过,她才不会嫉妒我噢,毕竟,她知道你喜欢的是她,根本不用提防像我这样的家伙。”
“是吗?不过说真的……”兰多姆强忍着互相打架的眼皮,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她的助手而已,但没想到,你总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我以前真的小看你了,萨芙蕾。”说完,兰多姆把萨芙蕾抱了过来,拥在怀里,“你应该,不讨厌我这么做吧?”
“唔……随便你啦……”
萨芙蕾靠在兰多姆很近的位置,她的吐息吹到了自己的肩胛骨上,闻起来有种香香的味道。
“你用了,布丽梅尔的香水对吧?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兰多姆贴在萨芙蕾耳边,小声说道。
“嗯……”萨芙蕾哼了一声,轻轻在兰多姆脸颊上亲了一下,“好想一直就这样下去啊……”她温顺地说道。
“我也是……”
“你也是?”
“嗯。”
“等等!”
萨芙蕾突然坐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523697243的因数包含1和它本身?”
“啊?!对啊!”兰多姆突然睡意全无,他也坐了起来。
“所有的数的因数都包含1和他本身,对吗?”
兰多姆愣了一会儿,答道:“是啊?”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呢?1,1能带我们去哪呢?就算不是出口,但依照我的推测,坐标1是个万向路口,对吧?你能理解吧?”
兰多姆点了点头,他也开始兴奋起来。
“快!快把大家叫起来,准备出发!”
兰多姆照做了,他挨个把所有人都叫了醒来,接着众人聚集在一起。
“萨芙蕾小姐,想好我们该去哪了吗?呵啊……”菲尔丝打了个哈欠。
“瞧着吧,哈哈,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等我吧护身符举过头顶的时候,我会数三下,数完最后一下的同时,我们每个人都向前跨一步!记住,步调要保持一致!”
“诶!我们不妨先练习一遍吧?”米娜娜缇提议道。
众人表示赞同。
“我们手挽手并排,如何?这样更容易达成一致,诸位。”安比里克建议道。
“好主意。”
接着,除了萨芙蕾之外的剩下五人,手挽着手,并排站定,“听好了!三!二!一!”
五人同时迈出一步,很整齐!
“来吧!直接来吧!”萨芙蕾喊道。
“三!二!一!走你!”众人干脆地迈出第二步。
这次,一道白光从每一个人眼前闪过,睁开眼睛,顿时豁然开朗!
一个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中央的池子中,是整齐划一的石碑群!
他们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