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不想把它们拼起来是什么意思?这家伙的老爸到底在干什么?不把石板都拼起来,我们怎么回乌加诺啊?”图莉安显得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冷静点,图莉安,等布丽梅尔把话说完好吗?”兰多姆做了个手势,让图莉安保持冷静,随后又转向布丽梅尔,“你说我父亲不想让我找到它们?你有依据吗?”
“请把石板再给我一会儿,图莉安小姐。”布丽梅尔恳求道。
图莉安撅着嘴,有些不太情愿地把石板放在桌子上。
“我说过恒定坐标斥力这种现象吧?”
“嗯,然后呢?”
“这种现象能让碎裂的魔法道路通过魔能通隧连接在一起。在这块石板上,我只检测到两条通隧,说明这块石板和至少另外两块相邻,其中一条通隧的斥力较强,说明它的位置距离桌子上这块比较近。”说着,布丽梅尔在石板附近展开一个法阵,果然,一根若隐若现的淡蓝色光线从石板中延伸出来,但是,这光线实在太微弱了,大概延伸出去差不多一王国米左右,就完全无法再用肉眼捕捉到。
“我可以很确定的是,这条线是延伸到位于乌维迪翁的另一块石板上的。多亏了安琪姐姐一直在追踪邪教徒的动向,否则,我无法仅凭光线延伸的方向就断定石板的位置。”
“那其他石板该怎么找?”一旁的菲尔丝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这就是问题所在……”布丽梅尔用食指在石板上的法阵上划了几下,从法阵内部分离出一个新的法阵,浮现于原法阵上方,“怎么找先不管,先看看这个法阵。”
“这个是……这个新法阵很眼熟啊……”兰多姆敲了敲脑袋,试图从记忆里寻找些线索。
“是圣能锁纹……”菲尔丝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没错,圣能锁纹,这是一个十分罕见,而且极少用到的圣能术,一般是圣职者想要锁定施法者的法术,才会用到,但是因为它并不能沉默施法者的吟唱,所以即使锁定一个法术,施法者还能继续施放,因而圣职者不会圣能锁纹来对付施法者。”
“所以,应该是他兰迪的父亲,把圣能锁纹套在了石板上。”菲尔丝瞥了瞥一旁有些困惑兰多姆。
“正确,所以说,第七块石板能成为解锁的钥匙,并不是因为它本身就能解锁,而是因为老公爵大人,让它变成了解锁的钥匙。当然了,这个锁很容易就能被圣职者打开,不过,圣职者能解锁它,却不能发现魔能通隧,而秘术师能发现魔能通隧,却不能解锁圣能锁纹,除非这两种职业合作,幸运的是,我因为和兰迪认识,通晓一些圣能术,才无意中发现了锁纹。不过邪教徒就没那么幸运了,即使他们发现锁纹,他们也必须找一位圣职者来干这件事,但圣职者都对这群人恨之入骨,是不可能和他们合作。”
“难怪那群家伙想和我做交易,原来是这样,”兰多姆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可既然如此的话……”兰多姆又疑惑起来,“既然我父亲设置了锁,就是想让谁打开它,那为什么你会推断,我父亲不希望把石板拼在一起?”
“因为,这不是唯一一道保险。魔能通隧的光线之所以那么弱,是因为在乌迪维翁那一头,还有另一个未知的因素石板挡住了,彻底屏蔽了斥力,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安琪姐姐的情报,我根本无法仅凭这微弱的光线来判断石板的准确位置,除非我能在一米之外,就看到另一块石板,并且魔能通隧发出的光线能刚好连接上,这样才行,否则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无处可寻。”
“呃……既然这么说的话……”图莉安突然插话道:“那如果一直沿着光线的方向走呢?”
布丽梅尔摇了摇头,“由于那一头有阻挡,魔能通隧的指示极不稳定,时断时续,而且,在自然环境下,魔能通隧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干扰,不信你看……”布丽梅尔把自己法杖的杖头靠在了石板附近,只见那条光线瞬间就被法杖给吸了过去,和杖头连在了一起,“本来二者的连接就相当微弱了,如果有其他因素的扰动,根本无法100%指示到正确的方向,所以,你即使朝着那个方向走,也很可能错过。”
众人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但我很好奇,邪教徒通过什么方法找到的?”
“嗯,这我不大确定……”布丽梅尔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害……这还不简单……”图莉安又发话了,“查鲁手里里有永恒之心,所有石板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虽然他被压制在地城里,但他还是可以把位置告诉邪教徒,让他们来找呗。”
“我大概能理解了……”兰多姆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也就是说,我们知道让石板回到各自地城的方法,却不知道它们的位;邪教徒知道它们的位置,但却拿不到它们,对吧。”
“看来情况的确如此。”布丽梅尔深思着点了点头。
“但还是很危险啊……万一,邪教徒说服了一个圣职者和他们合作呢?”
“你忘了吗大人?石板在我们手里呢,就算要找到圣职者和他们合作,也得先偷走石板吧?”菲尔丝提醒道。
“噢!原来如此,哈哈……我明白了……”兰多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但是,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新问题,“话说,菲尔丝,你的养父保管了那么久的七号石板,邪教徒会不知道吗?”
“你忘了吗?兰迪,七号石板上有锁纹,不解开它是寻获不到位置的,锁纹能屏蔽几乎所有魔能,这也是为什么,我刚刚拿到石板的时候会觉得很困惑地原因。”布丽梅尔再次提醒,“还有,不要怀疑菲尔丝小姐啦!真是的!她一直在帮你诶!”布丽梅尔用胳膊肘顶了顶兰多姆,以示抱怨。
“没关系……大人的猜测其实也很合理……不过,我总算知道,那些邪教徒为什么会在彻米镇跟踪我们了,很早就有邪教徒出现在那个镇上,说不定就是在监视我父亲,因为他是为数不多从战场上回来的圣职者之一。”
“难怪路上有魔能兽袭击我……也是因为这个?”兰多姆提出新的猜想。
“哈?魔能兽?你们碰到魔能兽了?”图莉安发出惊呼。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
“哈哈,你不早说,有我在的话……不用害怕魔能兽啦……我可以控制它们。”图莉安拍了拍胸脯,似乎很自信的样子。
“诶?真的?你这么厉害?那到时候如果有魔能兽袭击我们,可要靠你了,小妹妹。”兰多姆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图莉安的头。
“喂!别乱摸啦!你这个无理的家伙!”
“哈哈……看招!嘿!”兰多姆顺势挠起图莉安的痒来。
“呐呐!适可而止吧,兰迪。都这么大了,还是那么淘气……和小孩一样……”布丽梅尔用脚在桌子下踢了踢兰多姆,埋怨道。
“好了好了,不玩了……总之,基本情况算是搞清楚了,下一步嘛……”兰多姆收起笑容,正经起来,“我答应过这家伙,要帮她拼起石板,我可是不会食言的。”
“那假如这样,会带来灾难呢?”菲尔丝问。
“不知道……假如会带来灾难……那我肯定会阻止它的……”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石板,放在手心里端详起来:那是一块大致成三角形的灰褐色破碎石板,平淡无奇,如果就这么扔在大街上,估计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吧,可是,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主宰着两个世界的命运,“我会尽可能不让它们被邪教徒抢走的,如果他们非要抢,那除了消灭它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错!那帮家伙!我早就看不惯了……”图莉安气愤地说道:“刚才,他们还想强-奸菲尔丝小姐呢,要不然安琪姐姐出手相助,恐怕后果不妙啊。”
然而,话刚一说完,现场的气氛就凝固了,布丽梅尔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图莉安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诶?我说错了什么吗?”图莉安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破坏了空气,不过,当他看见兰多姆和菲尔丝同时在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捂住了嘴巴。
“抱歉,菲尔丝,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
“不碍的,大人……”菲尔丝摇了摇头,“不要怪图莉安小姐,我没有在意。”
“呃……抱歉……”图莉安表示歉意。
“我出去一个人待一会儿……”说完,菲尔丝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喂!去啊!”布丽梅尔推了推兰多姆的肩膀。
“啊?噢噢……我明白了……”兰多姆站起来,追了出去。
菲尔丝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靠着阳台,仰头遥望着夜空。
兰多姆匆匆忙忙追过来,“菲尔丝……”他喊道。
“想安慰我吗?大人?”菲尔丝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呃……这该不会,又是你的情绪训练吧?”兰多姆拉住菲尔丝的手,问道。
“不是,真不是……”菲尔丝摇了摇头,“呐,大人,你觉得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实话吗?”
菲尔丝点了点头。
“我感觉,至今还不了解你,只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虽然你说过,你以前就暗恋着我,但是……怎么说呢,我在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嗯……也对,这才是大人的心里话……”菲尔丝攥紧了兰多姆的手,“说起来,我有私心。”
“什么?”
“如果我不成为圣女,我只不过是一个乡下小镇上的浪荡娼女而已。就在刚才,邪教徒袭击我们的时候,那个被魔能侵蚀得最严重的头目,脱下他的裤子的一刹那,我才发现,到头来,我灵魂深处的秉性,还是没有变过。”
兰多姆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娼女的秉性?”
“嗯。”说完,菲尔丝拉着看多姆的手,让她摸了摸自己仍然有些湿的裙子,“懂了吗?”
“呃……我懂了,也就是说……这种事对你来说,已经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哪怕你的信仰也无法抑制?”
“抑制不了……”菲尔丝摇了摇头,说完,她凑到兰多姆耳边,小声说道:“即使是成为圣女的那些年里,我也会去偷偷地接一些有钱的客人,然后把钱换成食物,捐给那些穷人。所以,我的私心就是,当我有一天,下定决心舍弃肮脏的灵魂的时候,我所依赖的那个人,会无条件地相信我的忠诚,并且宠爱着我。”菲尔丝看着兰多姆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就是这个人,大人。”
说完,兰多姆愣了一会儿,然后抱住了菲尔丝,“别说了,菲尔丝,我会一直相信你的……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谢谢……这样就好……”菲尔丝吻了一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