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谨慎自己和自己的教训,要在这些事上恒心。因为这样行,又能救自己,又能救听你的人。
Take heed unto thyself, and unto the doctrine; continue in them: for in doing this thou shalt both save thyself, and them that hear thee.】
——《提摩太前书》4:16
“不许动——”
枪口抵在了阿诺德的脑后。
阿诺德晃了晃手里的牛奶,看都没看他一眼:
“贝尔亚蒙……你是很闲吗。”
“我是看你没精神才想过来吓你的啊。”
李斯特悻悻地收起了火枪,默默绕回长椅上坐好。
今天阿诺德给李斯特的感觉除了有点烦(太高冷)之外,还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伊丽莎白也不在……
他的使魔……和主人一个样,所以排除在外。
……
两个人一直在保持沉默。
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阿诺德的那杯牛奶都喝完了,半睁着眼,斜靠在沙发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李斯特卷了好久额前的碎发,终于决定开口打破冷场:
“……德古拉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话,阿诺德睁大了眼睛,挺直了身子,露出少有的惊讶表情——虽说变化仍然不是很明显,至少李斯特发觉这微妙的变化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单纯好奇熟悉他的人对于他的看法而已。”
不知道这个话题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下去,但是……就算能听到一点点,也是莫大的收货。
德古拉本人很有可能和我们(人类)对他的普遍看法有很大的出入吧。
说不定……是停战的关键。
然而要看这位少爷愿不愿意聊下去了。
“父亲大人啊……”
阿诺德的眼神有些游离。
“他……”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发疯似的敲门声,夹着菲克尔米尔的惨叫一般的歇斯底里的求救声:
“阿诺德、李斯特!大事不好了!”
这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也令阿诺德从回忆中走出来。
他大概能猜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李斯特抢先上前给她开了门,扶她坐到沙发上:
“冷静一下……到底怎么了……?还有,伊丽莎白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
“贤者会……”
菲克尔米尔的身体明显是因为恐惧而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白纸,眼神涣散,双手紧紧攥着长裙……
“他们……惨死了……”
“惨死……怎么回事?伊丽莎白呢?她没事吗?”
“她昏过去了之后……我拜托了附近的银行家帮忙照顾了。因为要赶快回来……”
阿诺德暗自松了口气。
李斯特强装镇定,为她倒上热牛奶。
声音有些颤抖,牛奶也差点因为手心的冷汗被打翻。
“喝了应该能冷静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被人袭击了吧。最坏的结果,就是战争胜利的天平会直接倒向血族那一边。
李斯特有些不安地把视线投向阿诺德,而对方仍然还是那临危不动的态势。
——这种时候,阿诺德你……怎么还能那么冷静啊?!
“……我不是让你帮忙处理了吗?”
『我利用了意识体的特性,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所以现在应该是全员失踪的状态才对……』
阿诺德眉头微皱,迅速套好衣服离开了联盟。
“喂……阿诺德?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李斯特的问题,出了门就直接冲向贤者会——
“我都明确交代了把尸体处理干净了……要是真的有能看到的人怎么办?”
『你觉得人类当中有人魔力强到能看到意识体,或者血统与创圣天使或魔王有关系吗?』
『完全不排除有这种可能。』阿拉斯托**来,冷冷地说:『谁知道她的祖先会不会有可能有那种血统呢。』
『那也不一样,魔力是会因为血统的纯度变弱的。依我看可能是被什么人故意解开了我的结界。能办到这种事情的人寥寥可数。』
贤者会的大门门口。
阿诺德早就能感觉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越靠近这里,就觉得气氛越诡异。
明明没有风,那门却微微晃动着。
阿诺德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刚刚用上力的时候——
『喂,别进去——』
“……什么?”
那个声音想阻止他,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厅里有个巨大的黑影,大概是注意到了阿诺德,扭动着身躯就要靠近——
“这……这是什么?”
直觉告诉他要逃,甚至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却被一股力量拖了回去。
随即,大门关闭。
那威压感令他难以呼吸,甚至连握起剑去战斗都是问题。
现在,只能跪在地上,祈祷那个黑影不会突然攻击。
『阿诺德,如果……撑不下去的话,就交给我。』
“……我知道了。”
那个影子逐渐缩小了规模,威压感也渐渐消失了,只是那不安的感觉未减少半分。
阿诺德站了起来,举起剑随时准备战斗。
那个黑影慢慢地有了人的轮廓,最后——
“……这……?”
它(或者说是她)身上的黑雾散去。
那是一位面容清秀的金发碧眼的成年女性。
她扎着简单的红色发带,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裙,最显眼的地方是无名指上的那枚用黄金和钻石装饰着的精美戒指。
——她的出现,使阿诺德瞬间动摇了。
“……母亲……大人?”
『阿诺德,别上了她的当!那个只不过是幻觉,接下来她说的话,你一句话都不要听——』
咣啷。
手中的剑滑落,他想要现在就扑到母亲的怀里,这是他现在,在梦中都不敢想象的事。
——被阿拉斯托拉住了。
“主人,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这……”
——一定是假的啊。
因为她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关系……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他挣脱了阿拉斯托的手,注视着这奇迹,生怕她消失。
她也伸出了手臂,把他揽到怀里紧紧抱着,像安慰一个小孩一样,轻轻地抚摸他的头——
“奈尔(提示,阿诺德的昵称),你终于回来了……”
眼泪不住地流着,在脸上留下伤一样的血红。
“至少……让我做一次梦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