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分左右,外面立着轩桓,她脚边躺着气若游丝,但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公仪城和公仪月兄妹,她身后的公仪云携妻子儿女,在后面安静的站着,在见识过苇米的手段以后,他们谁都不敢再在他面前造次。
苇米也不怪,晃了晃脑袋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二人,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从他们残破的身躯内溢出,却未见有分毫减少,如此景象,倒是让苇米对这个暗香阁阁主更感兴趣了。
“轩桓,把这二人带上,我们先回公仪府,再好好处理这件事,我擅自作主,公仪家主莫要见怪了。”
“不敢不敢,师叔你拿主意便是。”
苇米说话间突然转向公仪云,着实让后者心里一惊,连忙是应着,现在来看,就算他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满,只要是苇米弄出来的事情,他也得受着,现在更何况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那就走吧,哦对了,城中的御空禁制,应该是碎了吧。”
“回主人,刚刚在追公仪城的时候,有禁制阻拦,桓儿未想太多,下意识将其斩断,是桓儿粗心了,还请主人责罚。”
苇米嘴角抽动了一下,心想着如果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责罚谁呢,小丫头片子一点硬都不肯吃,遇到点地方就给自己难堪,偏偏自己还就不好对付这一套,轩桓嘴角的笑他看在眼里真真切切,只好象征性的揉了揉她的头。
“没了禁制正好,公仪家主你带着家眷,轩桓你变回灵器,直接飞回去,我在后面赶你们。”
公仪云这才想到,城内的御空禁制没了,倒是不需要再在陆地上走,可随之而来的麻烦让他几乎不敢去想,苇米看见他一脸纠结,也是猜出了大概。
“公仪家主你也不需要担忧,你们家的事情解决以后,我正好要找那暗香阁主和隐月城主好好谈一谈,这次之后,说不定两大组织就通通换人了也说不定呢。”
听见这话,公仪云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苇米点点头,从纳戒里掏出一方砚台,灵力催动后那小砚台随风涨起,到小船大小,载上自己和家眷便是奔着公仪府去。
“到底是读书人,用的法器都和别人不一样嘿。”
轩桓也变回飞剑的样子,也不把二人驮在身上,只用周身剑风,便裹挟着两人以丝毫不落于公仪云法器的速度飞去。
于是就只剩下苇米和月儿姑娘在原地,她第一次踏出窑子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大场面,惊得她眼花缭乱,到现在都说不出话来,直到苇米在她眼前拍了好几下手,她才回过神。
“嗯!啊?怎么了?那是神仙对吗?是的吧?”
“啊啊......是神仙......可现在神仙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俩了,虽然按那鸨儿的话我得放你一条生路,可至少目前你还得跟着我,直到我给你找好下家,所以吧......”
“下家?什么意思?难道你又要把我关到别的地方去?”
笼中鸟对于这种词汇敏感异常,突然就是眼神不善的盯着苇米,而苇米也没想要解释什么,而是用摇了摇食指,歪着头看着月儿。
“就算我再找个窑子让你去当头牌,你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对不对,我还不至于做些多此一举的事情,你这里也没什么我想要的价值,看到刚才的白衣姐姐了吗?漂亮吗?厉害吗?你觉得你和她差了多少?”
苇米笑得肆意张狂,而这一番话配上苇米独有的挑衅让月儿姑娘受伤极深,这是一种整个人生都被轻而易举否定的挫败感,而苇米只用了带着神识的几句话就做到了。
然而,小小头牌不知道的是,这番话就是苇米为她定下的缘,至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全凭她自己的造化。
“行了,别在那怀疑人生了,出去混几年你就知道外面让你怀疑人生的事数都数不过来,这才哪跟哪,先和我回公仪府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事情都做完,我就给你找个好地方。”
也不管那月儿姑娘是否答应,他就把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随后便是带着她消失在原地,几个呼吸之后,那月儿姑娘还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二人便站在了公仪府的门前。
“这......发生了什么?我刚才不是在......”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罢了,不过看样子,我们才是到的最快的呢。”
话音刚落,轩桓就带着兄妹二人姗姗来迟,她变回人形后就站到苇米身边,却是和那头牌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有质问,有不解,有嫉妒,有愤恨,轩桓很聪明,但她终究是个器灵,某些地方她就是不知道,而苇米这个人还什么都不和她说。
后者也万般无奈,要说不知道的地方,笼中鸟和这器灵倒是半斤八两,面对一个如此复杂的眼神,月儿姑娘也只能摇摇头,里面却包含了太多。
最后到达的才是公仪云,苇米见人齐了,便是把门让开,来者是客,至少这种刻在灵魂里的的人情世故他还在老实遵守着,不至于当场反客为主让公仪云难堪。
见家主回来了,而且没用多长时间,家里连带着亲戚和家丁心凉半截,怕是事情没搞定,可直到他们看见地上拖着的一男一女,仔细一看这满身伤痕的二人不就是自己家的二少爷和四小姐么?
府上立马传开了,家主把不肖儿女带回来了!马上要开始发落了!整个公仪府炸开了锅,大家都火急火燎的开始准备相关事宜,公仪云也没把几人带到原来的大院,而是来到了更大的宗族堂前,放眼望去,正对面立着公仪家祖先排位,左右两侧坐着家族长者,小辈一字排开,阎闾各司其职,俨然是都到齐了。
随后公仪家主坐主位,在他身边加了个位置,显然是给苇米准备的,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上面,公仪槿和她弟弟在两侧小辈的位置,至于月儿姑娘就只能在家丁那里找个位置。
轩桓像丢死狗一般把两个白眼狼仍在大堂中央,随后便要来到苇米身边站定,却被他出言拦下。
“且慢,还有一件事情未做呢轩桓,公仪家主,恕我冒犯,我之前提到过我是来解决我所谓的那熟悉的气息的,之前在你身上也出现过那东西,而你这一对儿女......”
公仪云心领神会,当着一家子人的面也不含糊。
“师叔尽管处理,只要留一口气给老祖宗谢罪便好。”
苇米听罢,对轩桓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举起右臂,像之前斩公仪云一剑那样,对着兄妹二人挥出,将青石地板砍出一道极深极细的沟壑。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烟消云散,苇米点点头,示意轩桓回到自己身边,没有了多余力量的兄妹倒是身体状况缓和了不少,已经稍有些清醒,能看见四周是什么状况了。
公仪云见万事俱备,用家法轻敲木桌发出清脆的响声,全场寂静,都在等候他这家主发话,公仪云环视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地上倒着的自己的儿女身上。
“有话直说,想必在场众人也清楚,这些时日我公仪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经此变故,我公仪家几乎消亡,幸天不绝我公仪家,先是得贵人相助,又是带回了两个孽子,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公仪云痛心疾首,要说是亲生儿女,再怎么样也是血浓于水,自己的骨肉真到了这时候也是一万个舍不得,但他不仅要作为一个父亲,还要作为一个家主,给全家上下几百人一个交代,这是他必须要有的担当。
“公仪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修为最高者继承家主位,护我公仪家周全,其余人各司其职,各抒所长,谁能料想到我膝下二子,竟为了我屁股坐着的位置,投靠外人,伤其亲族?!今日当着诸位宗亲的面,我公仪云立誓,对公仪城公仪月二人决不姑息,若有违背,永世不得大道!”
随着这话说出口,天地间法诀都微妙的改变,苇米饶有兴趣的看着公仪城,居然是发下了这样的誓言,要知道此话一出,冥冥之中他身上的因果和缘都会被牵动,而这种改变说不定就会在他违背誓言的时候,要了他的命。
“公仪城公仪月,你二人心术不正,同胞相残,我问你们,你们该当何罪?”
听见这话,一直在地上躺着的公仪月居然是爬了起来,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张脸和公仪槿十分相像,给人却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是这样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庞,正眼神怨毒的面对着公仪云。
“那我问你,那个心智不熟,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她,她!她?凭什么就能当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