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瞳直到现在，仍然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不大现实。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哥哥好像变了个人。
过去那个对待她很粗暴，动辄打骂侮辱的哥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会关心自己身体的哥哥，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也不会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甚至还关心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心疼自己太瘦了。
东方瞳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叫花鸡的香气和肉味却不会骗人。
因为家里的钱还有之前的田地都被哥哥赌博输光了，现在的两人家中可谓是家徒四壁，只有旁边的一亩良田可以耕种稻谷，这也是全家人的粮食。
但就在不久前，哥哥还准备把这最后的一亩田地给卖掉，准备去赌场里大赚一笔。
东方瞳极力阻止了哥哥，却也遭到了一顿打骂。
在那之后，哥哥更是逼迫她去做那种事情，在绝望之中她想到了下毒。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连遇见了从树上巢穴里掉下来的鸟儿，她都会爬上树去，将小鸟重新放回巢中。
可现在她却要杀人了，毒杀自己的哥哥。
当然，在那之后，她自己也会喝毒酒陪哥哥一起死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在其绝望之后，藏在她心底深处，酝酿了几天的计划。
在这个夜晚，哥哥早就收了钱准备让她去出卖身体的夜晚，正好哥哥又命令她去买镇上的叫花鸡，尽管家里再拿不出一枚铜钱，但东方瞳还是去了。
可是现在，东方瞳迷茫了。
她想杀死的……不是现在这个哥哥。
是那个赌博赌到快家破人亡，还时常打骂侮辱自己，逼迫自己去做那种事情的哥哥……
当东方羲拿起酒葫芦的时候，东方瞳的眼皮猛地跳动了起来。
“哥哥……”她忍不住呼唤道。
东方羲却好似置若罔闻，酒葫芦也离嘴边越来越近。
东方瞳的眼神逐渐惊恐起来，她努力地张开口，却不知为何，仿佛失语了似的，再难发出声音来。
或许她还在害怕吧，今天的哥哥只是偶尔的一次不正常。
但当他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又会变成那个令人恐惧的哥哥。
所以东方瞳一时间发不出阻止的声音，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因为哪怕是一刻，哥哥能够这么温柔地对待她，对于东方瞳来说，都宛若梦境一般美好。
她其实不恨哥哥，她本来就是捡来的女孩，如果不是父亲，她早该死了。
正是因为有这份养育之情在，所以在父亲死后她才会以娇小的身体承担起了照顾哥哥的责任。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报答。
但是哥哥却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她的底线。
“不……”东方瞳使劲才发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道。
而东方羲也于此刻拧开了酒葫芦的盖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忽然道。
“小瞳，我以后打算戒酒戒赌了，你帮我把这壶酒拿出去倒了吧。”
顿时，东方瞳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轰然坠地，她慌忙擦去眼泪，害怕被哥哥发现，但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愣住了。
怔怔地愣住了。
哥哥刚才说什么？
戒酒……
戒赌！？
真的吗……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从刚才开始，东方瞳就一直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啊。
因为只有在梦里，哥哥才会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还给自己叫花鸡吃，温柔地叫自己“小瞳”。
对，小瞳。
之前哥哥明明一直都是喊……反正很难听，贱人或者……biao子什么的。
“瞧你，女孩子家家的，吃东西怎么这么不注意。”
东方羲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来，温柔地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妹妹的嘴角道。
他吃得好，发育自然比妹妹好，接近一米八的个，在古代是非常了不得的，此刻给东方瞳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过去的时候，哥哥要是这样站起来面对着自己，东方瞳都忍不住缩起身体来，然后脚步向后退去，因为哥哥多半是赌输了钱要拿自己出气了，每次东方瞳都会被打得半天下不来床。
她身上的伤口与其说是干活不注意碰出来的，倒不如说都是因为哥哥的虐 待和殴打。
但是现在，东方瞳忽然有一种感觉。
哥哥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了，仿佛一座大山，可以庇护自己了，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于是她的泪水又一次压抑不住地流了出来，但她怕被哥哥看见。
便颤抖着嘴唇，匆匆抢过哥哥另外一只手里的酒葫芦，同时推开哥哥的手，慌张说道。
“我……我去倒酒！哥哥……我……我……”
结结巴巴，因为实在是太紧张与激动了。
“我很喜欢……现在的哥哥。”
说完，东方瞳接着朝屋外跑去，脚步有些踉跄，而她自觉在哥哥面前丢人了，于是脸颊被泪水浸湿的地方愈发红了。
东方羲望着她的背影，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妹妹的软饭，算是吃上了。
接下来该想的就是怎么把这个家经营好了，让自己过上每天除了啪啪啪就是花花花的日子。
两人本来就不是亲兄妹，甚至东方瞳还差点成为了东方羲的童养媳。
但就在此时，屋外却有一道令人感觉不舒服的男声响起，阴阳怪气的。
“这不是东方羲的妹子东方瞳吗？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在这儿磨蹭？”
“你哥可还欠着我的钱，赶紧的！和我走，晚上把爷伺候个爽！”隐约有点夹枪带棒的意味了。
东方羲眸光一冷，知晓来者何人了。
李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