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在山间缭绕。一座落于涉山山脚的小村庄,在这云雾缭绕的衬托下,端的是一副烟波浩渺的景象。
小村庄中的人大多数都姓牛,基本上都是同一祖宗繁衍下来的,因此这座小村庄也就被其他村庄的人称为牛家村。
牛家村依山傍水,端的是一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自给自足的景象。但凡事有利则有弊。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牛家村与外界的联系可以称得上是闭塞。
“唉……”
此时,一声叹气声打破了小村庄中宁静的气氛。
叹气的人是一已过而立之年的淳朴庄稼汉。他看着自家地里头那全部枯萎的庄稼,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唉……”
他的叹息声刚落,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便端着一个簸箕来到田坎上。她看着自家地里那枯黄景象,眼眶簌地就红了:“诚哥啊…咱家的庄稼…都死了?”
姓牛名诚的庄稼汉看着自家那直抹眼泪的媳妇儿,顿时就觉得有些心烦气躁了起来,对此他颇有些不耐烦地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哭咱家地里的这些庄稼就能都活过来吗?”
妇人闻言哭的更大声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去找村长,找村长,可你偏偏说什么家地里头的庄稼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根本用不着去找村长他老人家。”
牛诚看着自家嚎啕大哭的媳妇儿,顿时厉声喝道:“你快别嚎了!万一吵醒了乡亲们怎么办?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他说完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语气有些太不友好了一般,他放柔了语气,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就一晚上的功夫,地里头的庄稼就全都枯死了啊!”
妇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煞白煞白了起来:“诚哥,你说村里小孩唱的那首童谣,不会是真的吧?”
牛诚脸色猛地一变:“你瞎说什么呢!我说你这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些小孩胡咧咧的玩意儿,它能当真吗?!”
妇人的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她看着自家地里那全部枯萎的庄稼,迟疑了片刻后,开口道:“这是这庄稼在一夜之间便全部枯萎……”
牛诚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找村长,跟他说一下我们地里的情况。”
妇人看着朝村里走去的牛诚,又低头看了眼簸箕中的几个饼子,赶忙冲其背影喊道:“诚哥,你吃了东西再去找村长啊!”
说把她便迈开步伐朝牛诚追去。
一阵清风吹过,田里的那些枯萎的农作物便化作了飞灰,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
“村长,俺家养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
“村长,村长,我们家养的牛也全死了。”
“村长,村长……”
“村长……”
木屋前的白发老人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父老乡亲,颇有些头疼地用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面:“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老人一发话,周围的人们便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见自己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后,他颇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道:“你们大家所说的事情,我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唉,其实不瞒你们,我家里养的那些鸡鸭也都死干净了。”
听到村长说他自己家养的家禽都死干净后,围在他身边的父老乡亲们的脸色都勃然大变。最终一位妇人看了看周围的父老乡亲,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村长,一脸迟疑地道:“那个,村长大人,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孩子们口中的那首童谣应验了啊?”
村长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厉声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有仙师庇佑,那些鬼魅魍魉躲都躲不赢,有哪儿敢出来为非作歹。”
说话的那名妇女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那仙师已经快月许时间都没有出现了……”
妇女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便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村长看见他们这番模样,忍不住又用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面,待父老乡亲都安静下来后,才开口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去找那位仙师,请他出面解决我们村子中发生的怪事吗?”
周围的男男女女听到他这番话后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他们不是不知道那位仙师住在什么地方只是因为那位仙师的性子有些乖戾,他们都不愿意与其接触,所以就只得让村长出面去找他。让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去跋山涉水的寻找仙师,这的确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牛家村的村长看着周围那些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头颅的父老乡亲,轻叹了一口气。他叹气不是因为父老乡亲让他这把老骨头上山寻找那位仙师,而是他觉得要是自己昨天在发现自家的鸡鸭出现死亡情况时便果断上山寻找那位仙师,让那位仙师出手的话……恐怕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牛文瑞这一生,无儿无女,老伴也在十年前便早早地撒手人寰。自从十年前他将自己老伴亲手安葬后,便下定了决心,打算用自己那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头可活的生命,全心全意地帮助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让牛家村成为方圆二十里内最富有的村子。
思绪从自己和老伴从相识到相恋,从成亲到亲手将其安葬中收回来,牛文瑞看着眼前的崎岖山路,很是艰难地抬手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人呐,终究是会变的。”牛文瑞心中如此想着。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家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便不再像是以往那般互利互助,而是凡事都以自己占利为主心了呢?好像……是十年前自己将老伴送回她的娘家安葬后又回到牛家村的不久之后吧?
沉浸在往昔之中的牛文瑞并没有发现,笼罩在他周围的薄雾,在不知不觉中更加的浓郁了几分。而在这乳白的薄雾之中,掺杂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猩红之色。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猩红之色由不易察觉变为了肉眼可见,且还在急速地扩充,以一种不急不缓地速度蚕食着正常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