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妇女听到钟绣这番话,很是伤心地道:“姒儿,娘怎么会是假哭呢?娘是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够了!”
钟绣有些不耐地打断了这中年妇女的话,她的目光在自己对面那群上官族人的身上一一扫过,随后缓缓道:“我想,你们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吧?想必那什么空无上人,此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阴沉的声音便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大胆贼子!竟敢伤害我空无上人的徒弟与其宗亲!”
上官庆看着那道突然出现在自己自己身前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赶忙道:“仙师!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一身白色道袍,身后还背着一柄桃木剑的中年男子看着上官庆,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为修平他做主的,毕竟他可是我空无上人唯一的徒弟!”
说罢他便一边转身看向钟绣,一边道:“听你在百里传音符中所说,这伤了你儿子的,是你当年丢弃的那个女婴?哼!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引发六月飞雪异象的,必是妖孽转世,没那么容易死,成了气候之后必定会前来复仇。当初你……”
空无上人此时才算是真正地看见了钟绣,他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玄阴境才有的威压,很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脸不敢置信地喃喃道:“玄阴境……”
钟绣看着这自称空无上人的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就是那人渣上官修平的师父,空无上人?”
空无上人闻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仙子,我想你误会了…上官修平?谁啊?小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上官庆听到空无上人这番话,很是不敢置信地道:“上人,你这是作甚?你为何要说不认识犬子……”
“闭嘴!”空无上人扭头冲上官庆爆喝道。
他本想一巴掌将这上官庆抽飞,但在他抬手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这上官庆怎么说都是自己对面那名红裙仙子的生父,要是自己这一巴掌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喝骂了上官庆之后,他扭头一脸笑容地冲钟绣道:“仙子,小人我说的可全是真话啊!我真的不认识那劳什子上官修平,我只是一个路过的。”
“路过的?”钟绣的唇边带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对对对,”空无上人赶忙点了点头:“我就是一个路过的。”
钟绣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空无上人,道:“你是真傻还是当我傻?啊?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空无上人知道自己说的再多都没有用了,对此他咬了咬牙,猛地祭起了一面令牌模样的法宝,二话不说,便让其化作了一道光霞护住了自身,朝着天边冲去。
钟绣在这空无上人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的时候便知道对方打算祭出法宝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空无上人祭出法宝后并没有攻击自己,而是化作了一道遁光,迅速地逃之夭夭。
她也没有因为空无上人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便愣神了。在空无上人祭出那令牌模样的法宝时,她便心中一动,使得她身后的铸雪锵然出鞘,将刚刚飞出去没多远的空无上人给拦腰斩成了两截。
空无上人的突然离开使得上官庆等人当场就愣住了,然而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则立马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上官庆看着将归来的铸雪握在手中的钟绣,双腿忍不住打颤,但他还是故作镇定,色厉内茬地冲钟绣怒喝道:“你这逆子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弑父不成?!”
钟绣垂眸看了自己手中那光洁如水的铸雪一眼,唇角边挂着一丝讥笑道:“弑父?你又不是我父亲,我杀你,好像算不上弑父吧?”
那中年妇女看着停下脚步的钟绣,以为对方是陷入了犹豫之中,对此赶忙道:“姒儿,我知道你怨恨爹娘将你抛弃了这件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难不成你真要做出那让世人所唾弃的事?”
“血浓于水?”
钟绣唇角微微上扬,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只有她自己才能够看见的叶微婉身上。
叶微婉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小女友那柔情的目光,对此她也冲自家小女友回以了含情脉脉的目光。
钟绣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那满目的柔情,有的只是讥讽之意。
“不好意思,本小姐,和你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钟绣这番话说的是事实。早在十年前,她体内的血脉便已经在叶微婉数年的潜移默化下,化作了九尾狐一脉的血脉。这也是她为何,在使用了叶微婉的力量之后,身子会长出来狐耳与狐尾的缘故。
洛子书看着钟绣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钟绣虽然没有看见洛子书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她还是转身看着洛子书。因为想问问他这上官府的人在平民百姓中是什么口碑而开口问道:“洛先生,不知平日里,这上官府中的人在百姓口中的口碑如何?”
洛子书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上官府的生死。对此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如果说,他们在百姓的眼中,是那种鱼肉乡里的世家,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钟绣不语,但她手中那散发着莹莹白光的铸雪已经回答了洛子书的问题。
一炷香后,钟绣与洛子书重新出现在了上官府的府门口。
一推开上官府的府门,钟绣便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正当她感到有些惊讶和不解时,其中一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穿着不知道打了多少层补丁的粗布衣裳的老者颤颤巍巍地面朝钟绣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仙子出手,为我等讨回一个公道…”
有这白发苍苍的老者牵头,其他百姓也陆陆续续地朝钟绣下跪,口中说着道谢的话。
而其中一名鬓发有些斑白的老妪说完了道谢的话后,伏在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身上,哭着道:“牛二,你看见了吗?老天爷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派下仙人为我家双儿做主了…可惜啊,要是仙人她早一日下凡的话,双儿她可能就不会死了……”
类似于这样的话,钟绣还听到了不少,对此她不由默默在心中道:“放心吧,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她所谓的改变,自然就是从这两年的时光回归之后,提前到这南青城来。虽说不可能完全阻止在南青城发生的惨剧。但,能救一人,便救一人吧……
钟绣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府,随后转过头来看着那些冲她感恩戴德的平民百姓,轻声道:“上官家的族人…此刻都被我关在了他们的祠堂中…包括那上官修平。都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还没有丧命。”
钟绣说罢看了落后于自己几臂距离的洛子书一眼,轻声说了句“我走了”,随后便真的头也不回地沿着街道的另一侧朝城外走去。
她没有留下来看上官府等人的结局,因为她已经猜到了结局。
有仙人降世惩罚为非作歹的上官府一事,没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南青城。一时间,被上官修平糟蹋过的女子们的亲人都涌向了上官府。而一些抱着浑水摸鱼,想在上官府家捞一些好处的别有用心之人,也涌向了上官府。
钟绣漫步在人流已经稀少的街道上。一缕春风吹过,鲜艳如血的衣摆随风飘扬,更映的她肌肤胜雪。
“仙狐小姐。”
“嗯?”
钟绣身边的叶微婉闻言将目光投向了前者,目光中满是柔情之意地开口道:“绣绣,怎么了?”
“当初你提议改变我的血脉时,是不是就是为了当这种情况发生时,让我不因为血脉的原因而烦恼。”
听到钟绣的这番话,叶微婉柔柔笑道:“啊嘞啊嘞,被你猜中了呢~”
“谢谢你,仙狐小姐。”
钟绣抬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感受到温柔的春风轻抚过自己手臂时的感觉,喃喃道:“仙狐小姐…其实如果当初你没有改变我的血脉的话,我今天还是会这样做的……在我心里,我的亲人是你,是我的师父们,是我的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
“我想,我明白我练剑是为了什么了……为了守护,守护我所在乎的人,守护我的亲人。”
钟绣将目光从湛蓝的天空上缓缓收回。偏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叶微婉,笑靥如花。
“仙狐小姐。”
“嗯?怎么了?”
“我在想,等此事了,我就跟师父他们说,我要真正的下山游历。”
“你打算去哪儿?”
“先去东洲境内的各大古遗迹、上古宗门,去搜寻为仙狐小姐你重塑肉身的灵草仙花。”
“如果没有呢?”
叶微婉通过东洲修为最高的修士只有纯阳境这一点,便知道想要在东洲得到令自己重塑肉身的仙花灵草的几率是很渺茫的。
钟绣看着自家仙狐小姐,语气柔和,仿佛要做的事情是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地开口道:“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比如,中州?说起来,我师父送给我的雪蚕,还在那从中州来的女子手中呢~我总得将其拿回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