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绮岚瞪了戴凝竹一眼:“我又没和你挥手,我是在和小师妹挥手好吗?!你自己搭话还来说我多此一举。”
戴凝竹挑了挑眉,轻声道:“我可没说你刚才那番举动是多此一举,你要是实在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钟绣见自家两个师姐又开始了‘相爱相杀’的日常,颇有些头疼地道:“戴师姐,武师姐,你们俩大清早的就别这么针锋相对的好不好啊?”
燕乐游闻言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戴师妹,武师妹,这大清早的你们俩就别拌嘴了,还是先点吃食吧。”
说罢他便扭头看着柜台前的位跑堂,开口道:“小二,你们这儿早上都有些什么吃的啊?”
跑堂闻言赶忙一路小跑来到了燕乐游的身边,满脸堆笑地道:“这位公子,咱们客栈早上有面食,有馄饨,也有包子馒头清粥什么的。”
“那给我上一碗阳春面。”燕乐游说罢便将目光投向了钟绣她们。
钟绣略微想了想,便冲那跑堂开口道:“我要一碗馄饨。”
“和她一样,一碗馄饨。”戴凝竹轻声道。
“我也一样。”武绮岚赶忙道。
待跑堂的前往后堂之后,戴凝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武绮岚,轻声道:“武师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不是不喜欢吃馄饨吗?”
“谁说我不喜欢吃馄饨了,”武绮岚缓缓道:“我在宗门的时候没怎么做过混沌,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吃,每次就做那么一点的话,我嫌太麻烦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跑堂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来到钟绣等人身边后,将上面的三碗馄饨一碗阳春面一一放在了他们的身前。
“四位客官,请慢用。”
跑堂说罢便收起托盘向柜台走去,他之所以没有将托盘端回后堂,是因为他想着一会儿反正还要用这托盘将空碗都带回后堂,既然如此,那么他何必现在就将托盘拿回后堂,让自己多跑一次呢?
燕乐游看着回到柜台前开始有些神游天外的跑堂,悠悠的开口问道:“对了小二,怎么你这家客栈除了你和掌厨的,便没有其他人了呢?掌柜的呢?账房先生呢?”
跑堂的闻言笑了笑,道:“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咱们镇子上最近来了一个戏班,掌柜的带着老板娘,以及他的小舅子,也就是咱客栈的账房先生,都去看戏去了哩!”
燕乐游闻言微皱了下眉头:“哦?这戏班演的什么戏啊?竟然让人如此入迷?”
跑堂的扫了扫柜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嗨,公子,您问小的那戏班演的什么戏,小的怎么可能知道啊!毕竟小的自从那戏班来了之后,便被掌柜的委托全权负责客栈的生意。虽说来打尖住店的客人不是很多,但我也不敢擅自离开啊!”
跑堂的犹豫了一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一脸神神秘秘地冲燕乐游道:“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对这戏班子太上心了。”
“哦?这是为何?”燕乐游颇有些不解地道。
跑堂的面露纠结之意,半晌后才长叹了口气,缓缓道:“那是因为,在昨天与前天两天的时间,前前后后有十三位客人在咱这家店住下,随后他们都前往了那戏班子搭台唱戏的地方,打算看一看这戏班子讲的是什么戏,竟让人如此入迷……可他们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燕乐游闻言神色逐渐凝重,待这跑堂的话音落下后,他便将目光投向了戴凝竹。
戴凝竹见燕乐游朝自己看来,闭目微微感受了一下后,便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在这小镇中感受到丝毫的魔气与妖气。”
燕乐游闻言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既然不是魔教中人或妖怪所为,那为何这些人都有去无回呢?真是奇哉怪哉。”
因为戴凝竹与燕乐游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缘故,跑堂的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是他心中有一种感觉,感觉燕乐游他们一定会去那戏班子搭台唱戏的地方一探究竟。
对此他赶忙道:“几位客官,您们不会真的打算去那戏班子搭台唱戏的地方一探究竟吧?哎哟,您们听小的一句劝,那个地方诡异异常,去的人有去无回,显然就是一不祥之地啊!”
燕乐游听到跑堂的这番话后,颇有些好奇地道:“既然你也说了那是一处不祥之地,那你为何不离开呢?”
“离开?”跑堂的苦笑道:“离开?我能去哪儿啊?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能够去哪儿啊?”
“不对,我记得我明明连夜就离开了的啊?怎么我又会回到这里了呢?”
看着跑堂的脸上露出的迷茫神情,听到对方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四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钟绣双眼之中银芒一闪,随后她便赶忙四下扫视了一番。
结果令她有些惊讶地是,周围的环境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自己等人所处的客栈已经破败不堪了。
周遭的环境没有变化,钟绣便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那名跑堂的,随后眉头便忍不住微蹙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这跑堂的也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其实早就成为了鬼魂而不自知。
这跑堂的依旧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钟绣微眯起了双眼,冲那满脸迷茫之色的跑堂轻声问道:“小二,你最近可是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没有啊,”跑堂的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随即他便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道:“我想起来了,我的的确确是在三天之前的夜晚,在发现掌柜的他们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到客栈后,便收拾收拾细软,准备连夜离开。可是当我带着细软来到镇口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痛,仿佛被人用棍子用力敲打了一般,昏死了过去。待我再次醒来时,我看见的是客栈的天花板,而我也将那段时间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跑堂的这番话,钟绣等人的眉头忍不住再度紧缩。半晌后,燕乐游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前看来,我们只有那处戏班这一个线索了。”
戴凝竹挑了挑眉,十分干脆利落地道:“去他们搭建戏台的地方?”
燕乐游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了跑堂,沉声道:“不知店小二你可愿意为我等带路?”
跑堂的闻言立马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燕乐游见状也不勉强:“如若你实在是不愿意去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你将那戏班搭建戏台的地方告诉我们便可以了。”
跑堂的闻言赶忙道:“从客栈出去之后,往右手边走约莫一百丈,随后向左转,走约莫三百丈的距离后向右转,再直走约莫四百丈,便能够看见一处钟楼,那戏台所在的地方便是那钟楼旁的广场。”
燕乐游微微颔首,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钟绣她们,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待钟绣等人离开后,跑堂依旧是一脸的惊魂未定。他实在是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会独独忘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且自己明明是在镇口倒下的,为何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客栈之中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对此他赶忙抬头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当他看见来人是后堂掌厨的男子后,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的,老叶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怎么不出声啊?”
说罢他便朝被他称为老叶的男子走去。他来到老叶的身旁后,正想伸手拍一拍自己这个伙伴的肩膀时,他便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随后他便感觉咽喉处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潺潺不绝地向往流出。
男子看着一脸不敢置信,因为喉咙被隔开而只能嗬嗬出声的跑堂,一脸厌恶地将其推开。
“本想着你还有点用才留你一条性命的,没想到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那天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苟活于世。”
被推倒在地的跑堂很是艰难地弯曲起了身子,好让自己能省些力气让手触碰到自己的脖子。
当他看见自己手上所沾染的鲜红液体时,他的神情已经极度恍惚了。
失去意识前,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刚才那股温热液体流动的感觉,是鲜血流失的感觉啊……
男子看着已经死去,但身躯因为肌肉记忆还不时抽搐的跑堂,很是厌恶地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到了一边。
随后他来到了钟绣等人先前曾经坐着的四方桌旁,看着四方桌上那四份动都没动的食物,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混蛋,这该死的家伙那时候要是拿着托盘返回后堂的话,这四人早就将我精心为他们准备的食物给吃下去了。”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