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楼楼顶,章炳炎手持一个金钱龟龟壳,正在不断摇动。龟壳中三枚铜钱不断蹦跳,发出金属与骨板相撞的密集声响。
摇了大概一分钟,他将三枚铜钱从龟壳中倒出,接着不断捏手指并且喃喃自语,仿佛在计算什么。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收起铜钱和龟壳,从天台上站起,朝东南方望去:
“根据占卜结果推算,手环应该位于赓州中学里。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们逃走的机会!”
☆☆☆
“我没做那些事。”
面对校长的质问,张一昊依旧摇头。他指着人群中那个通知他的女学生,说道:
“是她说冬吹雪被吹雪社的人围堵在女厕所里,我才赶过来的。”
“胡说八道!”那个女同学远远地喊,“我中午在二楼图书馆自习,有别的同学能帮我作证,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些话?”
张一昊再笨。此刻也知道,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陷阱,而且极端毒辣,让他百口莫辩。不过,他没有沮丧,反而松了口气。
“主上,你被人陷害,怎么不叹气,反而更轻松了?”手环里的夏灼焰看不懂他,于是在意识里问道。
“既然是陷阱,也就是说吹雪没有被围堵。”张一昊笑笑,“能确认她没事,就足够了。”
夏灼焰无语,没想到他的思考方式如此奇葩。不过很快,她也用略带笑意的语气在意念中传音:
“的确,火没有烧到吹雪身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在笑!调戏女同学后拒不认错,而且还在笑!”不远处有学生指着张一昊骂道。
“真是鲜廉寡耻!”
“脑子有问题!”
“恶棍!”
“人渣!”
学生们把张一昊刚才的笑容理解成恶魔的微笑,纷纷出言攻击。纷乱的责骂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接着不知怎么的慢慢统一成一句口号:
“滚出去!张一昊!”
“滚出去!张一昊!”
“滚出去!张一昊!”
……
学生们义愤填膺,整齐划一地大喊,把整座教学楼震得微微颤动。如果口诛能化作唇枪舌剑,那张一昊早就被无数把兵刃千刀万剐;如果骂声能化作浪涛,那张一昊早就被无数重大浪拍扁吞没。
冬吹雪此刻也赶到现场。简单询问身边的人后,她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禁对周雨哲的毒计感到震惊和愤怒。然而此刻,整座教学楼化作了讨伐张一昊的大营,师生们万众一心,义愤填膺,陷入了惩恶扬善的自我陶醉中。别说一个冬吹雪,即使再来十个,也无法帮张一昊扭转乾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一昊站在走廊正中,孤零零地独对所有师生的责难。
正在口号喊得最响亮的关头,校长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意犹未尽地又喊了几嗓子,才慢慢平息。等教学楼重新恢复安静,校长转过身,盯住张一昊,无情地大声宣布:
“张一昊同学,违反学生守则,调戏女同学,证据确凿,拒不认罪,情节态度特别恶劣,我以赓州中学校长的名义,宣布给予张一昊开除处分,以儆效尤!”
“好!”整座教学楼的学生痛快地鼓起掌来,连声喝彩。
“而且要报警,让警察处理这件事!”教导主任斩钉截铁地说道。
陷害张一昊的吹雪社社员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藏在人群后静观一切的周雨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冬吹雪脸色不断变换,从愤怒到不甘,到沮丧,到绝望。
身处旋涡中心的张一昊,慢慢闭上了眼睛。
“想哭了?”教导主任挖苦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校长挺着大腹便便的身体,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我刚才给了你机会,你没有珍惜。本来我想给你一次记大过处分,但是你实在无药可救,我只好将你开除出校。你的档案从此留下污点,你的未来从此蒙上阴影。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对劲。”张一昊喃喃。
“什么不对劲?”教导主任冷笑,“哦,你想不到干这种事会被警察抓?这没什么不对劲,而是你应得的惩罚!”
“有八股能量在学校周边若隐若现。”张一昊没有回应教导主任,而是继续闭着眼睛,自言自语。
“糟了!是阵法!”冬吹雪心生感应,顾不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朝张一昊大喊。
“要来了!”张一昊猛地睁眼。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八声巨响在学校周边连环炸响,连地面都在微微颤动。接着,一个巨大的八角形透明红色结界浮现,将整所教学楼笼罩在内。从教学楼望出去,外面的天空变成血红一片,让人压抑到窒息。
“发生什么事了?变天了?!”学生们顿时慌了起来。
“大家不要慌张!先留在原地,等待警察到来!”老师们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稳住学生们的心神。虽然他们自己也心中不安,但他们知道,此刻必须在学生面前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才能减轻学生的恐惧,避免学生们先一步乱起来,发生踩踏事件。
“吹雪,跟我来!”
张一昊叫道,同时往教学楼上层跑去。冬吹雪二话不说,跟着他一起冲。
“你们要去哪里?!现在情况不明,可能有危险!”教导主任大叫。
然而,张一昊和冬吹雪都没空回应教导主任的话。两人沿着楼梯一直往上跑,最后来到顶层天台。
来到最高处,两人清楚看见,八杆足有三十米高的银色大旗均匀矗立在教学楼周围,旗杆上伸出的红色透明墙壁互相连接,构成一个巨大的八角形结界。整座教学楼仿佛被放进一个红色玻璃八角盒中,被封得严严实实。章炳炎踩在一柄飞剑上,正悬浮在结界上方,俯视着下方的两人。
“章炳炎!你把无辜凡人牵扯进来干什么!忘了修道界的规矩了吗!”冬吹雪抬头大喊。
看到两人出现,章炳炎露出了残酷的冷笑。他一挥右手,结界内的地面冒出了一人高的红色火焰,沿着教学楼迅速往上蔓延。
“为了让你们无法打破结界,我特意从师门长辈那里讨要到完整的‘离火诛魔阵’。为了让你们来不及逃跑,我将结界张到最大,一口气将整座教学楼封锁。完整版离火诛魔阵的威力,烧死阵内的生灵压根用不了一分钟。等你们死了,我拿了手环就跑,谁能发现是我干的?哈哈哈哈……完美,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