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闯入屋里,看到黄道长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话,话语断断续续的,村长大骂道:
“二狗,先喘口气再说。”
这个年轻小伙平缓呼吸后,跟村长说起刚才村里在黄道长离开后发生的怪事。
村民有几个正要去河边采蘑菇,一人不小心脚滑踩到湿泥,本想只是倒霉,可正是这一小团湿泥,滑落之后出现一小块木板,被泥土覆盖的木板有着光滑细腻的纹路,用手擦去一部分泥土,上面还有几张发旧的黄符,不过奇怪的是,潮湿的泥土下,贴在木板上的符纸没有一点被水浸湿的迹象。
几人心想这木板低下是不是有着什么东西,于是回家拿起铁楸和锄头,沿着木板的边上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越挖越深的坑洞让他们预感不对,也没多想,等到整体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是一个高度有2米,宽度达到1米5的箱子,挖了一阵也没有看到木板的另一个边。响声随着他们挖掘越来越明显,像是某种东西在敲打木板的声音,生锈的锁链带着锁头窸窣作响,几人见状连想都没多想,丢下自己带来的工具,其中一人在坑洞中起不来,其他人顾不上这点情况,只剩下那一人恐惧地往后退,身边不远处就是那诡异的木箱。
剩下的人回到村里后,他们一想还有点后怕,等到心神安定下来,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几人相互确认下,这才知道少了谁。
“三通呢?”
“快去找黄道长!”
终于来到黄道长家中,走进大门,之间门帘布被撕碎洒落一地,碎布条在地上杂乱地摆放,走到门口时看到里面有一个容貌精致的小女孩正要走出来。
“小妹妹,你有看到黄道长吗?”
洛特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屋里坐在床上修养的黄道长,几人走到黄道长面前,脸色虚弱的黄道长看几人神色慌张,肯定出了什么事,其中一人平静自己心中的恐惧,之后开始说起刚才遭遇的怪事。
听几人说完,村长大骂道,贴满黄符和锁链的箱子乃是凶煞之物,怎能随意打开,看来里面的东西醒了,事已至此,他叫几人上前,冷冷地宣布一个决定:
“今晚之前,全村人速速出村,要不然到了晚上,全村人都得死。”
“我会留下牵制那木箱里的东西,你们不用想什么,收拾东西准备出村即可。”
锁链和黄符让洛特想到什么,少女往旁边伸手,空中出现一个圆环状的空洞,小手伸进从里面拔出一柄怪异的兵器出来,这让村长和村民一行看得目瞪口呆。
“如若是缘分,那让我也加入,再说,寻仙者应该救人于水火之中。”
这柄兵器方方正正,不像是剑,只是上面有着如鱼齿一般密密麻麻的牙轮,另一面有着一个用青铜熔铸的龙首,只听见阵阵气体从其中喷涌而出。喷出的气体让屋内变得燥热不堪,仿佛走到火炉边上站立着。
抽拿出千齿鱼后,她反手扛在肩上,双手握持下,对着拿出的武器甚是得意,运转的齿轮还有形同车刹一般的拉杆,村民第一时间想到这可能是一件由车辆零件拼凑而成的武器。
村长反倒惊讶地看着这一件武器,支支吾吾地说道:
“莫……莫非是……”
“村长,莫非是什么?不要卖关子好吗?”村民对于村长看到那一柄武器的反应,表现得很奇怪,可他迟迟没有说出相关的字句,反而一直支支吾吾地。
“白姑娘,你也是墨家子弟?”
少女听到这句话,视线停留在手中的千齿鱼上,再看向村长,思索片刻,她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这件兵器是这里的一位算命先生托付给我,当时它被玄铁包裹。”
“道士?我们村什么时候有过道士?不对……之前顾老有提及祖宗的书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村长,到底是什么?”
二狗心里焦急,但村长看样子这非同一般,必然有什么古怪之处,才让他口齿不清。
“我们村里曾有过一个算命先生,在村里居住,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几……几百年前……村长,这么说……”
几人惊恐地看向洛特,她倒没有废话,开口问道:
“那个木箱子在哪里?支支吾吾地做什么?不想出事就快点!”
二狗在前面带路,少女走路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赶到木箱子前,看到上面的花纹,木箱旁还站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在这里的三通,他被吓得裤子有一股莫名的味道。
黄道长紧随其后,他想起来也奇怪,听村长说起刚才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看她走出屋外,二狗所说之事,极有可能是这里埋葬着一具活尸。
二狗把三通拉起,两人按照她的吩咐撤离这里,两人认为自己能帮上忙,所以多次说自己要留下帮忙。
“留下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转身一脚将两人踹飞,两人在几米后的地面上躺倒在那里,起身后只好往村里赶去,黄道长和他们相遇时,看两人灰头土脸,问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有这味道……”
“白姑娘让我们回去,黄道长你要多加小心。”
待到黄道长赶到时,这里哪有少女,一个漆黑的身影正蹲伏在木箱子前,见他靠近,转头过来,两双血红色的瞳孔正盯着他。
他见状只是说道:
“白姑娘这就是你的原形?”
“快走,我要压制不住这木箱子里的东西~”扭曲的声音还有渗人的外表极为不符,只见木箱里面的东西挣脱而出,一具身着服饰、头戴乌纱帽的活尸站立在地上,天色正好为它提供便利,乌云密布,即将下起倾盆大雨,黄道长见势拿出桃木剑,掷出几枚铜钱向洛特这边,在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少女接住那几枚铜钱,将千齿鱼扔于空中,兵器化为一处阵眼,一束红光从天而降,径直落在活尸身上。
只听见咀嚼声,之后少女从口中喷出一团火球,火球飞向活尸,命中之际周围天旋地转,少女发觉自己来到一个公交站,黄道长和她同在站台。
“白姑娘,这里是?”
“黄道长,这事有蹊跷,我记得明明是在村里。”
远处一辆公交车行驶过来,黄道长正要拦车之际,洛特连忙拉住他的手,奇怪的是,这辆公交车停在站台上,黄道长看到司机招呼他们说着关怀的话。
“这么晚了,你们不上车吗?这可是末班车。”
“白姑娘,我们快上车吧。”
“黄道长,这附近有旅店吗?要不先住旅店,明天再做打算。”
公交车上的牌子写着封联山-冲罗城,可她的手机上的位置显示在弈秋市隧道外数百米处,且号码很不对劲。
(375号公交车,好像之前在哪里看到过,现在都快12点了,公交车最晚在下午10点钟停运,怎么可能到现在午夜还有?)
“这趟车你们不用交钱,快上来吧。”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售票员,车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人,就在洛特走上车之际,黄道长拉住了她的手,可耳边传来洛特的声音:
“黄道长,快松手!”
他这时定睛一看,眼前哪是她,明明只有一个神态怪异的人,正用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试图把他拉上车。
魔巨剑的出现,让那个怪异的人有所收敛,公交车的门关上,那人的手臂被夹断掉落在地上,血淋淋的断肢,让黄道长顿时傻眼,他拿出一小瓶东西,倒出来一点抹在眼上,公交站周围全是孤魂野鬼,唯独没有车上的人。见鬼见多了,但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多,少女则是淡定自若,拿出一瓶饮料喝了起来,转身跟他小声提醒:
“黄道长,这附近又是隧道又是公交站,这里已经荒废许久,根本没有人烟可言。”
黄道长正要从包里摸出蜡烛,可看到一个小孩模样的鬼拿走了他的蜡烛,没有蜡烛他们连今夜都过不去,当务之急要从那小鬼手中拿回蜡烛。
黄道长刚要迈步前去,前面的步伐被一瓶饮料挡住,洛特则是十分悠然地嘲讽道:
“黄道长,蜡烛不是在你手里吗?”
那小鬼拿走的蜡烛逐渐显现原形,竟是一条通体白色、有着六足九目的怪虫,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伴随笑声消失在这公交站中。
点燃蜡烛,用笔和一小瓶鸡血画一小圈,蜡烛点在向东处,只见圆圈发出黄光,生成一个透明的黄色罩子,将他们罩在里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公交站周围的鬼魂越来越多,从一开始还有点人样的个体,到后面越发猎奇的个体,这已经不是恐惧,已经是精神污染。
没有头颅仍在继续行走哼着小调的学生,打着雨伞看不到被遮挡的部分,随着隧道里传来电车的声音,雨伞和身形被撞飞,随着雨伞落在地上,脖子处血肉模糊的模样,还有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衣服,断裂的骨骼在行走时发出声响,从衣服可以看出正处花季年华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幽怨之气让这公交站周边仿佛盖上一层灰蒙蒙的纱网。
黄道长见蜡烛的火苗在无风的情况下开始闪烁,透明的罩子变得稀薄,少女从纳戒中拿出饮料,丝毫不受这些景象所影响,黄道长眼看蜡烛即将熄灭,将随行的小包打开摸索蜡烛的存在,一阵焦急过后,他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原地,洛特喝完将饮料瓶扔向远处的地面上,只听见易拉罐碰撞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奇怪的是,鬼魂全都朝向那个罐子移动过去。
(来自深海之下的神秘存在,以召唤者的名义,呼唤你的名字,为我献上最为崇尚的忠诚。)
一个圆形的魔法阵迅速以她为中心点扩张,一条条触须从魔法阵之上钻出,扑鼻而来海水的苦咸味,血红色的雾气充斥着荒废的公交站,黄道长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两眼瞪大得看着从圆形魔法阵出现的怪诞之物。
一个巨大的眼球上密布许多细小的眼球,背面是一张血盘大口,墨绿色的触须正寻觅周围存活的生物,巨大的威压让他看着这个怪物,眼眶溢出鲜血,意识逐渐模糊,在类似号角声的催眠中,沉沉地睡下……
在血雾之中,少女终于放松紧绷的神经,一头倒在潮湿的公交站台,血雾之中只能听到鬼魂的惨叫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远处一个身影正看着手中的怀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停止之时,巨大的怪诞之物退回到地上的一大片水洼中,身影从高处落下,寂静的车站前,脚步声离少女和中年男子越来越近,两人一人昏迷一人高度紧张得以放松才支撑不住。
身影抱起过度疲劳的洛特,留下中年男子留在这里,一张纸条被微风吹拂贴在他的衣物上,漆黑的公交站,本因为多次的生死还有仪式的胡乱摆设,使这里成了一个随时都能进来的入口,但出口只有一个。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而入,少女躺在一张病床上,床边挂着一个点滴,在座椅上有着一个身影,眼看12个小时过去了,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好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潮流服饰的青年走进来,一把抓起坐在床边青年的衣领,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稍微带有一点情绪的话:
“都是你,要不是为了帮你,她怎么可能会躺在这里?”
“我……”
被一把丢在椅子上,青年略显无奈地走近床边,伸手抚摸少女被秀发遮挡的脸颊,紧接着他按下病床边上的按钮,见护士走过来,他说了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的话:
“能不能拿把电锯过来?”
“我们医院没有这种东西,你还是去别处找。”
潮流服饰的青年见没有问出什么,只好作罢,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眉头紧锁,口中淡淡地说了句:
“祭祀即将开始,但祭司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