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窗外黄昏将至,青年拉起窗帘,没有开灯的室内呈现一片灰暗的气氛,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青年只是一脸忧郁地看着床上还没有苏醒的少女,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姐姐,姐姐,快醒醒,火车到站了。”
火车?到站了?陶杰听青年所说的话语,一时云里雾里,不知他在说什么,被拉上的窗帘下,从他的衣服下有这一条明显的黑影,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后,根本没有那一条黑影。
那是一条闪烁着暗紫光芒的细长尾巴,末端有一小段锋利的尖刺,青年看向他时,陶杰不知怎的,感觉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住一般让人毛骨悚然,手脚不听使唤。
青年向他走来,拉起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拍在他的手上,只保留一句话:
“陶杰先生先回去吧,姐姐已经安排好替你收拾房屋和准备饭食的人手。”
“小齐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还会安排人手?”
“请离开这里,陶杰先生!”
听青年这么一说,陶杰只好走出病房,在过道的走廊中,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四下观察,陶杰看灯光灰暗下来时,走廊上有着一个人影,灯光恢复正常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灯光的变化,那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陶杰意识到不对,大力地拉扯刚才病房的门把手,眼看人影即将和他面对面接触,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
空洞的眼眶中溢出鲜血,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片模糊,他惊恐万分,病房的门把手此时像是焊死在那里,死活拽不动。
随着一阵铃铛声的响起,他这才打开病房的门,可推开门后,却是在出租车里面,司机朝他招呼了一句:
“你的车费有人结算了。”
下车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公寓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前,路灯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显。
“我……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难道是那个青年救了我?”
往后面开走的出租车望去,陶杰犹豫片刻,准备先回家一趟,听青年说小齐有叫人帮他准备饭食,走路返回公寓不到15分钟的路程,一想到回家后早已准备好的美食,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等姐姐苏醒,她会十分乐意看到你的蜕变。”略带偷税的笑声轻微地在小巷子里回荡……
回到居住的住宅区,时间已然是下午7点多,楼下的大爷见他走进住宅区,火急火燎地跑来
跟他说起之前所发生的的怪事。
这时陶杰才注意到手指夹带一张小纸条,摊开这一张被揉地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小
行字:
“夜晚降临,只有乌鸦是无辜的。”
这句话的下面是一串数字,位数好巧不巧和电话号码的位数对上,陶杰正想从口袋里拿出手
机输入号码,一阵微风吹拂而来,将这小纸条带向空中,两人见状只好追赶这一张小纸条,
半路上小纸条见他们速度太慢会刻意从高空中缓缓飘落下来,一路追赶,最终来到一户人家
面前。
木质的门牌已经被白蚁侵蚀得所剩无几,里面的钢钉上满是铁锈,破碎的房屋门边上还有
一个崭新的门铃,这一点让两人倍感诧异。
走进院子里,荒废多时的狗屋里面滚落出一小个头骨,陶杰看这种情况深知这只小狗应该
是死在家里,崭新的门铃代表这里还有人居住于此。
大爷警告他不要乱动,现在原路返回,才是最安全的决策。
按下门铃后,门把手被扭动,玄关处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11、12岁的小女孩,她梳理整洁
的发型,后面绑了马尾,瞳孔是和小齐一样的红色,头上显著的小犄角让陶杰感到好奇,正
想伸手去触碰,可小女孩对这种行为后退半步的行为,让他想到这种好奇的行为极为不礼貌。
“陶杰先生,那种事不可以~”
“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是那种人,即使是小齐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想不到陶杰你对那么小的都下得去手。”
“于大爷,你想什么?小齐是男孩子!”
“男的?想不到你好这口。”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褐色裙子,前面是白色的围裙,款式和当时小齐出现在公寓垃圾堆附近的
那一件很像,不过不同的在于,小女孩的裙子并没有华丽精致的装饰,只有一个看似普通的
图案。陶杰这番作为让她产生心理上的变化,面容上的神态表现出对他的害怕。
“陶杰先生,欢迎回来,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大爷转身跟他耳语道:“这个小女孩怎么跟你那个童年好友一样,头上有鹿角?”
“鹿角?大爷你别开玩笑,她们是人,怎么可能会是精怪呢?”
见陶杰极力反驳,他本想将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将那两块跟鹿茸一样的犄角取下来,无论是
何种方式,见此只好作罢,没想到打开门离开门口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一脚踩空从高处落
下,落下的过程中看到有一个人影正在对面的窗户看向这边。
折翼的鸟无法飞翔,只能在跌落的过程中,最后再注视一眼,周围的绿草茵茵……
今天的傍晚,他像往常一样从陶杰的单间路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室内突然之间传出切菜和
烹饪食物的声音,可小李记得那个小女孩从早上开始就不在公寓里,那在这里面的是……
“要不还是报警卫队吧,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
思索片刻后,小李拨通警卫队的电话,与此同时,洛炎在事务所等候重要人物的到来,到
饭点还没有出现的人物,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机点了外卖。座机的声音响起,他从椅子上
起身走过去接电话,另一边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口齿不清像是在说什么,过了几秒钟声音
才逐渐清晰起来。
描述的内容,洛炎听的过程中倍感无聊,这种像是鬼故事一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
弈秋市?没有在意,随意敷衍几句后,挂掉电话,出去拿外卖。
说来也奇怪,快递员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能是入秋的关系,这边还很炎热,有点汗臭味很正常,接过盒饭走回事务所,快递员并没有重复要给5星好评,他也没想太多,拿着盒饭走进事务所里。
坐在椅子上,打开饭盒,首先映入眼帘的,身上一张放在饭上面的纸条。他正想骂娘,这是谁的恶作剧,手指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出现血红色的字符,一个一个地,如同有人拿笔书写一般,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三个字和一串号码。
“救救我……”
他拿起手机拨打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后另一边是熟悉的声音,只是声音越发凄惨,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他吃一口盒饭,就能听到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转过身一看,事务所的大门紧闭,哪里还有什么脚步声,只是在阴暗处,有着一个人影。
“洛大哥~洛大哥~救救我~”
那个人影越来越近,也越发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浑身上下有着极为骇人的劈砍伤还有穿刺伤,腹部往外淌血,大腿被一根像是生锈的金属棒戳穿,一只眼睛被挖掉,空洞的眼眶流出猩红的血泪,整张脸血肉模糊,已经不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人是鬼。一手只剩下手肿以上的部分,另一手的肩膀少了一块,仅靠肌肉连接着毫无知觉的手臂。
“你,你是……”
那个人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发出重复的声音,断手摸索自身,想从身上支离破碎的衣服上的口袋取出什么,可缺失一截的手臂又怎能拿出,距离越来越近,迎面扑来的一股恶臭让他皱了皱眉头。
那个身影在距离他不到半个身子的时候,一张黄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径直贴在那个身影的额头上,符纸燃烧冒出橙黄色的火光,没等符纸燃烧殆尽,一条手指从他旁边伸出,一掌打在那血肉模糊的身影上,冲击力使其倒飞出去,在空中翻转半周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某个地方断裂的声响,折断的脊柱流出白中带黄的脊髓液。
“洛大哥,别过去!”
双手拉着他的手掌,另一边的身影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断裂的脊柱代表着它失去行动能力,
不能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止,少女拿出仅剩的一张黄符,贴在它的额头上,伴随凄厉的叫声,
这个身影逐渐透明,消失在这狭窄的事务所内。
若不是少女的突然出现,估计这会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称呼上的异样,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
感觉,面前的整个人,很像是之前熟悉的某个人。
“小妹妹,你说话的口吻,跟我的一个熟人很像,不过……”
看这个陌生的少女,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涌生在内心深处。
“不过什么?你所说的熟人,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
听洛大哥这一说,她知道自己已经人间蒸发2年,对此也没有什么废话可说,从身上拿出一
张纸条,递交到他的手里,眼神瞟了他一眼,现在还不能,还不能跟他述说变成这幅境地的
前因后果。
“我也该离开了,如若你真的要找寻相关的讯息,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洛炎稍微看一眼电话号码,刚想询问更多的细节,只见一个圆形的虫洞出现在狭小的室内,
少女背对青年踏入那个虫洞之中,进入虫洞的部分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化为一小串
只在科幻电影中出现的数据汇入其中。虫洞周围的事物因巨大的吸力逐渐向虫洞的中心处靠拢,散乱的书籍和漂浮在空中的文具,仿佛在告知什么。
虫洞塌陷,连同少女一起消失在小小的事务所内,只留下一连串破碎的纸片和一支不停往地面渗出墨水的钢笔。
洛炎看纸片散落,捡起其中一片,背后写着红色的字迹,拿起第二张纸片,后面的数字让他拿起另外几张,将纸片陆陆续续地排列后,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乌鸦还没有离巢。”
一根羽毛钉在木质的桌子上,洛炎看到这根羽毛,顿时想到什么,可她已经离开,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憋在心头,等待下一次,下一次遇到她……
从桌子取下羽毛,坚硬如钢铁的羽毛,从上面传来的丝丝寒意,让他拿起后感伤了一小会,嘴里说着想念故人的话语,可羽毛是死物,对其说话也不会传达,传达那一份情感。
“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何总是这么会在这么碰巧的时间出现,可在离别之前,为什么不留下一点痕迹。”
感伤一会后,洛炎看着那一张纸条,上面的电话号码,他用手机记下这个号码后,在编辑的页面上,名字迟迟没有输入,她的出现,让洛炎知道他并不是失踪,而是换一种方式,继续留在他们身边。
“名字已重复,请设置不同的联系人名字。”
“名字已重复,请设置不同的联系人名字。”
……
“小齐
设置成功,是否拨打电话号码?”
看着饭盒中多出来的一块年糕,洛炎的泪,已然忍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吃下那一块多出来的年糕:
“小齐,我知道,我知道,你之所以回来,肯定是放心不下我们。”
重要人物来到事务所,洛炎交接事宜后,在回家的路上,开过他的家时,停留十几秒,这十几秒,一切变得十分缓慢,看向那个窗户,那是他们曾经的兄弟情……
回到现实,洛炎加速行驶,开回自己的住宅,瘫坐在沙发上,正犹豫不决,是否要拨打那个电话,几杯啤酒下肚,半醉半醒的洛炎,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替他盖上毛毯,安安静静地收拾杂乱的屋里。
这一夜,无疑是悲伤,同时又带有几分轻快,那一块压在他心中的大石头,开始出现裂缝,已经有了随时崩解的预兆,那一根羽毛放在他能够触及的位置,生怕一觉醒来它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