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方掉落的杂物落在地面上的声响,少女这才苏醒过来,自己还身处于楼梯间内,每一步台阶上还留有尘土,楼梯下生物的骨骼,还有身后那过道中的感染者,让少女翻转身形端起猎枪。
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射向黑暗中,但将门框中的一切打碎,破碎的镜片中一闪而过的人影,让少女知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镜像还有吸入过量气体的现象,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刚才的含量足以置人于死地。
“没想到你还能顶住过量二氧化碳的极低含量氧气并且还能正常活动,属实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品。”
两根枪管中的另一发子弹从枪膛中射出,不过这一击并没有打中什么,火光中从伤口出流淌而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地面上那一层淡黄色的凝结物让她从纳戒中取出一瓶治疗药水,大拇指顶开塞子后正要一口喝下时,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臂鄂住她的咽喉,药水洒在身上,碍于手臂的长短,她使劲也无法触及这条手臂的末端。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找到活物。”
右手摸向猎枪,那一条手臂的末端可能是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鄂住咽喉的手臂上青筋暴露,少女的瞳孔睁大的同时因呼吸不畅疯狂地扑腾身躯,像失去水的鱼儿。
眼看枪械就在手边,因缺氧状态下紫青的嘴唇,受伤状态下的身躯本身并不能像健康那样正常运转,肺部停止运作后心脏随之减缓频率,扩散的瞳孔还有垂下的躯体,让这个隐藏于暗处的试练者从阴暗处乍现。一身陈旧的衣物上有着明显的香烟灼烧的痕迹,厚重的味道还有邋遢的外表,让人很难想到这样这个从黑暗中出现的陌生人是试炼者。
不过邪神的口味比较独特,沾染欲望的人都能成为试炼者,无论生前做过什么,乃至于死刑犯,只要获得邪神的青睐,如同翻盘成功的底牌一样无解。
兴许是洛特那被烧掉的皮肤和残缺的身躯让其认为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被药水撒到的皮肤表面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创伤,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温暖体表的同时正在迅速地蒸发她身上的所有水分,此刻形似干尸的少女被一把手拎起,失血加上缺水的双重负面debuff下,洛特连行动都十分困难,意识朦胧之际,能够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水……我要水……”
当反应过来时,发现自身被关在一个像是展示柜的物品内,在玻璃外面有着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少女,用着略带嘲讽的话语刺激着她:
“你这一份完美的身躯还有少年寄托的情感,从现在开始,都是我的了。”
走远的少女在洛特的谩骂声中走向远处,整个场景发生骤变:颜色被抽离,和之前来到这里的受害者一样,这不过是一个陷阱,一个被糖衣包裹下刀片和糖果装在一起的陷阱,这种陷阱的用途她不想了解,这本身不属于水平面上的存在,好比1960在牛仔洲盛起的一个都市传说:
碎糖人
传闻那是一个年老的乞丐,因为向小孩子递送糖果被牛仔洲的其他人种所误会,连同身上的碎糖被扔进绞肉机当中,可奇怪的是从绞肉机出来的只有一小撮稀碎的糖果。
从那之后不断有警卫队接到小孩子吃了陌生人的糖果后被铁钩一把串起扔进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绞肉机当中,尖叫声还有血肉被机械压烂撕碎的模样,极为凄惨,相传每一代碎糖人会在消失之前找到下一个具备成为碎糖人的人,他们会因为命运的召唤回到牛仔洲中的赫特这个偏僻的小镇,与其说是回到,不如说是前往这个只存在于过去和野蛮中的小镇中。
军队野蛮地掠夺这个小镇,所有的青年成为劳动力,至于其他的老弱病残,完完全全成为骑士国君主时代的两脚羊,本凭着丰厚的报酬和优越的条件,一开始让青年从事看起来毫无风险的劳作。
后续让他们穿上军装,之后从那昏暗无光的地窖挖掘来自久远时代的遗物,几乎每个夜晚都不会平静下来,那地窖中无法点燃火把或者打开手电筒,开启后的不久会因为奇怪的原因熄灭或是损坏。
军队的士官看着这些青年被黑暗中的存在拖走,连低沉的呜咽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在进食足够的羊肉后,这个存在会打开前往另一个维度的大门。
而这个大门的另一边,恰巧就是碎糖人以及其他第二维度生物的诞生地。
后来工人在赫特的旧址上新建房屋,可每到夜里从黑暗处会传来死者的哭喊声和其他声音,一位孩童走出房屋想要出外去察看,好心的守夜人则用手杖让他们回到房屋内,同时拿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朗读上面的诗句……
守夜人自从赫特房屋的建成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前往哪里,只能听到他挂在胸前怀表内机械结构的响声,还有一手提着的老旧油灯。
没有任何出生证明,他的出现往往征兆着某些事件的发生,当地的警卫队称之为守夜灵,碎糖人或是其他第二维度的生物会和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守夜灵一同出现在同一块区域内。
前者复仇后者庇护,老者只知道召唤碎糖人的方式,关于守夜灵,却一点提及都没有。
在镜子面前将自然破碎的糖果握在手中,糖果破碎的时间要刚刚好在时钟的分针动完第一下后的第十二下秒针,任何人工或是外力会加快碎糖人出现的速度。
回想起之前查阅的都市传说,洛特想到一个较为危险的方法,那就是在这玻璃的另一边召唤这本处于第二维度的生物,传闻碎糖人不会对动物发起攻击,因其生前也是一个动物爱好者。
穿过走廊的少女用很低的音量说出古怪的话语:
“很荣幸这一场魔术能够让你们争先抢后地前来,镜子中被雾气遮盖的部分,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看不清镜子中的自我。”
伴随过道关上的大门,沉闷的响声还有木板上门栓年久失修发出的噪音,她观察周围,发现这一块镜子被放置过道的尽头,两边摆放的画像外面还有一圈围栏,防止其他人靠近这些画像。
窗户的阳光从左边照射进来,上面还有一个窗户的影子映照在地上的影子,少女可以断定她正处于楼梯下的墙壁上,通向二层的楼梯上有着复古的木质扶手,上面涂有一层奇怪的颜料,颜料风干后的颜色很是渗人,其他画像下还有几行小字:
请不要认为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如果看到扶手上的颜色跟楼梯的颜色不符,清立马通知工作人员,没有找到工作人员的情况下不要走出博物馆,位于画像围栏内有一桶粉末,迅速将粉末从头上倒下。
阳光逐渐黯淡下来,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偷摸着进入这里,黑夜来临时,整个馆内弥漫着一阵淡蓝色的雾气,那个矮小的身影一手拿着一个提灯,口中朗诵着诗歌,另一个则是手拿一个类似香炉的造物,不断地往外弥漫这淡蓝色的雾气。
雾气中所有挂在墙上的壁画像是被腐蚀一样开始脱落,掉落的物品不偏不倚落在桶中,化为齑粉,少女能够听到从壁画内发出诡异的叫声,两人随着距离的靠近,洛特能够看到两人身上的服饰,黑色的斗篷从头遮盖到双腿,上面蓝色的奇异图腾,朗诵的诗歌不像是任何一方神明的赞美或是弘扬,反倒有点像是创作出来的某种小诗词。
最终雾气包裹在她玻璃的外侧,两个身影看向这边,其中一人手拿提灯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一手指向这边,用年迈的声音说出令人不解的话语:
“快把这幅画遮住,快遮住她!”
脑海中出现一幅幅诡异的画面,双手将手中的肉块吞下,同时发出赞叹的声音:“拉米亚的肉,真是美味~”
吃的一干二净的血腥场面,还有连同灵魂也一并被收入神域,村民口中大喊着的魔王,还有王城内突然出现的龙人,她当时护卫王族不力反而被一击刺伤,后续掩护王族逃离的过程中被佣兵协会捕获,几乎暗无天日的蹂躏还有被带到她面前处死的小王子……
一气之下变为魔物大开杀戮的她,可没想到负伤倒地,在频死之际,能够看到一个漆黑且壮硕的身影,和这群佣兵殊死搏斗中……
再次醒来时,是坐在马车上,被莫娜告知前往那一个城市,关于这个城市的名字,她没有一丁点印象,赫默查只是历史书籍上的一个小村落,根本不可能是一座城池。
如今被困在这像是玻璃箱子一般的囚牢中,曾几何时,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一个男子汉,可那样又如何,最终还是只能看着娜塔莉在身边离去……
“不要相信你的双眼所看到的一切,要用内心之眼,看透一切……”
女巫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记忆让她回想起当初的技能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经历,回过神来的少女,发现魔巨剑在自己的手中,魔器传来的声音,还有让她做出的决定:
“一但劈开这一层阻碍,你将真正意义上踏上试炼的道路。”
“我已经失去了许多许多,最大的阻碍是情感。”
两人将布料盖住画框的瞬间,一道血红色的刀锋,将布料和画框一并切开,当中窜动而出的身影让他们两人下意识地俯身在地上,随手一扔的魔器消失在空中,少女还没走两步,便因为体力还有伤势昏倒在地上……
走出博物馆的魔术师看夏新在等候自己,于是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这怪异的举动让夏新倍感奇怪,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
“夏新,我可以吃红豆派吗?”
“可我们不是前来寻找那散发光芒的物体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红豆派,不然我不理你了。”
发光的树苗在洛特进去时间发生骤变,不一会他看到太阳升起和落下,这一瞬间不到几分钟,可他的钟表还有手机一下子快进了一天多。
这诡异的现象让小右不得不怀疑起走出博物馆的洛特,走到奶茶店点完甜品,夏新便跟洛特打个招呼,独自一人来到卫生间,小右这会窜出来,用略带嬉笑的语调说着洛特的不正常:
“难道她进去那个地方被调教了一遍?”
“你这家伙脑子想的什么?”
“我只是没有在她的身上嗅到一丝同类的味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可是异世界的魔法师,清除掉身上的味道什么的,不是小菜一碟吗?”
小右总感觉哪里不对,可这会跟夏新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两人将少女带回陈旧的侦探所里,替她处理伤口后为其盖上毯子,收起提灯和香炉,跑过去冲泡茶叶时,高的身影问向矮小佝偻的守夜人:
“师傅,这个女孩子的头上长有一对犄角……”
“不该问的不要乱问,展博,快去看看茶叶泡好了没有。”
“她的腹部有一段像是利器穿刺的伤口,画框后应该是一个密室……”
老人厉声呵斥展博的好奇心,看他过去看茶叶的时候,在书架上像是翻找着什么,翻找之余他也在好奇这个女孩的来历,桌边上放着的都市传说封面上是发皱的书皮和年久失修的台灯。
门铃被按下,老人过来迎接客人,客人进来看向年久失修的台灯还有在躺椅上休息的少女,随口叫了一声:“老穆,这是你从哪里救回来的孩子?”
看客人随手关上门,老人对着楼梯那边喊了一声:“展博,茶泡好了吗?”
年轻人将一壶热茶端出来,客人坐在椅子上,询问老人关于最近发生的事件:
“这个凶手作案手法很是诡异,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他们可能使用类似切肉刀一般锋利的管制器械,而且速度之快连受害人都来不及察觉。”
“那他们接下来的作案动机……”
年轻人的话让老人陷入沉思之中,之前的受害者每一个之间没有一丝关联,两人谈话之余,展博听到响声,随着声音过来看到诡异的一幕:腰间多出一对翅膀的少女正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头上的犄角断裂后掉落在地上,从断裂的截面处生长出植物的嫩芽,口中说出莫名其妙的话语:
“他们,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