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灿灿?”
那倚靠在墙边,满身带血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银月的同学,邻居,常常与银月吵架拌嘴的孟灿灿。
只见孟灿灿,双眼紧闭,血流不止,依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似乎有些微弱,看上去情况十分的不妙。
银月的心境掀起巨大波澜,稍稍愣神过后,情绪激动万分,身体的不适,无力的感觉瞬间抛掷脑后,一小段冲刺,来到孟灿灿的身旁。
银月蹲下身来,呼吸紧促,表情紧张,眼角有泪珠时不时的渗出,手忙脚乱的开始查看孟灿灿此时的身体状况。
孟灿灿的状况,十分的糟糕,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腹部被一根拇指大的钢筋贯穿,鲜血不断的流淌,其本人似乎是因为头部的损伤而失去了意识。
但,孟灿灿还活着。
还活着!
银月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路走进避难所,银月已经目睹了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自己无能为力,心中的悲伤已经无可复加,倘若现在告诉银月,就连她熟悉的孟灿灿也.....
银月可能会彻底崩溃也说不定,
好在孟灿灿还活着,心跳还在,呼吸还有,只不过呼吸十分的轻,虽然活着,可若是接下来得不到救治,恐怕以孟灿灿的身体状况而言,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办?
银月自己心中默问自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企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要那么激动,用一个冷静的头脑,去分析自己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冷静......冷静.....”
银月深呼吸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做,激动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毕竟,孟灿灿对于而与银月而言,不是一般的存在,在银月心中,孟灿灿,与朋友二字已经十分接近了。
银月因为其铠甲身份的缘故,常常转学,常常更换居住环境,因此,银月的交际范围很小很小,除了对策局的人,银月所熟悉的人,仅剩下了范灏与孟灿灿而已。
“救护车.....对.....救护车!”
银月紧张之下,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寻找手机,实际上,银月的做法没有错,孟灿灿的情况不容乐观,倘若是救治不当,便有可能直接断绝孟灿灿的生机。
与其让银月这仅有一点点医疗知识的三脚猫来处理,那还不如交给更专业的医疗人员来救治。
并且,通常情况下,怪人对策局会在铠甲执行讨伐任务时,在任务点附近,布置警察,消防,以及医疗单位,以防意外发生。
在怪人开始讨伐之前,距离任务地点最近的医院,便已经准备好了收治伤者的准备。
倘若放在平常,银月的举动,完全正确。
可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银月摸出了手机,打开屏幕,解开锁屏,就要联系医疗人员,可就在播通的前一秒,银月便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起的手机,又不由得缓缓的放了下来。
恐怕,医疗无法准时到达了。
怪人释放的力量,能够将避难所摧毁,那么布置在战场周围的医疗人员,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并且按照这种力量的规模,学习沦为了废墟不说,学校周边的建筑也应该是没能幸免。
按下拨通键,银月的表情逐渐沉重了起来,如果说学校周围的破坏程度,也跟学校一样,那么会有极大的概率道路被破坏,被废墟所堵塞,新的救援人员想要进入战场也是十分的困难。
医疗到来要多久?十分钟?十五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按照孟灿灿的状态,失血的状况多一秒,存活几率便是会少一分,那么也就是说,现如今,银月不能指望医疗支援的到来,想要拯救孟灿灿,银月必须靠自己。
就这样,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该怎么做?
贯穿孟灿灿腹部的钢筋,是孟灿灿出血的原因,而这钢筋却不能够直接拔出,因为那样可能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出血。
说实话,银月现在手足无措,看着孟灿灿在出血,气息在微弱,银月十分的着急,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办?怎么办?
银月心急如焚,可是孟灿灿的伤势,真的不是银月所能够处理得了的。
和之前遇到的每一个人一样,银月似乎怎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眼前之人就这么白白逝去,银月无能为力,即便是眼前之人不再陌生,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之一,银月也一样如此。
“他妈的!!”
着急之下,银月一拳砸在了地面上,虚弱的银月一拳之下,地面龟裂,而银月的手,也是覆盖上了一层血迹。
眼泪止不住的冲出眼眶,银月望着孟灿灿,内心中因为无能为力所产生的悲伤与愤怒,无法拯救朋友的不甘与悔恨,在银月的体内化作一股从未见过的力量,将一切不适与无力感,一扫而光。
“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身为铠甲,又有什么意义?”
银月有底线,一份自第一次穿上铠甲的那一天起,便存在的底线。
银月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所欠缺,在执行任务时,也不奢求能够保护自己在任务中所遇见的每一个人,尽力而为,全力以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从怪人手中,保护自己所能够保护的一切。
银月也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力所能及的保护无辜者,可就是这样的银月,能够保护毫无干系的人,能够保护第一次见面的人,她最希望的,其实是能够保护自己所熟悉的一切。
那条高速路上的一切,迫使着银月成为了铠甲,成为铠甲的银月,更是希望高速路上所发生的一切不再出现。
若是连自己所熟悉的人自己都没能够保护,那又何谈保护其他人,又何谈作为铠甲?
连自己所熟悉的人都无法守护,作为铠甲又有什么意义?
银月可以接受死亡,但无法接受自己所熟悉之人,因为自己,或者怪人而失去生命,保护家人朋友,这才是银月成为铠甲的动机,以及一直到现在的动力。
此时此刻,银月多么希望,靠在墙角的是自己,血流不止的是自己,昏迷不醒的是自己,银月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与孟灿灿交换,也不愿意面对这份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的无能场景。
如果自己强一些,如果自己够强,能够在怪人到达学校之时便将怪人讨伐,那么眼前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孟灿灿不会受伤,那些无辜学生老师,也不会失去生命。
一切都是.....
我的错......
银月底下了头,白色长发从肩上滑落,遮盖住了银月的脸,让人看不出银月的表情。
“灿.......灿......”
“都怪我......”
无能,悲伤,不甘,懊悔,在银月的心中扭曲,交汇,融为一体,最后全都变成了......
愤怒。
之前被强行解除的铠甲,此刻,似乎是在回应银月的情绪,自行在银月的身后的空中浮现,随后一点一点而,覆盖在了银月的身上。
当夜晚失去了月光,那么一切便只能被笼罩在黑暗中。
铠甲完全覆盖,往日里闪闪发亮的银月铠甲,此时竟是失去了以往的光芒。
银月心中的黑暗迸发,银月铠甲也是逐渐暗淡了下来,黑暗,出现在了银月铠甲之上,开始慢慢朝着全身蔓延。
摇摇晃晃的起身,银月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她想要发泄,发泄此刻自己心中的极致愤怒,四处观望,银月看见了......
看见了避难所之外,看见了远处的战场中,那如同小山一般屹立在哪儿.....
名为爆熊的身影。
“啊!!!”
银月暴怒的嘶吼,看向爆熊的眼神,只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