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亭......沧月亭是哪里来着,大师兄是让我们去沧月亭和他汇合对吧?”
六师弟白玉淳不太熟悉京城的路,一进城门,正想要找个路人来问问的时候,突然发现城中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白衣执剑一望,长安城内四处起火,一片兵戈斗争的声音缕缕不绝,便知地狱已经对长安发起了进攻,连忙加快了脚步。
“我知道沧月亭的位置,跟我来。”
“三师兄,这,这里是长安城吗,为何烽火高举,好像正在激战!”
“嗯,青子佩只说了我们要去救出两位师妹,却没有说长安城今日也和地狱开战,青子佩那种狡猾的家伙,肯定也是趁这个时机破入地狱救师妹。”
“狡猾.....这是......贬义来着?啊,我懂了,三师兄是要说大师兄精明对吧!”
“不,就是狡猾,那家伙只适合这个词。”
白玉淳一脸无奈,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白衣都是决定要和青子佩死磕到底,一句好话也不会说到对方身上。
这两人到底这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白玉淳默默想着,也加快了脚步跟上了白衣,直奔沧月亭寻找青子佩。
白露霜在刚入长安城城门的时候和两人分开了,青子佩曾经私下嘱咐过她,如果他们赶到的时候城中出了什么乱子,就立刻去皇上身边找小师妹顺便支援一下。
但是那时青子佩也不知皇上围场的地点,白露霜只能自己在长安顶墙睥睨四方,寻找着蛛丝马迹。
“既然大师兄会说这句话,皇上此刻便必定不在宫中,那会是在何处呢......”
顺着战火一直蔓延的方向,白露霜决定先去距离长安不过几十里的鹿山看看,之前路过那里的时候有看到正在设立筹办围场的事情,皇上很可能就在那里。
白露霜从背后拿出了一把伞,也学着青子佩的模样想一跃而起悬浮在最高空,用轻功直接横跨战场,这样可以最快速度内抵达鹿山。
只是她刚一跃,伞却完全无法带着她的身体浮空,不一会儿就又掉了下来,差点摔了屁股。
“噫?怎么回事,我看大师兄明明这样都可行,怎么飞不起来呢.......”
白露霜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带的伞,又想尝试,却又像是半空突然折翼的小鸟,垂直地降落了下来。
白露霜也尝试过将真气凝聚在伞上腾空而起,却怎么也无法像青子佩那样安稳地浮空,眉目一皱,鼓嘴生气了起来,直接把伞丢在了一边,对着那伞嗔怪道:
“胡说!才不是我太重的原因,破伞,我要你何用。”
伞:???
什么?轻鸢飞仙竟然觉得自己的轻功不如人,想学我的浮空术?
要是让青子佩知道,恐怕会抓住这个笑柄取笑二师妹好几天。
之前在妖仙陵的时候见过青子佩使用这个,横跨了自己没能过去的深渊,而后便默默心中也想学个这种独特的借物轻功。
白露霜出行匆忙,没有事先推敲过其中的奥秘,本以为以自己的轻功实力还是很容易办到的,想不到还是小瞧了这玲珑浮空术。
......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说得恐怕便正是这杀人的靡靡之音,能得几回闻?听一次恐怕就一命呜呼归西天。”
许常拿着手中一把折扇作妖一般地原地乱舞着,坐立在平石之上的佳音正快速地拨动着自己的双手,震荡出层层音律的涟漪。
柳上元和叶倩心正想靠近,此曲一响,顿时让两人都停滞下了脚步,将两人挡在了距离佳音至少三十步之外的距离。
“阳春白雪,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此等不落窠臼之曲,又其实那些所谓的雅俗共赏的烂曲可以比拟媲美的?可惜,就是少了点那股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境。”
“你丫的,能不能别在一边一直炫耀自己书生气质一边偷懒,为何就我一个人在战斗而你只是在一边打打嘴炮?”
正在奏曲的佳音额头上顿时拉满了黑线,奏乐的手都不禁猛然重压了几分,发出了低沉的警示音。
许常摇了摇头,又双臂一扬,说道:“也是,你非伯牙,我也非钟子期,音律不合,自然没有那种意境。稍安勿躁,在你布曲之时,在下的剑,也早已经蓄势待发。”
只是这剑,也并非实物之剑,乃是许常蕴藏在音律之中的剑,每一个音律都深藏着一把利剑,这利剑,刺入人的内心,刺碎人的精神防线,甚至无需一刀一剑,便可让敌人自毁身亡。
叶倩心不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妖异的组合,只是她一听到这乐曲,心中顿时多了畏惧,脚步被凝滞,不敢向前踏去。
阵阵音律传来之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剑不断地划伤,明明身上没有伤口,却感受到了痛觉。
而在暗居会之中,许常佳音这一组合,也是最为奇特玄妙的强者。
许常展开纸扇,暗笑说道:
“人若伤,则传于神经,神经传于心,此心乃脑目,从而感知疼痛,但若我,直接将这剑刺入那神经传递于心,会如何呢?啧啧。”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明日,试问长安,还会有人捣衣吗?”
许常还在笑,讥讽的笑,顽劣的笑,不可一世的笑。
却不自知,也是一番自嘲的孤独寂寥笑,长安存亡与否,和是否有人愿看他一台戏、愿听他吟一诗句抒情,又有何关系?
许常忽然心中一种情绪涌上心头,停止了笑,表情淡漠了下来,只轻声说道:“度一生,不羡鸳鸯不羡仙,又有何不好?”
“地狱,以及我,此刻到底正在为什么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