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陈四美的脸色又严肃了起来,转头对大黑说道:
“还有,去再打探打探,最近市井小道里,有没有传闻柳律的事情,没有则已,有的话,把传的人全灭口了。”
“是,主人。”
“啧,这都多少年了,竟然这样的传闻在民间流传,看来当初古刹一战的军队里,还有不少活着跑回来的士兵啊。要是让我发现了,全部将其暗杀,以绝后患。”
柳律啊柳律,可别怪我啊,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保命为大,现在我可是深得你父亲庇护,这一切我都还要好好感谢你,只可惜,你已经去了黄泉,我还在人间逍遥。
......
......
沧月亭书房之内。
青子佩正搭着梯子在书柜一排一排地寻找着当年西域古刹一战以及柳家历史相关的记载,只是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个有详细记录的卷宗。
看来还要去沧月亭情报密室一趟,他个人对柳上元还是很在意,年过六十之人,却还在朝廷终日辛劳,坐着皇卫府统帅的位子守卫皇城。
他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那令人惊骇又敬佩的赤胆忠心震慑四方。
“大师兄!”
忽然,书房的门被粗暴地推了开,吓得青子佩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来。
门外陆陆续续地走进了许多个人,各个面带不满,像是有什么大事要找青子佩算账,青子佩还以为是昨天去烧饼铺赊账的铺主来追债了。
青子佩慢悠悠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二师妹四师妹五师妹六师弟小师妹全都来了,迷茫地问道:
“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的?”
“哼,大师兄,你看看你这写的是什么!”
小师妹将手中的一张稿纸往案几上一拍,震得这红木桌晃了几晃,管理书房的老管事见了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扶住了红木桌。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红木桌可拍不得啊,这可是翰林学府里运来的,由京城最昂贵的高山红木打造而成,沧月亭内仅此一桌啊。”
“噢,对不起,老爷爷......都,都怪大师兄,大师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赔钱给这个老爷爷!”
“???”
小师妹一见老管事匆匆地跑来这么珍视书桌的模样,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道歉。
老管事检查了一遍红木桌没事,松了口气,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桌面上的稿纸,也好奇青子佩究竟写了什么,让这么多人特意要跑过来,还差点让这无辜的红木桌遭殃,便顺带地扫了一眼。
那正是青子佩之前准备编排的七夕剧本,充满了狗血和胃疼的剧情,他甚至还十分得意洋洋,觉得这将是自己的成名之作。
“老爷爷,别看那个,那个是大师兄瞎写的剧本,说要在七夕游灯晚会的时候演出,写得乱七八糟!”
“哦?说起来还有这回事,叶小姐将这沧月亭演出的事项交给了青将军,这可是沧月亭东山再起的第一步啊,一定要让皇上龙颜大悦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写得乱七八糟可不行,我这老书生也看了大半辈子书稿,且让我一探究竟帮你这斟酌斟酌。”
青子佩还不太适应这青将军的称谓,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过老管事做事一向循规蹈矩,称谓上自然也不会出现纰漏,更是对沧月亭这次游灯演出极其重视。
说着,老管事就拿起了桌上的一叠稿纸,开始细细地翻阅了起来,那是青子佩一个晚上通宵的成果,和小师妹阴沉的表情不一样,他反而还得意洋洋,大大方方地给老管事看。
“我的稿子不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师妹们稍安勿躁,让这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人家来评判评判。”
“切,看就看,老爷爷肯定也觉得你写得一塌糊涂,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情,而且剧本里的大家怎么最后都是喜欢大师兄啊,这明显是大师兄给自己脸上贴金!”
二师妹四师妹五师妹纷纷点头赞同,六师弟不知道该做何表示,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仿佛是在问“那我呢”。
六师弟其实还没有看过剧本,只是在院子里练习胸口碎大石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师姐们义愤填膺聚众要去抓青子佩,看到师姐们这么生气,自己肯定也不能坐视不管,立刻加入了讨伐青子佩的队伍之中。
至于剧本什么的,他一概不知,一听青子佩把剧本里的人全部写成了喜欢自己,顿时发出了疑问,师姐师妹们也就算了,可是我白玉淳是男的啊,大师兄也把我给写成喜欢他了!?
当老管事拿起青子佩的稿纸的那一刻起,空气顿时都陷入了静默,这一拿,仿佛让万物寂寥,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硝烟味,师妹用灼热的眼神看着青子佩,青子佩则是一脸超然地抱着双臂等待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管事仅仅是扫了一眼,就顿时被上面的句段给吸引住了,轻轻地将稿纸从案几上拿了起来。
老管事仔细一看,艾玛,这句句骇人,字字诛心,剧情蜿蜒曲折,惊天地泣鬼神,一看竟然还就停不下来,老人家这心脏不好,差点就给这变化多端的转折给送走了。
页末,只见老管事缓缓地合上了稿纸,脸上皱纹缩成了一团,表情惊悚,一只手掌放在胸口处轻轻抚着,长呼了几口气。
这看青子佩写的剧本,就和做过山车似的,许久才终于从狗血的剧情中缓过劲来。
语重心长地感叹,抚掌言道:
“老夫这辈子博古通今、博览群书,孔孟之道烂熟于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什么故事没见过,还真没见过你这写得如此出奇离谱令人波澜起伏之作!妙啊,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