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真正的结局
第二节 确定的未来
身边的[战友]数量在逐渐减少。
哦，不对，正确的表述应该是[同行者]才是。
没错，身边的人其实并不是战友，只不过是出于某些原因恰好走在同一个方向上的同行者。
因为他们为之战斗的目标完全不一致！
没错，越是接近内门区域，战斗愈发白热化，随着同行者的迅速凋零，提尔的心中逐渐清晰地感受到当年的那种感受，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恐惧感，对无法抗拒的力量的恐惧感，对失去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的恐惧感！
那确实是足矣把人逼疯的巨大恐惧感，然而提尔的心境反而愈发平静，原因很简单：
首先这种恐惧感他已经经历过了不止一次。
其次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或许已经被逼疯了，所以再怎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也不可能把他逼疯二次。
提尔趴在距离巨人混战的核心地仅仅一个街区之外的屋顶上，一边看着进击、铠甲二头巨人的拼死搏杀，一边自言自语似的低语着：“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我们做到了！马莱的渣滓们没有我们快！赶紧带上这2根雷枪去干掉铠甲，帮助耶格尔先生脱困！快！”提尔身侧二米外的领队把手边最后的武器推给了提尔，然后在下一秒被来自左后侧的子弹击穿了脑袋。
提尔再次孤身一人，他默默拾起了雷枪，装在左右手二侧的固定槽上。然后看向左侧平行街道，确认了至少有三个人刚刚超过自己所处的位置，向着内门的方向拼死疾奔。
没错，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三个人。
“一个士兵和二个少年？他们居然想阻止进击与野兽接触？”提尔感到十分困惑，刚才他已经在混乱的战场上听说了马莱方的主要意图：阻止进击与野兽接触，这样就能阻止始祖巨人的力量落入艾尔迪亚的手里。
然而就凭这三个人能做什么？
他们身边能够对巨人形成威胁的武器只有士兵身后背着的一把反巨人步枪。
提尔在心中估测了一下现场的形势，确认了自己可以在仅需一次钉锚动作便可以突进的距离内，到达使用雷枪攻击进击或铠甲的有效射程之内！
此时此刻，进击与铠甲正在勉强相互僵持着，进击完全被铠甲压在身下，仅剩的一只手掌用于苦苦抵抗从上方压迫而来的铠甲。至于铠甲，处于优势地位的他虽然占据上风位置，然而仅凭这样是无法吃掉进击的，铠甲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进击的身上，完全不可能顾及身后可能出现的敌人。
如今摆在提尔面前有三个选择：用雷枪瞄准进击、或者铠甲、又或者进击和铠甲的后颈，把麻烦的家伙给干掉。
眼看着进击陷入困境，身负重伤趴在地面的野兽用手撑起巨大的身体，同时用巨人的声带发出了人类的话语：“艾伦......我现在就召唤巨人们......”
随之令人胆寒的吸气之声传来，提尔瞬间便想到了几分钟之前刚刚从兵团总部涌出的好几百号带着黑色布条的人们！
他立即站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有了第四个选择：马上把野兽干掉！虽然要攻击到内门正下方的野兽需要二次钉锚动作才能让雷枪完全进入射程，但这个吉克才是最麻烦的家伙！
必须要马上干掉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等提尔把想法付诸行动，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被压制的进击用他仅剩的一只手伸向野兽，同时说道“等等！”
这声音让提尔一愣，野兽召唤巨人不是要为进击解围么？进击怎么会让野兽“等等”！？
进击的声音刚刚落下，一名士兵的大喊紧接着响起：“请等一下！！”
是的，提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是进击先喊的“等等”，确实是这样！
野兽停止了吸气的举动，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响应进击的要求还是那名士兵的请求。
那名士兵一手拉着那不知名的少年，继续声嘶力竭地高声大喊着：“法尔科喝下了你的脊髓液！不要吼叫！！吉克前辈！！”
“你是知道的吧！？我是为了家人不被送往乐园，才争取到野兽巨人的继承权的！！”
“哥哥！放开我！”那名叫法尔科的少年似乎在着急挣脱开哥哥的手，然而他的哥哥完全没有在听自己的弟弟说话，只是继续继续声嘶力竭地高喊：“说实话！在你背叛之前，我就一直不知道你究竟在想着什么！但是！你应该不是能若无其事地把小孩子卷入纷争的人！！”
“我也不想要求你一声不吭地死去！！请你等法尔科离开吼叫的范围在行动！！然后你们就尽情厮杀吧！！马莱人也好，艾尔迪亚人也罢，都随便你杀！！但是请不要把我弟弟卷进来！！！”
此时另一名棕发少女骑着一匹军马冲到二人身侧约十米开外的空地上：“法尔科！快上来！”
法尔科焦急地回答：“贾碧，别过来！！”
看得出来，法尔科早已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他现在一心只想让关心自己安危的人远离自己。如同奈尔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次回家一样。
“艾尔迪亚人.......”提尔看着这一切，他再次复述着：“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仿佛是要帮自己下定决心。
野兽巨人沉默着，一个深呼吸的时间后才开口说道：“柯尔特，我对你想拯救弟弟的心情......感同身受！所以......很遗憾！”
话音刚落，野兽发出了高声刺耳的咆哮！
提尔不得不咬紧牙关，双手捂住耳朵。那仿佛要将耳膜震碎的咆哮响彻整个希干希娜城区！
法尔科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哥哥，然而就算时间还来得及，柯尔特也不打算松开弟弟。
就在这转瞬之间，连续的爆炸声随着声波的传递方向，从内门一直向外延伸。
爆炸激起重重烟尘，然后好几百名巨人凭空从烟尘之中冲出！
局势终究还是变成最麻烦的样子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提尔其实已经习惯了。
如今他对于局势总是向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早就习以为常，他知道这并不是所谓运气的问题。而是所谓“确定的未来”的问题。
是的，这才是提尔正在极力对抗的东西，足矣把人逼疯的巨大恐惧感的终极来源。
是的，提尔真正面对的敌人，就是所谓“确定的未来”！
混沌至极的战场上，如今依旧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人，或许只有二个人。
其中一个正在脑海中复盘着刚才的形势：
嗯！应该是这样！
如果刚才我勉强出手攻击野兽，估计也不过是提早让这一切发生而已。
然而进击说等等......
也就是说在进击所预见的“确定的未来”之中，这个必然出现的情景来的有点过早......
从结果来看，进击在等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法尔科或者柯尔特又或者是那个叫贾碧的人......
想到这里，提尔第一时间看向最近的爆炸发生的所在地：只见一头15米级巨人仰头站立着，不协调的脖子和大嘴形成的畸形样貌，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之前那清秀少年的样子。畸形巨人脚边不远处是一具仅剩上半身的烧焦的尸体。而稍远一些的地面上，贾碧侧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上吧，法尔科！宰了莱纳！”野兽巨人发出了指令，然后那曾经叫法尔科的少年变成的畸形巨人猛然向着铠甲扑了过去！
是这样啊，如同威廉之前的介绍一样。摄取了奇迹之子吉克.耶格尔的脊髓液而变成的巨人，都可以直接听从吉克的命令或意志行动。也正因为如此，吉克.耶格尔才会被马莱称为“奇迹之子”。
根据马莱巨人化学研究会的实验结果，吉克可以使用意志在一定范围内下达较为概括的命令，例如：停止活动，随意活动等，在这种情况下各个巨人具体实施的动作实际上并不由吉克直接控制，而更接近于各个巨人根据自己的潜意识本能在吉克概括性命令的基础上自行行动。
而如果使用语言的方式直接下达命令，则可以精确控制某一个巨人做出针对性的具体动作......
如果是这样的话......
提尔的思考还没来得及得出具体结论，来自身后的沉闷的脚步声和让人寒毛直竖的视线就逼得他不得不做出紧急机动以规避巨大的危险：二头巨人已经在试图爬上提尔所在的屋顶了！
该死的！提尔怒骂着，一边极力躲闪着，一边寻找机会消灭身边近在咫尺的重大威胁。
随着一头巨人的落空的猛扑，趴在屋顶的它把自己的后颈暴露在提尔的射程之内。
提尔首次使用的雷枪准确命中了巨人的弱点，随着巨大的爆炸，威胁提尔生命的因素又少了一个。
“这玩意跟对人压制部队使用的子母弹的瞄准和击发方式几乎一样，只不过尺寸长了二倍多而已......”提尔不得不暗暗称赞雷枪的设计：“有如此爆破威力，估计对抗铠甲巨人都不在话下......”
此时又一发反巨人炮的炮声响起，刚才还能勉强用手支撑起上身的野兽巨人应声倒下，开始散发出巨人死亡产生的灰白蒸汽。
什么？吉克死了？！
这么说，马莱赢了？！
“不，这一定不是进击所预见的！”
提尔知道这一点，虽然还在和另一头巨人缠斗的提尔无暇顾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匆忙之中，他仍旧抽出宝贵的瞬间侧身望向仍在缠斗的进击和铠甲。
只见铠甲奋力一拳打向进击的正脸，进击张开大嘴死死咬住了铠甲的拳头，在被打倒的同时，使用硬质化把自己的身体连同铠甲的手臂一同固定了起来。
随后艾伦.耶格尔本人从进击的后颈处出现，向着野兽巨人冒着蒸汽的尸骸狂奔！
“果然！吉克一定没有死！艾伦知道吉克一定不会死！”
提尔咬着牙，放弃了用最后一只雷枪击杀正与自己缠斗的巨人的想法，勉强躲开巨人的攻击，也向着野兽的尸骸飞去。
“只要干掉吉克或者艾伦！肯定能一了百了！这个距离还勉强来得及！！”
刚刚飞到一半，几名使用着立体机动的士兵也从不同方向赶到了现场，原来是这样！
吉克用意志下达的的概括性命令应该是“消灭非艾尔迪亚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各个方向前来支援艾伦的士兵都能陆续赶到而不被巨人所阻碍！
这就是为什么有巨人在盯着提尔.托德，却没有去找其他艾尔迪亚士兵的麻烦！
处于最前方的二个稍显眼熟的身影让提尔心生犹豫，他只能放弃攻击艾伦或吉克的企图，用掉了最后一只雷枪。
“好吧，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提尔不甘心地落在附近的屋顶上，暗自庆幸还好刚才冲得不是很快：“万一被那个约翰和柯尼给认出来就麻烦大了~~”
不甘失败的铠甲终于挣脱了硬质化的束缚，他伸手想要抓住艾伦，然而中途却被约翰和柯尼射出的雷枪所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伦逐渐逼近他心心念念的目标：始祖巨人的力量。
提尔知道现在他无论采取任何行动都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所谓确定的未来还是不能改变呢......至少现在不行......不过没关系......”
某种武器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那是提尔之前刚刚听过的一种机械噪音。
紧随其后的是一发与普通的步枪枪械不同的沉闷而沉重的枪声。
等等~~那个叫贾碧的少女？她居然可以使用长度接近自身身高的反巨人步枪？！
正在奔跑之中的艾伦被准确命中，脖子在反巨人子弹产生的空腔效应之下，整个破碎、断裂！
提尔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艾伦所遇见的[确定的未来]？！
随着艾伦断开的头颅顺着惯性的作用向前方跌落，最后正好落在了匍匐在地、向前伸手的吉克的手掌上。
提尔紧张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放松，下一个瞬间，闪光亮起！天崩地裂！
类似的情景，提尔已经亲眼见识过了，亲身体验过了！
如同那一夜的情况一样！
但这一次，提尔咬牙重复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