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神秘的偷窥者
“集合！全体士兵都有！集合！”走廊外跑过的士兵一边大声传令，一边逐个敲击着要塞中的每个房间，哪怕是躺满了重伤员的医护室。
虽然医护室躺满了重伤员，还是有人勉强支撑着，试图从病床上爬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着：“胜利了~~耶格尔派胜利了……”
威廉轻蔑地瞥了伤员一眼，跟在提尔身后轻声问道：“你之前的推测到底是什么？”
“我认为，艾伦.耶格尔的测试，真正的内容是所谓[确定的未来]能否被改变……”提尔仍旧沉浸在思考之中，自言自语一般：“艾伦.耶格尔……你也想改变[确定的未来]么？难怪……”
更多的士兵从各个走廊、房间涌出，最终汇聚在要塞的中心大厅。
狂热的氛围开始凝聚，随着弗洛克第一个从军官会议室走出，不知道谁先带头叫嚷起来，带着狂喜的呼号响彻大厅：“胜利了!自由了！！”
“你们听到了吗？昨夜那彻夜不停的自由的钟声~！”弗洛克指着窗外，只见最后一批构成城墙的超大型正在经过锡甘希纳郊区，那些大家伙原本应该是希纳之墙的一部分。
“自由的钟声将会向全世界庄重宣告艾尔迪亚帝国的伟大胜利！”弗洛克激动地开始向所有听众发表讲话。
与此同时，提尔敏锐地注意到站在弗洛克身侧的约翰似乎板着一张死鱼脸，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与大厅中狂热的庆功氛围格格不入。
“怎么只有约翰站在弗洛克身后？米卡莎呢？”提尔低声向威廉说道，“帮忙找一下，米卡莎在哪里？”
“找她干嘛？”
“她是联系艾伦.耶格尔的关键，她不帮弗洛克站台，肯定在忙着其他的重要事情……”
“重要个屁！”威廉指着大厅另一个角落里正在靠墙而立，同样面无表情的米卡莎：“她在那里发呆呢，跟你一样。看这个情况，她甚至都没能混进耶格尔派的领导层。”
“什么？怎么可能……”提尔顺着威廉手指的方向看去，陷入某种迷茫之中。
“我原先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妙招能拯救世界呢，花了这么大功夫找所谓的关键人物…….算了，原本我就没有指望你…….”威廉摇了摇头：“人类只能指望自己！”
“艾尔迪亚帝国这一百多年来，持续被全世界所侵扰、压迫，始终小心翼翼地活在巨人的阴影与威胁之下~！但是！今天！这一切都结束了！！”
弗洛克激动而自豪的神情与约翰形成了诡异的反差，但无论如何，约翰以庄严的军姿站立的位置已经明确说明了他的选择。
“我们~！艾尔迪亚人！终于自由了！！”
“艾伦.耶格尔和耶格尔派作为解放者，战胜了全世界！彻底打碎了全世界给我们套上的枷锁！”
弗洛克高举右拳，全场士兵开始声嘶力竭地嘶吼：
“献出你们的心脏！”
“自由万岁！”
“耶格尔派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号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弗洛克举手示意停止。
“接下来，请大家到顶层参加新艾尔迪亚帝国的首场公民审判大会！”
……
威廉正要跟着大队人马一起上楼，刚要迈开步子，提尔拉住了威廉的手臂。
“怎么了？”
“事情不对劲，我有个想法……”提尔故意落在人群之后，找了个时机退到另一条过道之中。
“他们说等会要枪毙几个[志愿兵]~~所谓杀人立威，就是这么回事~~”威廉脸上微微笑着：“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真的非常期待亲眼看到伊雷娜这个所谓的马莱志愿兵首席代表，在她可怜可恨的人生最后，是如何自食其果，自作自受的。”
“比起看热闹，我们应该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可做。”
“比如？”
“趁着绝大部分人都去看无聊的公审枪毙大会的时候，搜一搜耶格尔派领导层的房间或者会议室之类的。”
“无所谓，无论你能找到什么东西，都不会改变接下来的事态…..”威廉耸了耸肩膀，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提尔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威廉：“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你还焦虑着急得很。忽然之间怎么了？”
“我已经接受事实了，虽然岛外的世界必然毁灭，但是人类必然取得最终的胜利。而我……我只要继续在岛上潜伏等待即可。”
“真的吗？”
“真的。”
“如果我说，地鸣有可能被阻止呢？”
“不可能的，不要再骗我了。我不知道提尔.托德想利用我做什么，但无论你做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地鸣。” 威廉平静地摇了摇头：“但是，提尔.托德到底在策划着什么鬼把戏，我倒是有兴趣看看。”
提尔微微一笑，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那么，跟我一起来吧，我保证绝对比公审枪毙这种戏码好看。”
……
与预料一样，根本没有人看守着军官会议室，人群都聚集到了要塞的顶层。
听着上方传来公审大会的嘈杂喧闹，威廉一路上带着欣慰的微笑。
上方的弗洛克正在大声宣布罪状：“这名罪犯叫【伊雷娜】！她表面上打着反抗马莱的旗号，支援艾尔迪亚帝国。实则企图让吉克夺取始祖巨人之力，用以对全体艾尔迪亚人实施安乐死计划！”
“臭婊.子！去死吧！！”
“丑陋的马莱人！！下地狱去吧！！！”
“开枪！枪毙她十次！！”
“安静!!现在还不是行刑的时候！！”
“这名罪犯叫【欧良果彭】！虽然他并不知晓罪恶的安乐死计划，但是他竟然口吐狂言！说什么宁愿去死，也不愿在艾尔迪亚帝国的统治下生存！如果你迷途知返，现在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弗洛克的话还没有说完，欧良果彭爽朗的狂笑声让周围喧闹狂热的看客们为之一愣。
“我帮助艾尔迪亚是为了从马莱的压迫中拯救自己的祖国！但同时也是为了拯救你们！”
“最后这就是我的下场？！故乡被巨人蹂躏，家人被屠杀！好啊！最后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就只有一群满脑子极端民族主义的混账！！哈哈哈~~~！！”
“和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你们不是应该更能理解那种忽然间被无差别屠杀的感受不是吗？！”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呢？！”
…….
正在楼下翻箱倒柜的提尔停下了动作，不知道是搜完了还是在想着什么别的事情。
一旁的威廉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胸前双手交叉，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赶紧到下一个房间吧。”
随着提尔打开过道另一侧的办公室，他忽然愣住了。
正在此时，楼上传来了三声枪响。
“基斯.沙迪斯？你怎么在这里？”提尔的一只手已经扶在随身武器上。
一个满身伤痕的光头老兵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背对着刚刚进门的提尔与威廉：“这个声音……提尔.托德？”
“别动手！”提尔拦住了已经拔出武器的威廉：“他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还没想到应该说点什么，要塞顶层忽然爆发出一股大骚动。枪声、人体被撞飞的闷响，车力巨人大步在顶层奔跑的震感从天花板传来。
“是车力巨人！”
“干掉它！！”
“约翰和罪人都被吃掉了！”
“快追！！”
……
一片混乱之下，完全没空去思考顶层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提尔还没想好应该如何说话，面前的光头老兵缓缓回过头来：“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我更欣慰了。”
“更？什么意思？”提尔小心地靠近窗边的基斯，手依然放在武器附近，一副备战的姿态。
“哦？原来你们不是一伙的？” 基斯伸手指向窗外的地面。
“什么一伙的？你说谁？”提尔一脸迷茫，逐渐走向窗边，踮脚伸脖，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外。
要塞阴影处的街道上，静静地停着两辆装满物资的马车，就在背对着车力巨人逃离的方向。
车上的几人，提尔都认得。
“米卡莎……阿尔敏……柯尼…….那两个马莱的小屁孩…….”
不知是否单纯因为巧合，马车上某个身材娇小的女性似乎感应到了来自高处的目光，侧身一眼的瞬间，提尔冷汗直下。
“不会吧…….居然……居然还有…….阿尼.莱恩哈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