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张力坐在地上，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烟草燃烧的光芒在黄昏下显得是那么的亮眼。张力深吸了一口，烟头发出“嘶嘶”的声响，火光也变得更甚了。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了浓浓的烟雾，缭绕的烟雾很快就随风散去，像是未曾存在过。
“可以给我一个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没想到竟是叶雨瑶。
”你是说这个？”张力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香烟，从嘴里拿出来晃了晃，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
叶雨瑶点了点头，并且坐在了他的附近。张力木讷地从内兜里掏出那盒玉溪，抽出一根递给了她，张力完全想不到像她这样的女生居然会抽烟。
叶雨瑶接过烟后，和张力一样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接着含住了滤嘴。看着她这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张力怎么都觉得奇怪，但还是打开打火机，伸在了她的面前。叶雨瑶也明白他的意思，将烟头凑了上去，待到烟头点燃后，她轻轻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
即便是她刚刚装的多么老练，但真正上手的时候还是暴露出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知道这事的张力，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负罪感。
“抽得时候不要用鼻子呼吸就行了，也不要抽得太快，小心烫到喉咙。”
缓过劲的叶雨瑶点了下头，等到下一口的时候，便没有那么痛苦了。张力教过不少人吸烟，但还是第一次教女生抽烟，这时他并没有获得新的同伴的喜悦，有的只是对如今这个环境的失望。
在这之后，两人只是默默地抽着烟，没再说一句话。
变故发生后，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原本前进的步伐，都停滞在了这里。原本叶禹尧只是呆呆地看着陈涛曾待过的围墙，但看到张力边往角落处走，边掏出烟盒的时候，她也跟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这就是烟吗。
叶禹尧看着指间夹着的，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香烟，烟草的味道还是那么难闻，但进入自己的口中时，却是另一种滋味，整个大脑都变得舒缓了许多，大概是尼古丁的作用。也许她并不想抽烟，仅仅只是想深呼吸地更加舒服罢了。
可能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主动去抽烟，变成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但又如何呢，现在的她，也不可能是过去的自己了。
叶禹尧又吸了口，接着看着吐出来的烟雾，烟雾弥漫在上空，又转瞬即逝，似乎和天上的云融为了一体。
就像是那天一样。
叶禹尧看着天空，似乎明白了刚刚陈涛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叶禹尧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张力，她没有说话，等着张力的下文。
“那个时候，我们从学校超市回来的那一晚，我对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对不起。”张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敢看叶禹尧，但叶禹尧已经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那还真是好久之前的事啊。
叶禹尧还记得，那时候张力是用怎样的神情摸着她的手，怎样的语气说的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话，但那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事，那时的张力和如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说起来真是可笑，我那时候还觉得没那么糟糕，只是按照自己以往的那样做。现在想想，自己简直跟个煞笔一样。”
张力眯着眼抽了口烟，似乎在烟雾之中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一直很害怕，害怕会失去一切。但现在看来，其实过去的东西早就不存在了。谁都会死去，会在任何一个时间里，不是吗？”
张力的话令叶禹尧哑口无言，她以前也是和张力一样，以为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至少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她，不会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可现在陈涛已经不在了，在这个日渐衰败的世界里，下一秒谁都有可能离开人世。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他是个好人，至少在我们之中，他是最善良的那个。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不应该这么就走了的。”张力一边说着，一边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但并没有马上再点一根。
“也没想到，他是真的喜欢你，和我们不同。正是这样，我才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张力弹开了烟头。
“如果有机会，真想亲自对他说声对不起。”
张力笑了，笑的很惨白。似乎在这一刻，他终于脱下了那层乖张的伪装，暴露出了真实的自己，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会害怕死亡，会因失去同伴而难过的普通中学生。所谓的暴怒，只不过是在掩盖他的恐惧而已。
“……”
叶禹尧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将要燃尽的烟头。
陈涛死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无论有什么想说的话，都没有机会再说了。自从他不在之后，叶禹尧感觉心里似乎裂开了一道痕，也许在陈涛被咬的时候，心中就有了那道裂痕，但她当时只想快点去军区，没有敢想那么多。而到现在，那道口子被撕开，放进了无数的空白。与其说是被放进去，更该说里面原本存在的东西，被夺去了。
叶禹尧不知道陈涛对于自己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不可能喜欢上陈涛，即使她现在外表是一个女生，可内心深处，还是存在着男性的意识。也许一直以来，她只不过是在利用陈涛的好意，来让自己在这个崩溃的世界中，获得一份安全感。
其实我才是最该道歉的那个人吧。
叶禹尧心想着。
可这心里的苦涩又是为什么呢？
叶禹尧抿住了嘴，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她从未有过。
那时候，我又想说什么呢？
叶禹尧想起了刚刚她没能说出的话，那时候她是下意识地张嘴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又不知道后面的话语是何内容。
“可以再给我一根吗？”
叶禹尧又向张力要了根香烟，张力“嗯”了声，掏出了两根，一根给了她，一根留给了自己。
也许尼古丁可以暂时忘掉这些吧。
叶禹尧想着，她也选择了逃避。再次点燃，两人看着眼前逐渐昏暗的天空，带着各自的想法，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离他们不远处，王家乐正攥紧自己手中的一包零食，愤恨地看着这一切，而那怨恨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力的身上。那包零食被他捏打“咔咔”作响，那是他最喜欢的，最不舍的吃的，而且也不是留给自己吃的。但现在，本来想走过来的他，扯开了这包珍惜的零食，狼吞虎咽了起来，仿佛要将别的东西在嘴中咬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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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变得暗淡，眼看着天空就要被黑暗覆盖，空气也变得微凉起来。刘少卿看了看手表，接着站起身，对着其他人说道：
“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而且晚上天台太冷，说不定会被冻感冒，现在这种情况，感冒都是致命的。我们在这里，门外的这帮家伙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去。”刘少卿看了眼还在努力挤压障碍的尸群，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既然来到了这家商场，我们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可以渡过这一晚的地方，明天再出发也不迟。”
其他三人并没有什么意见，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去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于是几人都动起身，跟着刘少卿来到了他找到的通往商场内的楼梯口。但和外面的门不同，这里的门被锁住了，好在用的只是门锁而已。
“张力，王家乐，我数321，我们同时把这门踹开。“
张力和王家乐点了点头，但王家乐并没有选择站在张力的旁边，而是将刘少卿挤在了中间。刘少卿没办法，只好继续按着他们说好的去做。
“3，2，1！”
三人同时踹过去，但只有张力和刘少卿踹开了门，王家乐那边却没什么变化。
“你TM能不能用点力？”
张力捂着发疼的右脚，冲着王家乐抱怨着。
“我就一个人啊，有本事你叫她也来。”王家乐居然反驳了他，指着叶雨瑶说道。
“你有病是吧？人家是女生！”
“哦，是吗？”王家乐不以为然，而且在心里嘟囔了句：呵呵，这么快就当起护家犬了。
对于王家乐突然改变的态度张力有点生气，但也懒得和他计较，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
”嘘，别吵了。“刘少卿赶紧拦住了开始有了火药味的两人，轻声说着，”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都安静点。“
被刘少卿这么一说，张力更加没必要吵下去，他只是撞开王家乐，率先打开手电筒钻进了楼道：
“你们跟紧点。”
其他人也拿好武器，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漆黑的楼道。叶禹尧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进入隧道后，她还用放在旁边的锁链稍微捆住了门把手，这样不仅打开时比较轻松，而且就算外面的丧尸突破了障碍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进来。
但走在队伍末尾的叶禹尧，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他们的队伍，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牢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