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蚀”是向深渊索要力量的方式,通过触碰深渊之中的东西来汲取它们的庞大灵力,这种方式伴随着强烈的不适和危险性。
被侵蚀过度的人,将会与深渊同化成为混沌。
――难受。
强烈的恶心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那是人类难以承受的、从深渊而来的浓缩的怨念。
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炸裂。
镜柯咬着牙齿,不由得闷哼一声。
不能叫。
不能哭。
否则就太没有觉悟了啊。
下一秒,他的意识回到了现世,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仔细看去,手上的那一抹嫣红似乎是害怕更加污浊的东西,原本顺着他的血管向上攀爬,现在却急急忙忙退开了去,忙不迭地离开了镜柯的身体。
朱毒脱离人体之后便失活,红色渐渐的变淡,扭曲缠绕着化为了灰烬。
果然,朱毒是害怕深渊的气息啊。
那么不害怕深渊的自己又是什么玩意呢……镜柯失笑。
“――咕啊!”
没等他缓过神来,深渊侵蚀的后遗症便出现了。
这一次是痛楚,痛楚没有一丝停顿地在他的身体之中横冲直撞,暴虎冯河。
镜柯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瞬间失去了知觉,只是在疼痛之中抽搐,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痛……
真的好痛。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活动专用的车厢的尽头,那里放着一些小工具和维修器具,他用近乎麻木的手指从中抽出一把螺丝刀。
“镜柯――!!……!”弥塞亚猫瞳整个竖起圆瞪,连镜柯都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愤怒些什么。
螺丝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钝响混着绵软的触感。
血流如注,然后静静地在地上铺陈开来。铺展开来,充斥着镜柯的双眼。
双眼平静,是南洋之珠。
弥塞亚急急忙忙跑过去,却又不敢去触碰镜柯的身体。
“你是傻子么?自残?!镜柯你是不是活腻了啊!”
镜柯对他报以虚弱的苍白。
“弥塞亚……还真是关心人呢。”
看着镜柯颤抖的身躯,弥塞亚忽然明白了什么,比起深渊所给予镜柯的疼痛,扎进手腕的螺丝刀根本不算什么。
那种“轻微”的疼痛,对于现在的镜柯反而是一种奢侈。
“这样就可以啦……”镜柯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弥撒亚急忙一拍身边的传呼铃。
顿时,铃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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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翘着脚趴在机车上的许冷华从坐垫上一跃而起。
“铃声?”白奇正在喝着一杯咖啡,速溶咖啡的粗糙口感使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辆列车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们四个人啊。”
许冷华兴高采烈:“我去看看。”
她就像个无聊的发慌的小孩子,幼稚又好动。从桌子上借力落到地上,刻痕与地面碰撞发出金属的铿锵声。
“嘿咻。”
“好像是在刚才的活动室呢……啊,其实我好饿好想吃饭的,等会顺便叫人去吃饭就好了……”
许冷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车厢中不知何时穿来的冷风中前行。
一声冷笑。
自称东方太白的白发男子紧紧贴在车厢的顶部,看着许冷华就这么一步一步毫无防备地走过了他的视线。
他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身体却无比诡异地紧贴在车厢上方,一头白发被一根鲜红的丝带高高束起,端得是画中谪仙人模样。
但是他的眼中并无仙人之洒脱淡然,却是尽是刻骨冰寒。
“镜千影大人给我了一切,我也将回报他所有。”
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守卫所谓东方皇族的永生。他东方太白不过是守护永生的冠冕的其中一条腹蛇。
死亡踩在他的脊背他也不会后退,因为他只是一条蛇。
死之蛇环绕中庭,死于灰烬。
“向镜千影大人起誓……”
他依旧贴在壁上,像一只巨大的壁虎。
他的任务是:刺杀科林普罗斯皇室大祭司,辋。
“我必将完成任务!”
此行,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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