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皇子殿下?”
……
……
东方太白倒下了。
结束了。
镜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通过呼吸将灵力波动调回到正常值。
东方太白已经抽搐着倒下,所谓血脉的压制似乎比镜柯想象的还要厉害,东方太白作为较低位阶的血脉,况且还是被赐予者,自然被同等级的镜柯压得死死的。
要是对上高等级至高铁律所有者的话,血脉的压制会遭到削弱。东方太白的失误除了他并没有“镜柯是皇脉”这一情报之外,还来自于他对自身剑匣的自信,过于相信血脉和剑匣的威力,他轻敌了。
战略上轻视敌人是大忌。
东方常说的“血脉”是东方至高铁律体系之中的异类,它有着诸多违反常规之处――东方皇族的尸体能制造出“魔女”这种超越常规的东西,单单听这一条就能知道所谓“血脉”有多么的强大。
血脉传承自东方的图腾祖龙,身为最原初的冠者之一的祖龙身上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
他打破了至高铁律无法遗传的桎梏,将至高铁律的权力直接写入了血脉之中,血脉传承,拥有血脉的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东方皇族靠着“赐予仪式”将血脉赐予他人来增强他人的力量,从而收买人才。
但东方的分封之中,却不是如同从前的周朝的分封子弟多于功臣,而是非皇脉的人占据大多数,想想也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是为了稳固人心,二是为了扩大血脉赐予的范围。
镜柯脑子里百感交集,他的血完完全全对东方太白进行了强力的压制,这说明自己的血脉确实很有可能是皇脉。他那失踪已久的便宜老爹……竟然是一名东方皇族不成?
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东方。
为什么东方的人要追杀他们夫妻。
为什么非要逃来西方?
但是没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他忽然捂住嘴巴,一丝恶心的感觉从胃部翻涌上来,镜柯勉强地扶住地面,母亲干枯的尸体在他的脑海之中闪回,让他心底更加生出对自己的厌恶。
名为“父亲”的人早就不见了。
名为“母亲”的人也一样。
他也许并没有时间去寻找父亲的下落,为了复仇而活的他……
可是。
“我还不能原谅你啊,爸爸。”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镜子。”
一只猫爪轻轻地搭在他的头上,弥塞亚踩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东方太白的头爬上了镜柯的肩头。此时的镜柯很累,累到几乎就要昏死过去的地步,他坐在地上,此时却是没有反抗弥塞亚的抚摸。
“我好累,弥塞亚。”
他说。
回答他的是黑猫的一爪,狠狠拍在他的头上:“笨蛋!笨蛋!”
“明天就会好的……我帮你回复灵力和破碎的身体组织。”它说。
“……我怎么笨啦。”镜柯无奈。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弥塞亚似乎是找不到什么话题,尴尬地搓着猫爪子。
它忽然转向镜柯,语气格外认真:
“来来来,吻我一下。”
弥塞亚忽然说。
“别开玩笑了……”
他忽然回过神来,趴在肩头的已经不是那只任人拿捏的黑猫,而是体态轻盈的黑裙女子。
她有着猫的金色竖瞳,有着猫的俏皮神情。
“你……”
在镜柯回过神来之前,女子勾住了他的身躯。
“我是弥塞亚,叫我弥塞亚。”她认真而坚定地说着,眼中露出奇异的微光。
镜柯叹息一声。
这只猫是抽了什么风……
“弥塞亚。”
“恩。”
“弥塞亚。”
“恩。”
“弥塞亚。”
“……”
面前的金眸女子周身依旧是笼罩黑雾,黑雾攀上她的脸,让镜柯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镜柯觉得她哭了。
“不要死啊,镜柯。”
“不要像弥撒一样啊。”她说。
“你还能找下一个契约者的,弥塞亚。”镜柯伸出手去习惯性地想摸弥塞亚的头,却忽然恍悟弥塞亚已经不是那只黑猫。
他叹了口气:“我不会死的,弥塞亚,我会活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天啊。”
黑雾更多了,蔓延在弥塞亚的周身,遮掩着弥塞亚的身躯,镜柯皱眉,伸手穿过黑雾一把抓住了弥塞亚的肩膀。
死亡对于你来说,也只是需要习惯的事情吧。
“死猫!听见没有,少给我婆婆妈妈!我之后还会遇见更多更多的危险,你要是不保护我,谁来……”
他狠狠地将弥塞亚的脸摆正,然后沉入了浓郁的黑雾之中。
抓住纤细的手腕,他才发现那灿金的瞳中盛满的悲伤,镜柯欺身上去,他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爆发出平日里不曾有的坚定。
他吻在弥塞亚的眉间。
温暖的感觉,浓郁的黑雾在钻进镜柯的身体,但是不同于深渊的黑雾侵蚀,这种黑雾的侵入竟然使他感到了奇妙的舒适。
“哪怕复仇成功了也要活下去啊,镜子。”
他听见黑猫这么说,于是十指紧扣上去。
……
……
“我明明听说吻是让人振作起来的方法啊……唔……哼哼……唔唔唔!!”黑雾一收,弥塞亚变回了黑猫模样,一只爪子扒拉在镜柯头上,恼羞成怒地大叫。
两爪指天式!
妈呀我都做了些什么――黑猫脸上写满后悔,透着毛都能看出的后悔。
“我只是为了安慰你,让你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罢了!”黑猫昂首,“你可别给我得寸进尺,小鬼!”
看到弥塞亚好像恢复了正常的逗比模样,镜柯心满意足地摸了摸黑色光滑的毛皮,从脊背一路摸到头顶,于是弥塞亚再度炸毛。
“喵!”
远处,星星开始随着夜色而璀璨起来。不知是哪户农家点燃了篝火,火星在遥远的地方旋舞出园舞曲的节拍,然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安谧之中,似有空山梵呗。
弥塞亚依偎上镜柯的身体,机车仍在正常运行着,车轮从道轨连接处的缝隙上碾过,框当声在寂静之中变得分外明显。
镜柯倒了下去,在逐渐逼近的白奇的急促呼喊声中,在朱毒因为东方太白失去控制而逐渐失活的咕噜声中,在弥塞亚的注视中。
无可代替的舒适就在这里,虽然今天过后,前方依旧是艰难困苦。
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
“晚安啦,镜子。”
“做个好梦吧。”
Night is beauti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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